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奈生故意擺出思考的模樣,卻在兩秒內回答:“一分鐘以內吧。”
“好。”
波本的假麵幾乎維持不住,眼底瀉出笑意。
頂燈重新亮起。
冰酒關上車門,隨意地對車內人一點頭,“晚安。”
“晚安。”
埋伏在酒店四周的幾個基層誰也沒看出異狀。
他們更不可能知道這是冰酒和波本搭檔一個月來第一次在離彆時互道晚安。
*
奈奈生回到房間時,準時收到降穀零的問候。
頂著波本的備注,說著降穀零才會對奈奈生說的話,有種奇妙的割裂感。
【Bourbon:忘記問了,你是從哪裡得到的關於今晚行動的情報?】
【Bourbon:我以為這一個月我已經看得夠緊了。】
奈奈生:“……”
完了。
他終於緩過勁了。
降穀零坐在車裡打開車窗,聽著外麵因為車速太高呼嘯而過的風聲,在手機亮起的同時低頭看去——
【Ie:你說‘看得夠緊’,指的是那天派了一個條子跟著我跑了大半個東京這件事嗎?】
【Ie:算了,到家再說,開車玩手機違反交通法。】
她過一會兒又像實在忍不住好奇,發過來一條暗戳戳的吐槽。
【Ie:話說,你到底從哪找來的那麼傻白甜的下屬啊?】
那些年借著手機的掩護聊了那麼多次天,從來都送不出去的短信卻在今天得到了回複。
降穀零笑了下,將油門踩到更底。
……
奈奈生洗完澡擦著頭發從浴室出來,用手機訂購了自己常用的那款洗發水,關掉購物軟件時後台同時收到了兩封短信。
【。:出了點意外。】
【Bourbon:到家了。】
赤井秀一是在回複她洗澡前發過去的詢問今晚行動情況的短信。但這人發消息太惜字如金,奈奈生不爽地皺眉。
如果不是為了證人保護計劃……
她編輯一條短信回給赤井,拜托他把詳細經過發給她,隨即穿著浴袍在沙發上坐下,邊擦頭發邊習慣性敲起扶手。過了會兒奈奈生不著聲色頓了下,慢慢看向自己的右手。
零果然是靠這個認出她的。
隻能聽見聲音的情況下,就對這些細小的動靜記得特彆清楚嗎?該說不愧是觀察力敏銳的降穀零呢,還是說……不愧是最喜歡她的零呢。
現在有了零,基本等同於有了公安的力量,奈奈生想起最近才聽說的“波本和黑麥威士忌不知為什麼似乎相當不對付”的傳言,對和FBI的合作泛起嘀咕。
她和赤井本來也隻是因為利益相同才在一起合作的,FBI目前在組織裡沒有眼線,亟需她的幫助,因此赤井才會像這樣替她收集情報。但如今有了在本土行動更方便的公安,FBI能幫到她的事情就變得很少了。
雖然赤井的能力確實很強,但他當年暴露就是因為他的同僚犯蠢,這麼一看,FBI其他人是否真的可以信任似乎還有待商榷。
今晚赤井原本說他的同事要來帶走誌保對她加以保護,最後也不知道跑哪去了。話說,連貝爾摩德都沒發現目標不見了嗎?
奈奈生有些疑惑,不明白這中間出了什麼問題。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先繼續和赤井秀一保持合作。
不僅是為了那個除了FBI外誰都無法提供的給誌保的【證人保護計劃】,也是為了收集更多力量掌握在手裡。
搬家之後,也是時候該和零談一談了。
奈奈生很快厘清目前的行動目標。大概是看她太久沒回複,降穀零直接打電話過來了。
“喂……”
奈奈生接起,才說了一個字,那頭就問。
“你在做什麼?”
她麵帶笑意:“這也是貝爾摩德讓你‘看緊’我的行動的一部分嗎?”
降穀零頓了頓,“不是。”
“單純的出自……”他卡了殼,說不出朋友兩個字,又找不到彆的代稱,最後自暴自棄地說,“隻是關心你。”
那段曖昧的時光對降穀零來說已經是五年前的事情,奈奈生雖然表現得依舊和他很親密的樣子,但他並不確定在這種時候更近一步會不會對奈奈生造成困擾。
也許還要,再忍一段時間?
降穀零眼神暗了暗,他走到窗台邊將那一盆小盆栽拿起,指尖戳了戳。
“我剛剛在洗澡。”夾在耳邊的手機裡在這時傳出奈奈生輕快的聲音,“零,我剛剛回來的時候已經和酒店說過了,這個周末開始不再續訂。你要抓緊時間……”
“彆讓我流落街頭。”
她不緊不慢地說完最後一句,笑意盎然,像完全沒在擔心。
被全副身心信任絕對是一件讓人心情愉快的事,降穀零將小盆栽在手裡轉了圈,輕輕放下,“……嗯。”
——雖然他覺得自己忍不了多久就是了。
“要我陪你去看房子嗎?”奈奈生興衝衝。
也不知道這到底是誰要租。
降穀零靠著窗台,看向外麵露台上放的幾個花盆,還是冬天,裡麵光禿禿的。差不多該思考春天該種什麼了——
她不喜歡西芹,這次就不種了吧。
“不用了。走路一分鐘,你有留給我什麼看房的餘地嗎?”降穀零隨口吐槽。
過了會兒,他又若有所思地問,“奈奈生,你喜歡露台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