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有人回頭看他們,譚諾不敢再看他。
走到一邊看他們打麻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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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譚諾才發現孫庭譽真的準備了很多食物,再加上他的每一個同事都帶了一些吃的來,所以擺在海邊的食物簡直誇張到看不到邊。
“你什麼時候準備的?”譚諾問孫庭譽。
“你不在的時候。”他提前聯係了酒店。
譚諾開始問她自己,在孫庭譽不在的時候,她做了些什麼。
“為什麼要準備那麼多呢?”譚諾想,難道就是為了補償這幾天他沒能好好陪著她?
孫庭譽眼睛眨了一下,有些失望地問:“你忘了今天是什麼日子嗎?”
“你的生日?”譚諾搖頭,“是明天,我記得的。”
說完,她又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這幾天已經將日子過暈了。
明明,她就是為了給孫庭譽慶祝25歲生日,才會來到這裡的,但是現在呢……
孫庭譽搖了一下頭,“是我們相識九周年紀念日啊。”
譚諾怔怔地點了一下頭,原來這麼久了。
她和孫庭譽認識這麼久了。
譚諾坐在他的身邊,看到孫庭譽對著一桌的人舉起了酒杯,用法語在對他們說話。
她聽不懂,但也知道他在說什麼,一定是在說,謝謝你們來慶祝他們相識九周年的紀念日。
譚諾也跟著舉起了杯子,笑著喝了一口。
剛入口甜甜的,就像在喝甜蜜無害的飲料,等到咽下去,還是能感覺到烈性。
可能是因為剛剛吃了一些甜膩的零食,喝了一口酒以後,譚諾竟然有一點不舒服的感覺。
她的神經也一跳一跳的。
在場的人中隻有她不會法語,但是為了能讓她聽懂,大家幾乎都在講英語,所以講話的人和聽話的人都需要時間來理解。
坐在譚諾左側的女生遞過來一個東西給譚諾吃,譚諾剛準備咬,才聽到孫庭譽說這是培根卷哈密瓜。
這兩樣東西譚諾都不討厭,但是她有點咬不下去了。
譚諾不挑食,她也很喜歡在吃甜吃到膩的時候再去吃點鹹口的來中和一下,但是她真的接受不了甜鹹口的東西放在一起吃。
但是她實在不忍心拒絕彆人,特彆是她能感覺到鐘屹的目光就落在她的身上。
她已經感覺到培根的味道,剛想硬著頭皮咬一口,手裡的叉子就被孫庭譽抽走了。
孫庭譽神情如常地將它吃掉,跟他同事的女朋友Cire解釋:“她從來沒有這樣吃過,可能還不適應。”
Cire並不介意,隻是很遺憾地對譚諾說:“那你鵝肝南瓜湯也不嘗嘗嗎?”
譚諾努力地開了一個玩笑:“什麼?鵝肝那麼貴,當然要嘗。”
孫庭譽笑著摸了摸她的頭,大家也跟著笑,隻有鐘屹收回了他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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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庭譽這一晚看了很多次手機,現在大家差不多已經吃飽,孫庭譽又看了一眼手機上的時間,才到九點。
法國人熱情,一直在問譚諾在國內跟朋友聚會的時候都玩什麼遊戲。
譚諾用中文表達還好,但是她一時半會兒還真想不起來真心話大冒險和國王遊戲用英語怎麼說,而且這些遊戲有點老土,跟太熟悉的朋友玩沒意思,因為他們身上早就不剩下什麼你還感興趣的秘密,而跟不熟悉的人,你也沒辦法真的放開玩。
但是他們的好奇心實在太重,所以譚諾隻好在網站上找到遊戲的介紹挨個讓孫庭譽介紹玩法。
譚諾以為他們不會感興趣的,沒想到他們聽了以後什麼都想試一試,捧場得很。
但是她心裡有鬼,這樣的遊戲她一個也不敢玩。
她害怕自己露餡,特彆是剛剛喝了幾杯酒以後,她感覺脈搏跳得好快。
孫庭譽開始給他們介紹【我有你沒有】的遊戲規則:每個人輪流說一件彆人沒有做過,隻有自己做過的事,沒做過的人罰喝一杯酒,一旦在場有任何一個人做過,那麼說話的人就要喝酒。
“就玩這個吧,我們從來都沒有玩過!”
