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方急匆匆趕到的時候,看到的就是四人手忙腳亂按住石井的畫麵。
饒是見多識廣的刑警,看到這一幕也有點懵了。
“請問這是……”
“哦,那四位少年已經找到犯人了。”老板娘一直站在玄關口,招手讓員工將趕來的警/察帶到了房間,然後給他指了指,“能看見嗎?就是被壓在最底下的那個。”
“本來那個金發和卷發的兩位少年把犯人製服了,後來好像發生了一點爭執。犯人想抓住機會逃跑,剩下的那兩位見狀也趕緊撲了上去……”她溫溫柔柔地解說,顯然已經冷靜下來,不似剛剛那樣驚魂未定了,“……於是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
誰見到剛剛那麼好笑的場麵都不可能再緊張得起來。
降穀零和鬆田陣平還算有格鬥基礎,所以反應最快,衝得也最快,後來因為差點吵起來,才給了石井逃跑的機會。而一旁的萩原研二和諸伏景光眼疾手快,見狀同時撲了上去,把他徹底壓得嚴嚴實實。
……但要說石井厲害到真的需要四個人按著,那倒也不是。
他在掙紮著想要逃跑的同時,就被降穀零和鬆田一人捶了一拳,徹底歇菜了。後麵上去的兩人其實多少有點湊熱鬨的嫌疑。
老板娘省略了以上的諸多細節,警部聽得一頭霧水。
他看了看堆在一起還在吵吵嚷嚷的五人。
哦不,最下麵的犯人已經被壓得快吐血了,翻著白眼說不出話,吵的是抓犯人的那幾個。
“喂,你坐到我的臉了!”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剛剛看他要跑,太著急了……”
“忍一會兒吧小陣平,抓犯人呢啊。”
“明明我一個人就夠了,你們到底是來乾嘛的……”
不是,這個犯罪現場怎麼一點緊張氛圍都沒有啊?!
警部差點昏過去,趕緊指揮同樣呆在一旁的部下,“快去救救那個犯人!!”沒看見他已經被壓得隻有進的氣沒有出的氣了嗎!
“……”奈奈生捂臉。
誰能想到呢,刑警來了做的第一件事居然是去救嫌犯。
不過零和景光兩個菜鳥警校預備生,加上萩原和鬆田兩個不知道什麼來頭的路人小哥,居然真的成功抓到一個殺人凶手。說實話,已經相當了不起了。
前麵的推理都非常帥氣,就是最後抓捕的過程……奈奈生看著警官們手忙腳亂把四人撥拉開,救出了最下麵鼻青臉腫衣衫淩亂的石井……
雙手捂臉,實在沒眼看。
降穀零和鬆田陣平被一臉橫肉的警部大人一手一個揪起來,丟給了各自的好友。他們姑且先壓著石井出去了。
路過玄關的時候,石井被老板娘帶著笑,重重地踩了一腳。
聽見石井的痛呼,她故作驚訝,“啊啦,不好意思,沒看見。”
石井當她是計較剛才自己甩鍋給旅館廚師,所以蓄意報複,狠狠啐了一口,想罵,被警察嗬斥一聲,按著推走了。
“很遺憾在這裡發生這樣的事。”警部對著老板娘微垂了下頭,是個表示抱歉的動作,“應該會很影響生意吧。”
老板娘為裝遺體的擔架讓開路,斂起笑容:“更應該遺憾的是,這麼年輕的小姐竟然就這樣被殘忍的犯人奪走了生命這件事。”
“本來應該是趟輕鬆快樂的旅行的。”她歎息。
抬頭,正對上諸伏景光無意間瞥來的視線,老板娘最後的那句話似乎就又有了彆的深意。
奈奈生微怔,知道她在暗指什麼,心情跟著低落。
他們四人被警方各自找去談話,結束時已經接近十點。老板娘在中途叫人送了些吃的過來,但想起剛剛才看見的紗織小姐中毒死亡後的扭曲麵容,根本沒人能吃得下東西。
降穀零已經不是第一次接受類似的詢問,當初飲食街的案子結束後,他就去警視廳做過筆錄了,所以答得非常嫻熟,完全不見緊張。
“幸好降穀你攔住了剩下的那些人,沒讓他們靠近遺體啊。”警部做完筆錄之後忍不住讚歎,“氰/化/鉀是非常危險的毒/藥,而且那個石井用的劑量特彆大,這也是紗織小姐會渾身發紅的原因。我們在壽司和桌麵上都發現了毒/藥殘留,如果讓他們不小心接觸之後又碰了嘴巴,後果不堪設想。之前就有過不少起第一發現者同樣不小心中毒的案例。多虧有你。”
降穀零笑了笑,應下警部的讚美,心中卻想。
不是多虧了他。
是奈奈生,第一時間就判斷出了那是氰/化/鉀。
可她又為什麼會知道?
這疑惑從剛剛開始就一直盤桓在他心底了。
包括之前的急救知識,撬鎖知識……奈奈生懂的東西似乎遠遠超出了普通人“常識”範圍。
還有她看見凶案現場時的反應。
降穀零不自覺走了神,警官叫了他幾次都沒聽見,還是奈奈生最後開口。
“零,你在想什麼?”她問,笑了笑,卻並不是真的要答案。
奈奈生輕聲提醒,“警部說筆錄結束了,你可以走了。”
降穀零眨眨眼,回神,跟警官告彆。
奈奈生看著屏幕中發愣的零,單手撐著下頜,有些憂慮。
零已經產生了懷疑。
剛剛她心情波動太大,確實忘了遮掩。簡而言之,她表現得根本一點都不像一個正常的女大學生……尤其是當時旁邊還有個瑟瑟發抖的惠子,對比就更明顯了。
現在該怎麼辦?
奈奈生苦思冥想,而降穀零已經走出了房間,萩原研二在外麵等另一個房間的鬆田,諸伏景光也還沒出來,他於是在萩原身旁隔了兩個座位的地方坐下。
“剛剛抱歉了,陣平他不是故意的。”萩原笑著湊過來,毫不見外。
不,就是故意的吧。
降穀零無語,但轉頭撞上這人掬著笑的眼睛,就不好意思說了。
“一直忘了自我介紹,我叫萩原研二。”對方大方地伸出手,“你們也是東京來的吧?該不會也是畢業旅行?”
“啊,嗯。”降穀零莫名其妙地就和他握了手,“……我叫降穀零。”
鬆田和諸伏景光在這時候同時從房間裡出來了。
萩原研二見狀,揮著手把自家發小也拉來,“他是鬆田陣平,我們從小一起玩到大的。”
“快快,認識一下。”萩原大咧咧地把鬆田推到降穀零身前,眨了眨眼睛,語調輕快。然後又回頭看諸伏景光,“你呢?你叫什麼?”
“諸、諸伏景光。”
零和景光明顯都有點跟不上他的情緒。
奈奈生看著萩原研二在瞬間就笑眯眯地將四人拉到了一起,張大嘴:這就是傳說中的社交牛逼症吧……
無視了鬆田陣平鬨著彆扭不情不願的樣子,四人交換了姓名,景光歉意開口:“時間不早了,我們還有點事,就先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