第 35 章 昭京城(三)(2 / 2)

不過看樣子,應該是成功糊弄過去了。

靈息聖君靠在白鹿的脖子上,半闔著眼睛,他雖然差不多把酒全部吐出去了,但身體難免還是吸收了一部分

此刻他抬眼看去,感覺天上似乎掛著不止一個月亮,每一個都暈染出毛絨絨的光暈來,讓人想抓在掌心好好揉一揉。

這樣想著,靈息聖君突然自白鹿背上輕身躍起,如驚鴻掠水般在空中踏上數步,不過幾下,便躍到了半空之中。

他抬起手,將一束月光攏進手心。

靈息聖君怔怔看了一會兒,隻見月涼如水,絲緞般掠過手掌,哪來的什麼毛絨絨的感覺?

自己大約是真的喝醉了。

他從半空中落下來,正巧落在一樁八角樓上。低頭看去,這好似是一處昭京城中的賭坊,朱紅雕金的窗戶中,傳來醇烈的酒香和胭脂的甜膩。

賭坊之中,似乎十分熱鬨。

靈息聖君側過頭看了一眼,他對這些東西並不感興趣,原本輕輕打了個哈欠正準備離開。有些醉了的眼中,卻似乎看到了一團白色的身影。

厚厚的白色披風裹著身體,身影清瘦,正乖巧地坐在人群之中,與整個紙醉金迷的賭坊格格不入。

靈息聖君又欲離開的腳又退回來半步。

他朝那扇朱紅的窗湊近,仿佛想要看得更清楚些。

……

透過窗戶,和層層欄杆,往下便是賭坊一層的場地中央。

黑色的“暗局”空間懸在人群中間,在林澤和傅孤塵兩人進入之後,它隻安靜了一小會兒,那漆黑的空間輪廓便劇烈地晃動了起來,似乎有什麼東西要出來了。

“這麼快就要出結果了?”圍觀的一位客人訝異問道。

就算大家都知道,“暗局”空間中時間

流速比外界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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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還是實力差距太大了吧。我看那林家的人,築基圓滿,估摸著不久都要準備結丹了,另一個雖然聽說身負先天異寶,但畢竟才剛剛引氣入體而已。”另一個人回答道,語氣稍微有些惋惜,雖然是惋惜長桌上那十萬上品靈玉。

“那他們還敢賭這麼多?這真的不是變著法兒給林家送錢嗎?”有人咂舌道。

“誰知道呢,唉!你看,那‘暗局’要破了——”另一人朝著場地中央指過去,眼中突然驚疑不定,“等等,這是什麼東西,透明的……火?”

眾目睽睽之下,黑色的“暗局”中有個人影被從中吐了出來。

他身上明明跟個落湯雞似的濕透了,卻還燃著火,燒灼之處傳來深入骨髓的疼痛。此刻那人正在地上一邊嚎叫一邊打滾,嘴裡還不斷喊著之前的話:“我認輸!我認輸!這局結束了,放我出去!”

林澤身上那火焰,不曾被水熄滅,反而如同半透明的流光,清澈而璀璨。

周圍的人見此情形,本能地散開一片,生怕被這異火波及。

等看清那人的臉時,人群頓時一片嘩然:“這怎麼會是林家那小子?”

隨後那“暗局”空間之中,傅孤塵輕躍而下,身上一如往常,甚至看不出任何爭鬥的痕跡。

鬱雪融趕忙起身,走過去上上下下將傅孤塵檢查了一遍,見他身上真的沒有任何傷,這才長長舒了一口氣。

傅孤塵碰了碰他的手,示意自己沒事。

再抬起頭時,他看向林行舟一行人,神情冷然又淡漠,說:“你們輸了,道歉。”

原本一幅好整以暇模樣的林行舟,此刻一下子就坐不住了,甚至忍不住大罵出聲:“林澤!你他媽的……居然輸了?”

還輸得這麼慘!真是廢物!

林行舟兩步走過去,正想踹這不中用的東西兩腳。

卻發現林澤的身上,正好掉落下來兩朵殘破的水蓮玉,大半已被燒成無色的灰燼,隻剩下幾小塊晦暗的殘片。

……他的天級水蓮玉,就這麼被毀了?

林行舟一下子感覺全身的血氣都湧到腦子裡去了,連表情都控製不住地猙獰了起來。“還敢讓我道歉?你們敢毀了我的本命水蓮玉,今天都彆想走!”

此話一出,氛圍頓時變得劍拔弩張起來。

林家的那幾人掀翻擋路的桌椅,瞬間就從各個方向圍了上來。

鬱雪融見勢不妙,一邊暗中拉住了傅孤塵的一隻手,另一隻手則從袖中取出了護身的靈器,準備應對林行舟他們的發難。

就在此刻,隻見樓上的一處朱紅窗戶中,落下來一縷月色般的光,正好如一道線般,隔絕在林家人和鬱雪融中間。

一個暖白色的身影,亦從窗中如輕鴻般掠下。

隻不過是轉眼間的功夫,在那個身影落地時,原本還囂張跋扈的林家眾人,突然被一股力量捆縛住,隻能無力地跌坐在地,動彈不得。

他們臉色蒼白,甚至連聲音也被禁止了,喉嚨發出奇怪的響聲,卻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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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瞬間,月色太過柔和,鬱雪融險些以為自己又陷入了回憶的夢境之中。過了一會兒,他才緩緩睜大眼睛,有些不太敢相信的叫了一句:“鬱晚爹爹?”

鬱晚也在看著鬱雪融,即使被冰綃覆蓋住,鬱雪融也能感覺到那柔和的視線。

隻不過……鬱晚的視線和聲音,此刻似乎都稍顯遲鈍。

甚至有點迷茫。

鬱雪融聞到了一股醇烈的酒香,從鬱晚身上彌散開來。

“嗯……絨絨?你怎麼會在這種地方……”鬱晚似乎有些不太清醒,湧上來的酒意讓他有些分不清今夕何夕。

就好像他們還在北荒的雪原上,並沒有分離過那麼漫長的時間,隻是昨天才出了趟門一樣。

他伸出手,溫柔地摸了摸鬱雪融的臉頰,但又好似有些疑惑,視線落在旁邊放滿了賭注籌碼,還有美酒佳釀的桌子上。

鬱晚在醉意迷蒙之間,突然抬手掀翻了賭桌,明明看著沒用多大力氣,桌子卻驟然四分五裂,看得人心驚膽戰。

之後鬱晚低頭頓了頓,隨手拎起一個酒壺。

他抬起手用酒壺的尖喙,挨個指著旁邊不能動彈也不能說話,滿眼驚恐的林家人。語氣非常嚴肅,又有些生氣地問道:“……是你們哪個人,教我們家絨絨賭錢的?”

說罷,又好像想起了什麼,鬱晚將酒壺放到鼻尖嗅了嗅。又皺著眉問道:“你們居然……居然還給他喝這麼烈的酒?到底是誰乾的?”

“……”鬱雪融也想知道,到底是誰給他爹喝了那麼多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