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章(2 / 2)

盛世明君 木蘭竹 17880 字 4個月前

熬夜看劇禁止。

劉蕁也知道這個道理,所以他以為今天是最後的熬夜狂歡,誰知道被人打擾了。

劉蕁在心底用鞋底抽打了幾下今天搞出事情來的某某之後,蔫嗒嗒的閉眼睡覺了。

既然不能看劇,司俊又睡在他身邊,那麼進不進係統小屋也沒關係了。

劉蕁如此想著,很快就進入了夢想。

司俊聽著劉蕁呼吸聲漸漸平緩之後,才慢慢入睡。

到了第二日,沒有熬夜看劇的劉蕁的確精神比前幾夜好了許多,不需要在馬車上補覺了。

精神十足的劉蕁見了哈欠連天的鄭直,一點不體貼瞌睡無比的下屬,纏著問鄭直隔壁的事是如何解決的。

鄭直忍住哈欠,道:“樓歸也正在猶豫是去益州還是豫州。益州雖然離他更近,但他在豫州有舊。我自然是不會放過他,就勸他一起去益州了。不過荊州很快就是咱們的地盤,讓他們留在這裡,先幫忙治理一下周邊也不錯。最後王興和樓歸答應和解,兩人暫時留在這裡。”

若荊州歸順了,那好說,反正到荊州還是到益州都沒差。甚至益州因為已經鐵板一塊,不如留在荊州,更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若是荊州和益州反目,他們在這裡,也正好接應益州軍隊。

“若昨日不是付小將軍差點把王興斬落馬下,樓歸不是王興對手。”鄭直道,“樓歸擅長做謀士,讓他自己領軍打仗,就差了些。王興還算是個將才,雖有些自私涼薄,可以一用。”

自私涼薄的人,有時候才更好用。

就像一個國家不但需要清官,也需要貪官,需要酷吏,需要牆頭草。隻要用得好,這些人都能在屬於自己的位置上發光發熱。

王興雖然自私涼薄,但若劉蕁不倒,他覺得留在劉蕁麾下最符合他的利益,他就不會背叛。

當然,如果有強於劉蕁之人,他也不介意立刻倒戈。

如此尖刀,就看劉蕁自己怎麼用了。

劉蕁倒是無所謂:“再自私涼薄,涉及他自身利益,他總會努力的。他若不好好乾,就扣他工資,罰他獎金,看他心疼不心疼。”

眾人忍笑。

皇帝陛下說的話雖俗了些,但的確是這個理。

倒是付小將軍弱弱問道:“陛……豐先生不計較他吃人肉。”

付小將軍年紀尚小,雖然行軍打仗見過了許多慘事,還是不太能夠接受吃自己同胞的人這件事。

劉蕁一臉無所謂道:“這件事該是他來怪我,而不是我去怪他。畢竟,如果有其他肉吃,嗯,應該說,有其他能果腹的糧食,大部分人都不會去吃自己的同胞。當然,有些惡棍除外,但我想能被荊州招攬,又被鄭直看得起的人,應該不是那種沒事去琢磨一下人肉十八種吃法的變態。”

劉蕁頓了頓:“老百姓易子而食,該被責怪的當然是朕這個沒用的皇帝,而不是走投無路的老百姓。”

付風頓時啞口無言。

這時候,劉蕁身後響起了什麼東西掉落的聲音,他回頭,見著樓歸和一不認識的武將正在付壽的陪同下走過來。

那不認識的武將手中的刀掉到了地上。

劉蕁傻眼。

這時候怎麼會有外人在。糟糕,掉馬了。

劉蕁努力繃緊臉,對著來者點點頭,然後轉身進了帳篷。

哎喲,糟糕,掉馬甲了好緊張。我先進帳篷躲躲,你們幫我善後!

司俊從劉蕁的眼睛中讀出了劉蕁的潛台詞,除了無奈,他還能怎麼辦?

樓歸和王興和付壽商量了一會兒駐兵的事——畢竟付壽比這兩人都更有經驗,他們兩和付壽算是相談甚歡,樓歸和王興(至少表麵山上)也和樂融融。這兩人想著自己馬上就和益州這群人是同僚了,就想過來邀鄭直和付風吃個飯。

誰知道劉蕁會在感慨之下突然扯掉了自己的馬甲,而他們又正好聽見了。

看著樓歸和王興一臉無措的樣子,特彆是王興那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表情,鄭直看了一眼自己那裝護衛的上司,以及知道自己是皇帝陛下掉馬的罪魁禍首,正眼圈紅彤彤一副要哭出來的付風,隻得挺身而出。

