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房間有一扇對外的玻璃窗,因為此時外麵亂糟糟的,反倒是比平時亮一些,所以透過小洞影影綽綽的能夠看到一些裡麵的情景。
那屋子不知道以前是不是用做急救室的,總之看上去要比普通的病房大很多,差不多有彆的屋子兩個那麼大了。
此時屋子裡擺了很多張那種可移動的單人病床,透過小洞看不清楚,但那個密集程度,怎麼也得有一二十張,全都緊緊的挨在一起。
鄒凱說屋子裡全是猴子,可其實從外麵是看不出來的。
他的判斷應該是來源於躺在病床上的那些“病人”。
因為它們的體型太過於高大,比普通人要大很多。
兩米的床甚至都盛放不下它們的身體,隻能將床尾的隔板拆掉,讓它們的腿懸在空中。
這體型絕非人類,隻能是那些已經變異了的猴子。
屋內的那些床沒有一張是空的,此時全都躺著“病人”。這些病人一動不動,不知道是死了還是昏睡了過去,即便是在外麵這麼吵鬨的情況下,也都沒有一點反應。
而且它們的身上還都蓋著一張白色的床單……
這樣的場景,在黑暗的房間裡,看上去鬼氣森森的。
彆說鄒凱了,就是柯蓓和程乾看著,也忍不住一陣陣的冒寒氣。
程乾將手放在那扇厚重的防盜門上,沒有發出一點兒聲音,門鎖的位置就慢慢的變軟,然後仿佛融化了一般。
他輕輕一推,門應聲打開。
在程乾推門的時候,跟在後麵的幾個人已經將警戒心提到了最高級彆,全都下意識的攥緊了手中的武器。
房間裡靜悄悄的,完全沒有一點動靜,甚至連呼吸聲都聽不到。
這麼多“病人”躺在這兒,偌大的房間竟然連一個看護都沒有,更顯得整個房間陰鬱冰冷,仿佛不是人間。
柯蓓一向自認為還算是膽量比較大的,可此情此景還是讓她控製不住的心一陣抽抽,隻覺得頭皮都開始發麻。
她忍不住加快腳步,朝丈夫靠得更近了一些。
感受到了妻子的不安,程乾沒有回頭,卻朝後伸出一隻手,將柯蓓的手握在掌心裡攥了攥。
雖然隻是安慰性的一觸既收,可那種乾燥溫暖的感覺還是讓柯蓓的心稍微踏實了一點。
程乾用目光在房間裡循視了一周,然後落定在最裡麵一扇關閉著的防盜門上。
他示意鄒凱去看,然後低聲詢問:“那個門是通往哪兒的?”
鄒凱茫然的搖了搖頭:“不知道,這裡麵我不熟。樂芬住院之前我基本沒有來過。”
“這是這棟樓最靠裡麵的房間,那個門要麼直接通往外麵,要麼是通向樓梯間。我記得這棟樓是有地下室的對吧?”
柯蓓眯著眼盯著那扇門,思索了一下說道,說完又轉頭望向卓揚,朝他確認。
卓揚提供的地圖上有關於醫院的部分。
雖然他以前也沒怎麼來過,圖紙畫的也不詳細,但是柯蓓記得那圖上畫的這樓裡應該是兩個樓梯,一個是之前他們用過的,另外一個則差不多就在這個位置。
而且當時卓揚也說過這樓是有一層地下室,倉庫還有醫療器械的存放都在樓下。
剛才往裡麵來的時候,柯蓓有意看了一眼,發現在走廊的儘頭如今已經變成了一堵牆,和圖紙有很大的區彆。
那個本該有的樓梯已經毫無蹤跡。
這種變化通常會是兩種情況造成的,一個是異植的侵襲讓樓體的一部分變成了危房,包括樓梯部分。
為了保證安全,就隻能重新壘了一堵牆,將那一部分隔絕在外,徹底棄之不用。
當然還有另外一種可能,就是那樓梯變成了內部人員專用的通行通道,不允許普通人使用。
看著這扇門,回憶著之前這棟樓的布局,顯然第二種可能性更大一些。
柯蓓望向卓揚,希望他能夠確認自己的想法。
可此時的卓揚卻完全顧不得了。
身為一名醫護人員,進入房間後他的關注力自然是放在那些躺在病床上的“病人”身上。
和柯蓓他們因為覺得瘮得慌,有意抗拒不太想去查看不同,卓揚進屋後第一時間就掀開了離他最近那個病床上病人身上的床單。
這一掀,讓他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冷氣,騰騰的朝後倒退了好幾步,直接撞在了另外一個病床上。
他的動作立刻將另外三人的注意力全都由門吸引了過來。
“它的頭……”
卓揚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收起臉上的驚駭,用鎮定的語氣說:“它的頭被打開了。”
他說著重新站起身,拖著發軟的雙腿走回了那個病床,然後第一時間將手放在了被捆綁在床上的變異猴頸動脈上。
頭被打開了?
什麼頭被打開了?
三個人被卓揚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話說得心裡毛毛的,立刻都圍攏了過去看。
即便有卓揚打防疫針在先,可這一眼看過去還是讓人忍不住心裡猛一咯噔。
鄒凱更是直接閉上了眼睛,快速的將頭撇向了一旁,低聲詛咒了一句:“操!”
卓揚說那猴子的頭被打開了,這話實在是過於含蓄。
那床上的猴子何止是頭被打開,根本是整個腦袋都被人給一分為二過!
這猴子的腦袋早已經被剃得光光的,從脖子以上位置都連一根毛也不剩,將一張紅彤彤的醜臉露了出來,在這黑夜裡,看上去要多恐怖有多恐怖。
那猴子雖然此時眼睛緊緊閉著,身體一動也沒有動,可那臉,那臉上的表情看上去全都猙獰無比。
在猴子腦袋的上半部分,有一個非常明顯的環狀切口,基本上是沿著腦袋轉了一個圈,給人的感覺是它整個天靈蓋都被人給掀開過。
隻是此時那切口已經用黑色的線給重新縫合上了。
或許是因為給它做手術的人壓根不在意它的死活,切口很潦草,縫合的更加潦草,甚至那傷口處連最起碼的包紮防護都沒有做,就這麼赤祼祼的露在外麵。
上麵還帶著滲液和血跡凝固後留下的乾碴。
“已經死了。”卓揚從猴子的脖頸處收回了手,歎息了一聲,說道。
“這,這是在拿它們做人體實驗吧?”即便完全不懂的鄒凱此時也想到了這一點,麵露驚恐的說道。
而就在他說話的同時,他身後的柯蓓已經轉身掀開了另外一個床上的床單,露出了床上那隻變異猴的身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