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數據時代,推廣一搞,但凡是搜過幾回“宋家酒樓”的,或是對美食關注比較多的,再或者是上網比較頻繁的潯陽人,首頁紛紛出現了夢圓的微博。
轉發評論飛速上漲,網友紛紛大呼離譜。
【宋家是第一梯隊的廚藝世家,燕京那邊的家傳老店總店可是梅林三星餐廳,還有好幾家梅林二星的分店。這小飯館老板是沒上過網嗎,連宋家也敢碰瓷?】
【博主的同事是收了小飯館老板的錢吧?這種話也說得出來。】
【哈哈哈哈吃過宋家酒樓的真的笑了,論魯菜,很多幾十年老字號和梅林星級餐廳都遠比不上,這裴氏食府是多大的臉,竟敢宣稱比宋家酒樓還好吃?】
【@年度離譜事大全bot @今日笑話bot,營銷號速來,素材有了】
【去裴氏食府老板朋友圈看了眼[圖片],推出的新菜都是魯菜,這是裝都不裝了,要把碰瓷進行到底的意思?】
【靠碰瓷288一個套餐割韭菜,這老板也真的絕。去這家店的怎麼想的,這碰瓷那麼離譜,也信?】
【據說是之前這家店買套餐送一種能生發的芝麻露,這才火起來,碰瓷是之後的事了。】
【芝麻露能生發?笑死個人了,這老板不會是搞詐騙出身的吧。】
【我朋友就在附近工作,這老板營銷手段一套一套的,先是芝麻露,後是碰瓷,其實本事壓根沒有,做的菜難吃的要命,還不如那種十幾塊錢小炒。】
【我同學也在附近工作,他之前聽信謠言,去試了一回,結果差點沒難吃吐…】
水軍過境,流程走得極快,最開始隻是嘲諷碰瓷不要臉,後麵熱評一溜的吐槽裴氏食府難吃還貴。
路人被帶節奏,跟風謾罵,有人扒出裴宴就是之前被極品親戚陷害上熱搜的攤主,不僅沒因此產生同情,還覺得她是有了點名氣就飄了,出來騙錢,甚至懷疑之前的事也是她為了紅炒作。
更有甚者,說裴宴人品這麼不行,真被陷害也是自作自受。
裴宴之前上過熱搜後隨手創的“裴氏食府”微博號底下也都是謾罵。
吃過裴氏食府的到底是少數中的少數,一旦為裴宴說話,就會被打成“收了錢”“水軍”,本就是陌生人關係,很快言論一邊倒,#裴氏食府 難吃#的TAG在宋懷忠操作下,甚至還短暫上了一下後排熱搜。
……
要說這事也是碰巧。
在被黑之前,裴宴壓根就沒記得自己新套餐裡兩道主菜都是魯菜。
她之前的確去過宋家酒樓一次,但當時直接讓服務員給她推薦了大廚親手做的招牌菜“醋椒魚”,沒仔細看菜單。
從前在宮裡頭,並不會特意提哪道菜是哪個菜係的,重點都放在貴人們的喜好和口味上。
宮裡的禦廚,也不可能隻擅長一個菜係,都是取各家所長。她會的一些菜甚至都是宮裡頭自創的,不屬於任何一種菜係,硬要說應該算是“宮廷菜”。
裴宴對各大菜係的了解,還是她後麵出宮和人切磋時,才慢慢學到的,相對零散。
記憶深刻,能記得清名字的,都是一些很有地方特色的菜,或是某位民間名廚的看家手藝——其中有一些,因為兩邊曆史有差彆,連名字都不一樣。
這兩道菜過於家常,不屬於以上任何一種。
當然,就算記得,裴宴也不會因為是魯菜,就刻意避開。
魯菜還成了宋家專利不成?
