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1 章(2 / 2)

盛世明君 木蘭竹 11961 字 4個月前

通過和劉蕁相處,除付風小將軍之外,付壽和鄭直對劉蕁敬畏逐漸減少,但對其喜愛越來越深。

劉蕁謙遜有趣,好學聰慧,一點都看不出曾經被困深宮,其見多識廣,讓付壽和鄭直十分驚訝。

兩人想起私下消息,稱司俊和劉蕁為同師門。他們經過了解之後,覺得可信度很大。

劉蕁談吐中表現出來的思想,和司俊很相似。

比如對皇權的藐視。

司俊正是因為這種思想,所以益州上下從來沒有懷疑過他有自立之心。誰知皇帝陛下也如此。真是讓人不知說什麼好。

鄭直也就罷了。這也是個離經叛道的人,隻是覺得這樣的皇帝更符合他的胃口罷了。鐵杆漢室忠臣付壽就覺得心裡有點難受,專門找了司俊私下詢問。

司俊坦然道:“天下為重,君為次。俊忠於的隻是陛下,而非漢室。俊確定,陛下定是一代明君,甚至是千古明君。若陛下有不測,俊不會居於人下。此事陛下也知。”

司俊頓了頓:“陛下雖有大才,但性子散漫,若不是他認為天下陷入生靈塗炭是漢室責任,是他這個皇帝的責任,可能並不願意將自己拘於龍椅之上。”

司俊這麼耿直,把付壽嚇得不輕。

他焦急道:“陛下、陛下不願意……”

司俊道:“陛下很有責任心,他即使不願意,也放不下。”

付壽皺眉,不知道說什麼好。

司俊這席話讓他回去之後輾轉反側,好幾夜無法入睡。

司俊這耿直的把彆人嚇得半死的個性,和劉蕁如出一轍。他實在是沒資格批評劉蕁。

經司俊賣力的為劉蕁推銷,再加上劉蕁自己擺不出什麼皇帝的架子,付壽和鄭直很快就將劉蕁當喜愛的小輩對待,忍不住將自己所學賣力教導劉蕁。

付壽對劉蕁話中一些對兵法和軍隊的見解十分驚歎,看自己本來十分滿意的幼子也有了些許意見。

其實也不算意見,隻是見到了“彆人家的孩子”,心中不由自主生出了些攀比而已。

付風雖然驕傲,但是皇帝比他厲害,他是一點意見都沒有的,甚至覺得本應如此。

付壽歎息:“可惜陛下不可能為將。”

浪費了一身將才。

劉蕁倒沒覺得自己哪裡浪費了。他的兵法是戰無不勝的慕晏大將軍親自教的,對軍隊的講解是兩個現代貓給他吹牛時聽的。自己也就是個紙上談兵的水準,真上了戰場,就憑自己那三腳貓的功夫,也就是個拖累。

司俊學的和他一樣,又有這麼多年的實踐經驗,這種事交給司俊就是了,自己想不開去摻和什麼。

當時他說跑去陣前,那是開玩笑。就算到了軍中,他也是充當個吉祥物。

不過多學一點,至少不至於拖前線將領的後腿。何況劉蕁對這個也感興趣。

鄭直也很喜歡劉蕁,因為劉蕁的奇思妙想比他還多,計謀比他還損,損得還光明正大,讓鄭直一度感慨,人比人氣死人,幸虧劉蕁不是同僚,不然自己可能會被壓製得抬不起頭,說不定生出心理陰影。

但劉蕁是陛下,是他的主公,再厲害他也不過感慨一句,有此主公,他得服氣。

不過這兩人也發現,特彆是曾經以為劉蕁心機深沉的鄭直看穿了劉蕁的偽裝(劉蕁:其實是你自己腦補,我並沒有偽裝),劉蕁並不是什麼心機深沉之人,反而有一顆赤子之心。

鄭直忍不住去找了司俊,討論這件事。

作為皇帝,太善良了可不是好事。

司俊心道,那隻是對自己人。你看看已經化作灰燼的於澤,就知道劉蕁對敵人其實一點都不善良。

鄭直憂慮:“在提及斬草除根時,陛下似乎不太讚同,認為家人和族人是無辜的。”

司俊心中歎氣。其實他也認為是無辜的。受了現代教育的人,誰能接受連坐?