譚諾的眼睛一直在看著左邊,除非右邊有人說話,不然她絕對不會看過去。
跟鐘屹還有孫庭譽在同一個地方呆著真的讓她精神高度緊繃。
遊戲已經開始,用轉酒瓶的方法來決定一個人。
酒瓶不幸地指向了譚諾的方向,她得第一個發言。
譚諾覺得這是一個征兆,預兆著今晚不會就這樣結束。
她試著放鬆心情,隻是簡單地玩一玩遊戲。
但是很難,人越緊張的時候腦子轉得越發慢,有一件事在場大約沒有人做過,她到法國的第三天和男朋友的好朋友睡了。
譚諾說:“我來法國的第一天就丟了手機還有一堆卡。”
孫庭譽聞言,好笑又心疼地捏了捏譚諾的臉。
在場的其他人露出遺憾又同情的樣子,坐在譚諾身邊的Cire牽住譚諾的手,“隻可惜我們來法國的第一天隻丟失了臍帶?”
譚諾呼出一口氣,跟著大家一起笑。
原來,遊戲真的可以讓人放鬆心情,在譚諾被動地得知他們之間有人在爸媽的床上和對象睡過,結果被回來的家長迎麵撞個正著,還有人在學校的教室裡做過,聽到太多的秘密後,譚諾嘴巴都沒有合攏過,也忘掉了自己那個不堪的秘密。
等到輪到鐘屹,她下意識地垂下了頭。
孫庭譽剛剛看到譚諾喝了兩杯酒,以為她有點暈暈的,便想把她杯子裡的酒勻一半給自己。
他湊到她耳邊親昵地說:“今晚不可以喝醉啊。”
譚諾因為他耳邊呼出來的熱氣嚇了一跳。
孫庭譽被她這容易受驚的樣子逗笑,這時才發現鐘屹還沒有說話。
他再看到譚諾低頭不看鐘屹的樣子,胸口又開始奇異地冒出一點胡亂的想法。
“是不是他不說話,你覺得他很無趣?嗯?”孫庭譽想,可能譚諾隻是在給他麵子,不想在他朋友的麵前讓鐘屹難看,不然按照她的個性,應該奚落鐘屹才對。
譚諾不安地點了一下頭,她直覺鐘屹不會說出什麼過分的東西,但是她為什麼相信他呢?他說過他是壞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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鐘屹越發覺得自己來錯了,他來到這裡,隻是像往常一樣見證孫庭譽和譚諾的愛情。
從前還可以忍受的,但是現在,為什麼會覺得痛苦?
他根本不適合這樣社會性的遊戲,他絞儘了腦汁,想不到自己擁有什麼彆人沒有的東西。
孫庭譽忽然救場,他也想讓鐘屹這一part趕緊過去。
“阿屹,你可以說說你的賬戶上有多少錢。”
鐘屹笑了一下,大家的注意力也跟著轉移到了鐘屹的存款上。
就這樣玩了幾輪以後,孫庭譽已經想不到什麼新鮮的東西了。
他一直告訴自己,不能喝醉,今晚還有很重要的事要做。
所以他喝完一點酒以後,就會再喝點冰水,試圖讓自己清醒一點。
時間已經接近十點半,他也沒想到他們竟然玩這麼個遊戲玩了一個多小時。
孫庭譽用叉子敲了一下桌子,“再來最後一輪。”
大家因為吃得太多,都已經站了起來,沒人再坐著。
越臨近那個點,孫庭譽越感覺到神經有一絲興奮,說不上來的興奮。
輪到他以後,他想了大約十秒鐘,終於想到了。
“我想到了,”他將頭靠了一下譚諾的頭,“隻有我親過她,你們沒有。”
Cire立馬晃譚諾的手,讓她證明自己也有,她一進來就跟譚諾做了貼麵禮。
孫庭譽有些炫耀地搖頭,“你們那種碰臉不算。”
他說著話,轉身捧住譚諾的臉,在她的唇上親了一下。
“要像這樣,”他笑著說,“這樣的,隻有我。”
隻是等他看向譚諾,才發現譚諾的臉有些發白,嘴唇也是。
他突然覺得他剛剛吻上去的時候,譚諾的嘴唇有些涼,這涼意也傳進了他的心裡。
“怎麼了?是不是喝得有點多,不舒服?”孫庭譽感覺到自己的胸口在發悶。
譚諾這時才回過神,她勉強地擠出一個笑容,很快地搖頭:“沒事沒事,就是喝多了,有點累。我們要不要回去休息?”