但在網友眼裡,她正好上新了含兩道魯菜的新套餐,就成了碰瓷實錘,簡直罪該萬死。
外地網友還好,看過也就看過,頂多嘲諷個一兩句。
潯陽本地的網友則牢牢將“裴氏食府”這個名字記住,不少還跟周圍人排雷這家難吃,千萬彆被騙錢。
這事一鬨,裴宴之前穩步上升的勢頭直接被打落穀底。
她定價高,那些因為芝麻露光顧過裴氏食府的小白領,哪怕再饞,也不可能天天來裴氏食府吃。
之前都說裴氏食府比宋家酒樓好吃還劃算,有些新客不管是聽到這說法,還是被朋友同事安利,總之是生了興趣,來過一趟,也就成了老客。
老客哪怕手裡拮據,一周也會來一兩次。
老客又安利新客,新客成老客後再安利新客,本來是個完美的循環——
現在可好,“好吃又劃算”的說法在大家眼裡都成了笑話,甚至大家都以為裴氏食府特彆難吃,安利更是根本發不出去。
但凡提到“裴氏食府”,對方就一皺眉,就那個碰瓷宋家酒樓,特彆特彆難吃的裴氏食府?
你還安利我,朋友,怕不是你自己吃了虧,要讓我好朋友吃虧一塊走吧?不去不去。
信息化社會,大多人被安利餐館,都會下意識搜下網上評價。
哪怕是不怎麼關注美食,沒看到夢圓微博的,隻要一搜,搜到的都是謾罵。
被潑了幾回冷水,樂意給人安利的越來越少。
甚至不少人怕被看到來裴氏食府吃丟臉,都不來了。
客人越來越少,原本天天排隊,現在限量的200份一半都賣不完。
偶爾來點新客,也不是為了菜,而是純粹為芝麻露來的,不少人都跟裴宴抱怨,說這集讚活動太不合理。他們一發朋友圈,彆說點讚了,不被罵收了老板黑心錢都算好,哪裡集得滿500個讚?
一周過去,裴宴隻賣出八百多份套餐。
這樣下去,想完成新任務簡直天方夜譚。
裴珠安慰她:“這樣已經挺好了,不是賺得也不少?本來就是莫須有的罪名,說不定過段時間大家就都忘了。”
她經曆過裴宴全網黑時期,這次出事,雖然也不好過,但比起當初,可以說是小巫見大巫。
裴宴不願讓裴珠擔心,沒說什麼。
但她心裡清楚,網友很難忘了這事,她跟宋家酒樓靠得太近了。
這樣下去,隻會惡性循環,無法拓展新客,純粹靠回頭客,能維持多久?
回頭客是會膩味的。
更何況,新任務她必須得完成。
裴宴咬著指關節,要不然改一下招牌套餐B的內容,換成魯菜以外的菜?
不,這不會有用。
反倒會被認為是“做賊心虛”,錘上加錘。
在娛樂圈,類似的事裴宴見得多了。
道理一通百通,反駁是沒有用的,隻會被當成狡辯,想要真正澄清,就隻有拿出確鑿的證據——她裴氏食府不難吃,甚至比宋家酒樓還好吃。
夜裡,前段時間太累,裴珠早回去休息。
裴宴留下來收拾店裡,想了想,給邱老頭去了一個電話:“邱伯,您知道怎樣請食評家上門品鑒麼?”
邱老頭說:“要麼你有名,或者是老字號,人家主動來。要麼就得花大錢。”
“大錢是多少?”
“看食評家名氣,有名氣一點的幾萬、十幾萬甚至更多。不過你這種開蒼蠅小館子的,除非給的錢特彆多,不然人家不會樂意來,”頓了頓,“怎麼突然要請食評家?”
裴宴斟酌著說:“遇到了點麻煩,現在在網上風評不大好,隻有認可度高的好評,才能幫我逆轉風評。沒有什麼更便宜的辦法麼?”
