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日子太子好不容易鬆口要選太子妃了,還把她找回來作甚?
留她在東宮,那沈初宜若知道了,還會願意嫁進來麼?
皇後吩咐隨侍的宮女:“去,把這盒小食送去東宮,必須親自送到太子的手上,就說是沈姑娘特意做的,請他品嘗……”
宮女領了吩咐,提著食盒下去了。
隻是才出永和宮走了沒多久,迎頭便瞧見太子往這邊走來。
想著皇後囑咐的,便上前與太子行禮,將手中的食盒恭敬遞了過去:“太子殿下,沈姑娘特意做了小食送來宮中,娘娘讓奴婢給殿下送一些,沒成想在這裡便遇到殿下了……”
裴湛瞥了那食盒一眼,便知曉了皇後的意圖,想來是聽說了他將褚瑤找回來的消息,所以送這些東西來給他們添堵。
幸而在這裡碰到了送食盒的宮女。
“扔了,孤不吃!”
他腳步未停,繼續往永和宮走去。
原本隻是打算將鳴哥兒抱回來的,如今看來,須得和母後多說幾句才是。
宮女沒了主意,隻好拎著食盒跟在他後麵一起回永和宮了。
皇後正與嬤嬤說著褚瑤的事情,嬤嬤說:“那褚娘子被人劫走,流落在外半個多月,誰知道經曆了什麼事情?太子殿下怎能還將人接來宮裡呢,萬一她在外麵,不乾淨了……”
裴湛走進來時,剛好聽到了嬤嬤在非議褚瑤。
“渾說什麼?”他抬眸去看那嬤嬤,眼眸陰寒之極。
這老婆子,要不是當初她給皇後出餿主意綁走了褚瑤,褚瑤也不必遭這後麵的劫難。
先前不與母後和嬤嬤計較這件事,是因為那時褚瑤下落不明,雖然知道幕後之人是裴易他們,但是褚瑤在他們手中,若是強行要人,怕是他們不僅不會承認,甚至可能對褚瑤下手。思及此,隻能從陸少淮那邊入手,讓陸少淮加大找人的架勢。他們既然選擇用褚瑤討好陸少淮,那麼看到陸少淮這般重視褚瑤,他們至少留著褚瑤的性命。
且為了讓對方放鬆警惕,他裝作沉迷政務,不再過問褚瑤的事情,甚至母後拿了許多女子畫像給他看,他明知是要為他選妃,卻也隻能加裝配合,隨意指了兩個女子,讓對方以為以為他真的不在意褚瑤了,才會選擇再次利用褚瑤去籠絡陸少淮……
這一場戲,他足足演了半個多月,眼下褚瑤已經平安找回來,且她並未受到太大的傷害,於他來說已實屬萬幸。
偏母後還不知錯,那嬤嬤更是用心險惡,竟還敢如此編排褚瑤。
嬤嬤被裴湛的目光迫得直低頭。
“你心術不正,慫恿母後傷害褚瑤一事,孤已報給提刑司,先前不與你計較不過是因為估計褚瑤的安危,你當真以為孤會放過你?”他臉色陰沉得可怕,戾氣暴漲,“今日提刑司便會來拿人,再追加你一條‘造謠生事’的罪名,也不會冤枉了你!”
那嬤嬤嚇壞了,忙跪下去求皇後:“皇後娘娘,老奴、老奴沒有……”
有還是沒有,皇後自然心裡十分清楚。
她怒而去看裴湛:“太子,你這是在打本宮的臉?”
“母後若要護著這刁奴,便莫怪兒子不念及母子之情,不若母後也隨這刁奴去提刑司走一遭,畢竟她出的主意,也是經母後點了頭的……”
“逆子!”皇後氣得臉色鐵青,“本宮送走那個女人也是為了你好,你留她在宮裡,哪個世家大族肯將女兒嫁給你?你何日才能娶上太子妃?”
“孤已決定,將太子妃之位留給阿瑤……”
“本宮不同意!”皇後怫然大怒,“她一介村婦,憑何能做太子妃?傳出去豈不貽笑大方,若是你父皇知道了,你這儲君之位還要不要?”
“我會說服父皇,不勞母後費心。”
皇後冷笑著斷言:“你父皇不會同意的!”
“太子妃之位我決意要給她,若父皇母後皆不同意,我日後也不會再納其他女人進宮。所幸我已有一子,為皇室綿延子嗣,若日後鳴哥兒不成材,皇室宗親之中也不乏其他優秀的孩子,總也不會斷了皇室的香火……”
“你……”皇後撫著胸口,氣極之下竟說不出話來。
裴湛話已說完,轉身便離開了正殿,去偏殿將鳴哥兒與奶娘帶回去了。
才至東宮,便聞到一股醇和的奶香氣,其中又有幾許薄荷的清新氣味。
是褚瑤在小廚裡煮牛乳薄荷。
她那會兒吃了兩顆蒜,味道一直在口中散不去,怕待會兒熏著鳴哥兒,便來小廚找些能祛味的東西。
偶然瞥見小廚裡有新鮮的牛乳,想起那日出宮時與洪杉聊天,他說想喝那道牛乳薄荷,褚瑤便索性煮了一鍋。
廚娘找了些細碎的茶葉,讓她放在口中嚼一嚼,說是能去大蒜的味道。
她嚼過茶葉之後,又喝了一碗薄荷牛乳,發現味道竟然出奇的好,於是便往鍋中尚還沸騰的牛乳中撒了些磨碎的茶葉沫。
熬煮一會兒後,她叫洪杉等人進來品嘗,他們喝過之後都說好喝。
恰好此時裴湛抱著鳴哥兒回來了,她盛出一碗來,端來給他品嘗。
“殿下嘗嘗……”
裴湛就著她的手,低頭抿了一口:“嗯,很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