周圍的人不甘心地舉起酒杯,孫庭譽還在盯著譚諾的表情看,不知道為什麼,他感覺到不久前喝的酒就要湧到他的喉嚨。
他幾乎是下意識地轉頭看向鐘屹,就看到鐘屹的眼神裡也是一片漆黑。
鐘屹在看著譚諾。
從孫庭譽捧著譚諾的臉吻下來的時候,他就在注視著他們,也可能更早。從孫庭譽說出那句話的時候,他就在看了。
孫庭譽頭歪了一下,他手扶著麵前的矮桌,因為轉身的關係,有些站不穩地往後退了一步。
“阿屹?”孫庭譽盯著鐘屹看,他抑製住那種因為酒意想要吐的感覺,問,“你不喝嗎?”
他的眼睛像螺絲釘一樣一動不動地釘在了鐘屹的臉上,周圍也有人喝多了,還在笑著分享自己還做過哪些離譜的事。
但是孫庭譽統統沒有再聽,今天一天出現的所有令他感到彆扭的瞬間再次浮現。
鐘屹沒有再看譚諾,他沉默地在孫庭譽的目光下舉起了酒杯。
“我剛剛走了一點神。”他喝完以後,將一飲而儘的酒杯倒置給孫庭譽看,“好了。”
譚諾有一種皮筋被人為扯得很遠,最後重重彈向自己太陽穴的感覺。
她剛剛為什麼要遲疑,為什麼要緊張?一個遊戲而已。
她強裝鎮定地拉了一下孫庭譽的胳膊,“庭譽,輪到我了,你幫我想想還有什麼可說的?”
她的嘴巴在打顫。
孫庭譽卻沒有看她,還在執著地盯著鐘屹:“說啊,你有嗎?”
我親過她,你也有嗎?
鐘屹目光沉沉地看著他,沒有等他開口,譚諾又拉了一下孫庭譽的胳膊。
孫庭譽隻感覺到胸腔所有蓄勢待發的情緒就要在這一刻崩潰,他撥開譚諾的手。
他感覺到酒精已經在侵蝕他的肌肉、骨骼,以至於他有些站不穩。
他終於望向譚諾,用全場隻有他們三個人才能聽懂的語言問她:“隻有我親過你,他有嗎?”
譚諾的手握緊了酒杯。
她該怎麼辦?她可以繼續說謊嗎?
孫庭譽在譚諾的沉默裡感覺到自己的心死了。
他忽然沒來由地趔趄了一下,譚諾想要拉住他,他卻甩開了她的手。
其實他沒有用力的,但是酒意讓他看起來已經失去了控製自己身體的理智。
鐘屹站在他身後,一直強行地讓自己站在原地,譚諾不想他做的事,他可以忍住不做的,但是看到譚諾被推著往後退了一步,他條件反射地擋在她的麵前。
“不關她的事,”鐘屹說,“是我沒仔細聽。”
孫庭譽好笑地看著鐘屹,又看了一眼譚諾。
他感覺到徹骨的寒冷,他現在感覺自己就像起泡酒上虛浮的泡沫,被人晃來晃去,隨時要炸開。
“諾諾,你過來。”他對譚諾招手。
鐘屹卻依然站在譚諾的麵前,“我說了,不關她的事。”
孫庭譽低頭笑了一下,再抬頭時他終於冷著一張臉,一拳砸在了鐘屹的臉上。
鐘屹因為他突如其來的拳頭,頭微微地側著。
場麵瞬間變得難看起來,在坐的人並不認識鐘屹,現在也都不知道該做什麼反應,隻是捂著嘴巴,連怎麼勸架都不知道。
譚諾隻覺得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流淌。她雙手攥緊,她知道一切都完了。
鐘屹沒什麼反應,像是感覺不到疼。
他沒有要還手的意思,還是站在譚諾的身前。
“我說了,不關她的事,”他看向孫庭譽,靜靜地出聲,“都是我。”
孫庭譽感覺到孫庭譽覺得眼前的畫麵太可笑了,相當可笑,可笑到……他笑不出來,酒精帶來的火已經在灼燒他的心臟,但是他還不想死心。
“諾諾,我要聽你說。”孫庭譽艱難地走到譚諾麵前,他指著鐘屹的脖子,一個字一個字地說出聲,“跟我說,那上麵的痕跡,不是你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