這麼多錢,她壓根拿不出來。
“有倒是有。”邱老頭能想到的,頭一個就是《華國美食月刊》的“酒香不怕巷子深”欄目。
可是,這個欄目不是想上就能上。
華國美食協會長期舉辦“尋找身邊美食”活動,每年被推薦的餐廳飯館不知凡幾。
但協會的食評家有限,其中有些甚至不願去評鑒這些無名無姓的小飯館,願意給這欄目撰稿的就那麼些個。
所以被推上來的餐館會按照一定規則排名,優先曆史悠久,網絡和媒體等好評率高的,或是當地民間口口相傳的老字號老店。
按照裴宴說法,她的小飯館剛開不久,現在風評也不佳,排名絕對會被放到最後,可能排到後年都不一定有食評家上門。
當然,如果推薦人本身就是華國美食協會的會員,還是地位比較高的——比如那些個每年繳納高額會費的富豪,像是協會的榮譽副主席、陸氏集團的陸白華,或是協會大小活動的酒水供應商,洛氏酒業的CEO洛雪笙之類。
再比如黎白昕這種廚藝世家繼承人,幾十年難遇的天才。
這些人的推薦有隱形權重,能把被推薦對象直接拉到排名前列。
邱老頭自己雖說也是個富豪,但不喜歡這些麻煩事,從沒加過美食協會,甚至因為脾氣古怪,還跟裡麵一些人結過梁子。
由他來推薦,不大合適。
邱老頭斟酌道:“想實現那個方法,我得告訴黎白昕,你記得麼?就是之前考驗的時候,那個胡子拉渣、邋邋遢遢的年輕男人。我得告訴他你飯館的具體位置,你還會欠他一個人情。”
“除非真到了山窮水儘的地步,我建議最好還是彆這麼做。”
邱老頭生怕黎白昕會用這個人情逼裴宴和他比試,毀了人家小姑娘。
裴宴想起黎白昕當時看她那種讓她頭皮發麻的目光,一時猶豫,現在還沒到山窮水儘地步,於是說:“那我考慮一下。”
掛上電話,正準備去拉上卷簾門。
從外麵走進來四五個醉醺醺的年輕男人,頗有些不屑地打量她幾秒:“這就是裴氏食府?”
裴宴略一愣,放下手機:“什麼事?”
*****
半小時前,距離裴氏食府幾公裡遠的某高檔KTV內。
燈光昏暗曖昧,幾個年輕的男男女女正圍著話筒唱情歌。
皮質沙發上,一個長相清麗的年輕女人點著手機,用撒嬌般的語氣道:“槐南街這家'裴氏食府’的芝麻露,說是可以生發,還能緩解眼睛疲勞欸。”
“我頭發倒是很濃密啦,就是最近學習太認真,眼睛不大舒服,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用。”
她目光在周圍人臉上一轉,最終看向身旁一個年輕男人。
年輕男人氣場很強,是包廂裡十幾人的中心。
小麥色皮膚,長相英俊富有男人味,荷爾蒙氣息十足。此刻嘴裡叼著半根煙,笑起來很是痞氣。
男人笑著,略為漫不經心地看了女人一眼,沒說話。
女人咬著唇,正想說什麼,周圍坐著的幾個一身名牌,打扮時髦,一看就能跟“富二代”“二世祖”之類詞聯想上的男生先開口道:“小婕你沒吃瓜嗎?那家店碰瓷宋家酒樓,最近網上都在罵。那個芝麻露不過是營銷手段,多半沒用。”
何婕笑了笑:“我這不是好奇嘛。”
她大眼睛撲閃撲閃地盯著男人,顯然醉翁之意不在酒,隻是想借此吸引對方注意。
男人,洛聞川雖是個紈絝,但到底含鑽石鑰匙出生。
洛家的“洛氏酒業”在華國酒水行業排名前列,何婕自己出身不算差,但也就是能勉強敲開上流社會門的程度,跟包廂裡家世最差的幾個,也差了不少。
她長得漂亮,又有點小心機,靠吊著這幾個家世最差二世祖,成功擠進這群二世祖的聚會。
何婕目光長遠,看不上那幾個家世最差的,隻想借聚會的機會討到小圈子的中心——洛聞川的歡心,真正在這個圈子立足。
圈層提高,不管是人脈還是未來的結婚對象,都能比何婕過去的圈子好上不少,提升階級輕輕鬆鬆。
然而洛聞川分明是個名聲在外的風流浪子,但偏偏對她愛答不理。
聽她撒嬌,隻嗤笑一聲:“宋家酒樓的潯陽店就這水平,也值得碰瓷?”