司俊道:“陛下並非婦人之仁,雖他心中不忍,但能判斷清局勢。”

鄭直道:“陛下也是這麼說,但我覺陛下心中壓抑,恐對身體無意。”

鄭直看多了內心柔軟的人,在這個亂世中心中抑鬱早逝。

司俊道:“我知正法心中憂慮。慧極必傷,情深不壽。陛下心軟,不是好事。隻是正是因為陛下心軟,跟隨他的人,才肯放心。”

鄭直道:“話是不錯,但陛下安危重要。司公與陛下有同門之誼,你或許能勸解一二。”

司俊道:“這是自然。”

回頭司俊就把這話告訴劉蕁了。

劉蕁驚訝:“慧極必傷,情深不壽,你說我?你還不如說你自己。”

司俊:“……”

劉蕁道:“哈哈哈哈你怎麼有臉說我的,君額上可否供跑馬?”

司俊:“……”

司俊:“小草!”

劉蕁吐吐舌頭,道:“彆生氣嘛。我說的是實話。我覺得我心比你狠多了,而且我現在還沒有點穿越者脫離世外的感覺。我對連坐什麼不喜歡,是因為我這個現代人受的就是這個教育。實際上我對這個世界的感情並不深,對那些人的遭遇感觸也沒那麼大,隻是內心知道這樣不對而已。”

“而你才是這個世界的人,對這個世界感情很深,真情實感的參與其中。若誰先得抑鬱中,肯定是你不是我。”劉蕁十分自信,“我可是成年人了,你還是小孩子呢。”

司俊更加不放心了。

他決定隨時觀察劉蕁的精神狀況,一有苗頭就拉劉蕁入空間擼貓。一隻貓治愈不了他,就兩隻貓。

以兩隻貓對劉蕁的溺愛,他們肯定不會拒絕。

有係統這個大殺器,司俊心裡稍稍安定一些。

他不是孤軍奮戰,劉蕁也不是隻有他一個人關心。

同時他也感慨劉蕁天生的君王氣場。連鄭直這麼自私狂妄的人,在這麼短的相處中,居然開始關心劉蕁的心理問題了。要知道他收服鄭直,可是很花了些心思。

不過劉蕁當然說,這不是什麼君王氣場,是穿越者自帶的主角光環。

對此,司俊隻能嗬嗬。

想著自己在益州的辛苦操勞,他可不覺得穿越者有什麼自帶的主角光環。

司俊的心情不會對其他人說,若其他人知道了,肯定忍不住想暴打他這個彆人心目中的人生贏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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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蕁等人朝著荊州去之前,就先讓人將消息傳給了劉景。

劉景雖說重病,但還沒有到失去意識的程度。他立刻召集謀士商議此事。

一些人深恨背叛的鄭直,稱要將鄭直留在荊州,斬殺這個叛徒;有的人稱兩軍交戰尚且不斬來使,主公不管最後做什麼決定,但必須禮待鄭直,免得給益州發兵的借口;有的人說聖旨肯定是假的,可以以假傳聖旨的名義扣留鄭直,與益州談判。

劉景沒有對謀士們的意見有任何表示。

劉景雖在對待子嗣上有失偏頗,但本人是十分有才乾的人。

他入荊州時,麵臨著和司俊同樣的窘境。

劉景隻有一個荊州牧的空頭銜,但荊州被地方望族把持,並不承認他這個外來者的統治。

劉景與當地望族聯姻,經過多年耕耘,終於將荊州收於囊中。

他勵精圖治,廣開文教,荊州成為戰亂中的一片樂土,許多中原望族和賢人紛紛遷往荊州。雖然這些人許多沒有被劉景所用,但他們既然來到了荊州,就說明對劉景還是有一定希冀的。

隻是劉景畢竟年紀大了,兩個兒子的才華不及他一二分,實在是讓賢才們不敢貿然投靠。

當司俊在益州站穩腳跟,且做的比他還好——至少,司俊沒有因為借助地方望族的勢力,反而被地方望族壓製。特彆是劉景和司俊做過一場,戰敗之後,許多賢才開始朝著益州靠攏。

顯然,跟著年輕且才華比劉景更甚的司俊,比劉景更加前途光明。

劉景唯一的優勢,就是他宗室的身份,讓許多對漢室抱有希望的賢才還有所顧忌。

畢竟若跟了司俊,那肯定是和漢室分道揚鑣了。

但是現在聽說益州迎來了皇帝陛下,甚至皇帝陛下似乎還不是傀儡?

即使許多人不相信皇帝陛下不是傀儡,但司俊將皇帝陛下接到了益州,可能是真有其事。

這種消息,司俊不會亂傳。

於是劉景的優勢,又減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