“劉荊州畢竟有宗室血脈。”鄭直對著帳篷拱了一下手,道,“那位心善,擔心劉荊州安危,便親自來了。畢竟荊州望族,在劉荊州去世之後,不一定會善待他的兒子。”

樓歸本想替荊州望族辯解幾句,但他想著劉聰被養成的那樣子,不由歎了口氣。

若是能說出“百姓易子而食是朕之錯”的皇帝陛下,擔心劉荊州的處境,也不為過。

王興愣愣的看著帳篷,一直沒說話。

付壽和王興聊過之後,對其感觀好了許多。

這的確是個自私自利的人,換做是他,他曾經也遇到了快要餓死的境地。那時候他啃樹喝水吃土,也沒打過人肉的主意。但他知道那個滋味。王興沒對無辜婦孺動手,吃的是想要殺他吃他的惡人——若不是如此,他身邊這群人也不會認他為主,從這一點,付壽覺得還是可以接受。

不過,他覺得可以接受,不知道皇帝陛下能不能接受。

至少,很多士族是不可能接受這種事。

付壽一直覺得,昨夜皇帝陛下知道此事之時表現得太淡然,仿佛有些冷漠過頭了。

現在看來,皇帝陛下不是冷漠,而是太善良了。

他淡然,是因為覺得錯不在王興,而是在自己。

“請不要說出去。”付壽最終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是好,隻好又拍了拍他的肩膀,“主公是隱藏身份來的,並帶來了神醫為荊州牧治病。他擔心荊州望族不會讓他見到荊州牧……以後你們也是在主公麾下做事的同僚,知道了也就知道了吧。”

王興結結巴巴道:“那、那真是……”

鄭直笑眯眯道:“好好乾,不要辜負主公一片心意啊。”

雖然付壽和鄭直嘴裡還是和昨日那樣一直說著“主公主公”,但他們知道,這“主公”不再是指益州牧。

皇帝陛下真如那荒誕傳言一眼,是益州真正的主人?益州牧一直是皇帝陛下的暗棋和退路?

可皇帝陛下被困宮中,是如何掌控益州?他又是如何信任益州牧不會背叛他?他到了益州之後又是如何這麼快就獲得益州上下承認?

這兩人都不是蠢人,他們可不相信,隻因為皇帝這個身份,益州上下就會買賬。

不過正因為如此,如果益州上下這麼快就買賬,認皇帝陛下為主公,就說明皇帝陛下絕對不一般。

而一直裝亂臣賊子,裝梟雄裝的全天下人都信了的司俊,更是不一般。

有如此君臣,這天下,說不定真的會再次歸於漢室手中。

“草民……願為主公鞍前馬後,萬死……而不辭。”王興也不知道是真的感動還是做戲,他趴在地上,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劉蕁從帳篷那扒了一條縫,看著門外大演感動戲,心裡那個著急啊。

你們還沒完沒了了是吧?咱們正準備拔營離開呢。要是去晚了,劉荊州嗝屁了怎麼辦?你們陪我一個苦力啊?我把神醫都找到了,就差看病了,你們可彆拖時間啊。

然而這幾人顯然覺得自己還可以再演一會兒,於是劉蕁無奈之下,隻好去係統看電影。

這可不是他想偷懶,實在是一個人在帳篷裡無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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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劉蕁看了二十分鐘電影,把昨晚的結尾看完之後,司俊才發消息讓劉蕁可以“起床”,離開這裡了。

劉蕁假裝自己沒看到身後樓歸和王興那讓人起了一身雞皮疙瘩的感動神情。

王興也就罷了,樓歸你感動個大頭鬼啊?你們兩把視線收一收成不成?我還以為你們兩看到什麼漂亮的大姑娘了呢!這還是君臣之情嗎?!怎麼感覺gaygay的!

“小草,這是好事。”司俊忍笑。

劉蕁攤手:“好吧,好事。話說,你們對樓歸說什麼了?他表情有點不對勁啊。”

鄭直慢吞吞道:“不過說了些豐先生的事罷了。”

比如各種神出鬼沒,好似有天人相助什麼的。

劉蕁沒好氣道:“你肯定忽悠他了吧?肯定忽悠他了。我說,以後大家都是同僚了,對他好一點。”

鄭直好奇:“何為忽悠?”

劉蕁道:“就是誆他,欺騙他,誤導他。”

鄭直微笑:“這豐先生可就誤會直了,直是這種人嗎?”

劉蕁十分肯定的點頭:“你就是這種人。子傑也是這種人,你們兩是蛇鼠一窩。”

鄭直:“……”陛下這評價似乎不太好?