旁邊一二世祖笑道:“川哥你在燕京的時候連宋家家傳老店的總店都能隨便去,當然看不上這一小小潯陽分店。但對於一般人來說,宋家酒樓無論是逼格還是口味,都是他們想象的極限了。”
“那家裴什麼的小飯館靠營銷‘生發芝麻露’攢了波名氣,之後膽大包天,竟然宣稱比宋家酒樓還好吃,結果翻了車。不少人出來扒皮,說這家店特彆難吃,難吃到不少人一口就吃吐。”
洛聞川挑眉:“這麼誇張?”
他窮極無聊,被這麼一說,反倒生出了點興趣。
山珍海味,他從小吃到大,沒什麼興趣。倒是有點好奇,什麼東西能難吃到把人吃吐?
一般難吃的,頂多就是不想吃,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種本事。
周圍人看出他這一絲興趣。
二世祖也有地位高低,在場十幾人,幾個家世最差的,也就是將何婕帶來的那幾個,跟剩下人尤其是洛聞川差了一大截。
現在看見拍馬屁的機會,立刻道:“川哥,你感興趣的話,正好我們幾個還沒喝酒,要不開車去給你買兩份套餐回來?”
頓了頓,又對何婕說:“芝麻露就給小婕,正好小婕想試試這個。”
洛聞川確實有點好奇,聞言點了頭。
最後五個想拍馬屁的一道去,其中兩個沒喝過酒的開車載剩下三個。
下車後還有一段路,那倆清醒的也對瓶吹了點,反正一會能找代駕。
五月份的風暖洋洋,路上暖風一吹沒醒神,反倒更加上頭。
衝進裴氏食府,不像是客人,倒像找茬。
幾個醉醺醺的男人進來,裴宴抬眼,直起身:“什麼事?今天打烊了。”
那幾個年輕男人沒聽到似的,對她嚷嚷:“把你那個難吃得要命的套餐各來一份!外帶,芝麻露也打包兩杯,多給你一百塊打包費。”
裴宴不願跟醉鬼見識:“打烊了,材料都用光了。而且本店不外帶,隻打包剩菜,芝麻露需要參加集讚活動才能贈送,並且不提供打包。”
幾個二世祖見她竟然不聽話,火了:“集讚活動?什麼亂七八糟的。”
“給你錢你還不樂意要?你是不知道你這家店網上多少人罵麼,早晚生意都做不起來,還擱這傲呢?”
“我知道了,你是嫌一百塊不夠吧?”一個二世祖拿出皮夾,把裡頭二十幾張紅鈔票抽出來,天女散花般往裴宴臉上一丟,“喏!賞你的,現在可以給哥哥們去做了吧?”
一張鈔票擦著裴宴的臉飄過。
她深呼吸一下,努力平複心情,沒成功,冷淡道:“我說了,材料沒了,也不提供外帶。”
“而且,就算還有材料,你們這樣子,我也不會做。”
看她冷冷淡淡,油鹽不進的樣子,二世祖們更加火大:“給臉不要臉了還?”
本來看在是個小美人的份上,還想著給分麵子,見狀一個二世祖直接上前去拉扯她的領口。
結果手剛伸出去,就被裴宴狠狠掐住!
分明是纖細的手指,抓住人的時候卻像鐵鉗一般。那二世祖“嗷”地痛呼一聲,一句臟話還沒罵出口,整個人忽然騰空飛了出去!
剩下四人眼睜睜看著同伴被個纖細柔弱的姑娘過肩摔出去,酒都醒了幾分。
目光在兩人之間盤旋,那被甩出去的二世祖足有一米八幾,也不算瘦弱。
這一個年輕姑娘,就把人摔出去了?
這是什麼魔幻劇情??
其中一人又是不可置信,又是酒精上頭,大喊一聲,也衝了上去。
結果一秒後,就跟之前那二世祖摔成一團。
裴宴漠然看著地上兩人,拍了拍手。
從前姬憑闌擔心她出宮學習遇到不軌之人,讓身邊侍衛教給她了好幾招防身術。
之前身體素質不好,肌肉力量也不夠,最近鍛煉多了,終於能使出來了。
她本就因為生意不好心情不佳,本來也不是什麼脾氣特彆好的人,現在被這群人搞得也有點上火,單手抓起一張凳子,其中一個凳腿直對著站著的三人:“還想打架?”
跟醉鬼逼逼沒用,打一頓就好了。
裴宴目光平靜中帶著冷厲,三人毫不懷疑他們一有異動,她就會用凳子砸他們個頭破血流。
他們這種有錢的二世祖,雖說吃喝玩樂一個不差,其實沒打過幾次架。
二世祖不等於街頭混混,頂多被家裡要求學過兩招防身術——還沒好好學。
現在一邊後悔,一邊被裴宴嚇得如鵪鶉般縮成一團。
救命,這女的什麼來頭?少林掃地僧??
那倆被摔到地上和裴宴對上目光,都默默躺了回去。
打不過,還是裝死的好。
裴宴本來想直接把這幾人攆出去,但仔細一看,這幾個都一身名牌。
怕橫生枝節,還是打電話報了警。
隨後老神在在,一手握著凳子一手刷手機,直到警察鳴笛到來。
*
潯陽市局。
值班時間,這兩天沒什麼案子,刑偵支隊三大隊的葉警員和禁毒支隊的張警員正摸魚喝茶,忽然葉警員接到電話,下屬派出所想把幾個打架鬥毆的轉到市局來。
葉警員奇怪:“打架鬥毆屁大點事,你們還處理不了?”
那邊派出所警察唉聲歎氣:“這幾個打架的大有來頭,都是些有錢人家的公子少爺,開的車都幾百萬打底。這幾尊大佛,我們這小破派出所接下了肯定得供著,不如轉到你們市局,還能教育兩句。”
透過電話都能感覺到對方為難,這事是難辦。
葉警員歎氣一聲,說了聲好。
張警員問:“怎麼回事?”
葉警員無奈:“說是幾個二世祖找個女人麻煩,結果遇到硬點子,被女人打了。”
張警員“噗嗤”一笑:“這年頭的小姑娘一個個都厲害得很,你還記得之前那個叫裴宴的姑娘不?當時把黃興嚇得那個狠哦,據說現在在戒毒所裡,都沒完全緩過來。”
張警員左右無事,跟葉警員一道去門口等人。
派出所兩輛警車在門口停下,先頭一輛車上下來幾個垂頭喪氣的年輕男人,其中兩個臉上都掛了彩。
看來這幾個就是找人麻煩的二世祖了。
葉警員好奇探頭,那個硬點子姑娘是什麼樣子的?
結果一回頭,看見後麵警車上下來一個過於熟悉的身影。
裴宴插著兜看到兩人,也一愣,不過很快伸出一隻手揮了揮,打招呼:“葉警官,張警官,您二位今天值班?”
葉警員:“……?”
葉警員看向派出所民警:“受害人?”
民警指了指裴宴:“不就那個?這還有第二個姑娘不成。”
“噗。”
端著茶杯的張警員默默地把嘴裡的茶噴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