司俊無奈道:“我和正法蛇鼠一窩,那陛下你呢?”

劉蕁對著司俊豎起大拇指:“當然也和你們蛇鼠一窩了。忽悠得好,再接再厲!你們想怎麼忽悠,我配合你們!”

鄭直:“……”陛下這評價到底是好還是不好?

司俊歎氣。他就知道,劉蕁是這麼想。

“得一謀士,一將才,算是意外之喜。”司俊道,“樓歸說書信已經派往了襄陽,可能我們很快就要遇到劉荊州前來迎接我們的人。”

他們絕對不會允許鄭直帶著人在荊州四處亂串。以鄭直三寸不爛之舌,說不得等到了襄陽,周邊官吏就被他說動了大半,齊齊投向益州了。

這可是一個帶著荊州小半非荊州土著謀士安全投向益州的神人。

何況現在荊州還留有那麼多從中原逃難隱居的人。這群人不肯為劉景所用,但不一定不會被鄭直說動,為司俊所用。

司俊現在形勢可是一片大好。

果然,還沒到下一個城池,他們就看到了迎接的人。

劉蕁看著鄭直似笑非笑,道:“我們承諾,不率先使用鄭直這個超大殺傷性武器。”

鄭直哭笑不得。陛下這是……在誇他吧?

劉蕁推鄭直:“快去,你才是這次出使的使者,咱們就在馬車裡看你和他們寒暄,我看好你喲。”

鄭直無奈看向司俊。

司俊解圍道:“陛下,既然你是副手,還是得出去的。這次來迎接的人是荊州杜家的族長。”

言下之意,地位有點高,咱們要裝的像一點。

於是劉蕁乖乖跟著鄭直一起下馬車,看著鄭直和杜毅寒暄也就算了,杜毅身後的人還找他套話。

鄭直本來很擔心劉蕁被套話,但劉蕁一張口,就把對方繞暈了。

因為劉蕁說了一口流利的四川方言,對方聽不懂。

這四川方言還不是現在益州土話,而是後世已經經過改良很多次的四川方言。

劉蕁睜著一雙無辜的眼睛,四川話說的賊溜,對方兩眼一抹黑,瞬間放棄了他。

司俊忍笑。

劉蕁這四川方言,顯然是聽某李|大|師的相聲和某些搞笑四川方言劇學到的。他不僅會說四川話,還會說粵語,唱粵語歌。就算方言治不了對方,他還能飆幾句英文日語。

這些都是從電視劇中學到的。

天知道,蕭喵係統裡的影視劇到底有多少神奇的東西。

劉蕁這麼彆出心裁一來,炮火就隻能由鄭直一個人承受了。

不過鄭直也是個可以舌戰群儒的人,他在荊州為官時雖不被劉景信任,但也很少有人在他舌下討得了便宜。現在經曆了和益州那群人的洗禮之後,舌頭就更厲害了。

杜毅苦笑:“正法更勝從前。”

鄭直微笑:“這人啊,是會隨環境改變的。周遭是犬,周遭是狼,能一樣嗎?”

劉蕁:“……”臥槽,鄭正法居然開群嘲了,他罵荊州的官吏是狗!

司俊深呼吸了一下。算了,他就不該指望鄭直對著這群瞧不起他的荊州望族們,還能好好說話。

果然,這群人立刻開始和鄭直拐彎抹角的吵了起來。

說是吵也不儘然,應該叫引經據典互嘲。文人的吵架,能叫吵架嗎?這一邊把對方祖宗八代都罵進去了,一邊還滿臉溫文爾雅笑容,看上去這群人不是在互相謾罵,而是在友好交流似的。

當然,劉蕁也被這罵戰波及了,然而劉蕁還是繼續說後世四川方言,對方罵了幾句之後,發現他聽不懂劉蕁罵他什麼,心裡很著急,不管再怎麼挑釁,都不知道對方回饋是什麼,簡直太難受了,於是就不找劉蕁對罵了。

既然大家都是端著一副友好交流的表情,若聽不懂對方罵的話,那還有什麼意思?

司俊看著劉蕁那忍笑忍得扭曲的臉,心裡歎息。

劉蕁被罵之後回應的什麼?他用四川方言背了幾段瘋扯扯和假老練的台詞而已。這段時間,他瘋狂迷戀瘋扯扯和假老練。

他覺得,曾經罵光澱總菊是不對的。有些動漫,的確該禁一下,比如瘋扯扯和假老練。你看陛下都學了些什麼話?唉……

反正沒人找他吵架,司俊頓時進入神遊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