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 章(1 / 2)

“因為今天發生了一件讓我特彆激動的事情,你要不要猜猜看?”岑遙笑盈盈地說。

謝奕修看著左視鏡,把車子開出停車位,腦子裡還是岑遙方才對戴易笑的樣子。

沒聽到他回應,岑遙提醒道:“桑默?”

謝奕修回了神:“……我在聽。”

岑遙察覺到了他的心不在焉:“你是不是在想什麼心事。”

謝奕修說沒有,載著岑遙彙入馬路上的車流,問她:“高興是因為你學生?”

能跟不太熟的同事說,想必不會很私人。

儘管岑遙告訴他她跟戴易都沒怎麼說過話是一個月前的事情,或許兩個人的距離已經在這段時間裡拉近了許多,但謝奕修刻意地忽略了這種可能。

果然,岑遙“哇”了聲:“你怎麼一下就猜對了。”

而後興致勃勃地說:“就是我的學生,你還記得去天文館接我的時候,我在你車上看過的那張銀河係賽車的畫嗎,就是那個小朋友,她叫陶淼淼,淼淼的畫前段時間被送到市裡參加評選,現在拿獎了。”

“記得。”謝奕修說。

岑遙繼續說:“而且她媽媽不是很支持她,我本來都不知道這件事,是我之前跟你說的那個同事戴易,他在批作業的時候不小心看到了陶淼淼寫在草稿本上關於這些的話,然後拿來給我看的,那天我不是還跟你說,我看到之後想到自己小時候了。”

謝奕修“嗯”了聲,不置可否的樣子。

岑遙意識到他似乎不太樂意談論跟戴易有關的話題,轉過頭端詳了他一會兒,再開口的時候,就帶了些百轉千回的試探:“你說我同事人是不是很好呀。”

謝奕修語氣平平地說,挺好的。

他握著方向盤,在十字路口轉彎,兩個人的對話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空白,這個話題本應到此為止,可岑遙說:“桑默。”

謝奕修等她說話。

“桑默。”岑遙又叫了他一聲,仿佛接下來要說的話非常重要,而且她隻打算說一遍,必須確認他在聽。

謝奕修發出一個單音回應她。

岑遙終於開口了,她說話的聲音很輕:“你是不是不喜歡我說他?”

兩個人已經轉過了一個街口,今天有晚霞,天空被電線杆和建築物切割開,呈現出淡淡的粉光,把雲層也染上了顏色。

謝奕修不得不承認,在岑遙提到戴易時,他心中確實出現了一種與她的興奮格格不入的情緒。

他稍微有些不自在,但假裝專心看路來掩飾:“怎麼看出來的。”

岑遙動了動嘴唇,卻沒有發出聲音。

她不知道他這樣問,是否認的意思,還是隻是單純的追問。

要如何去描述呢,就像抓住一捧涼霧,她明明感知到了,手上的水分卻飛速地在空氣裡蒸發,什麼都沒留下。

又要怎麼拿給他看,說我知道你在意我。

謝奕修的確不喜歡岑遙說戴易,

可他不覺得自己表現得有那麼明顯。

問她怎麼看出來,她卻又不說話了,隻是用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了他幾眼,很困惑似的,過了會兒,才垂下眼簾慢吞吞地道:“我亂講的。”

雖然她剛才看起來那麼鄭重其事,一點不像亂講的。

謝奕修沒再追問。

岑遙像收藏一張明信片一樣,將桑默今天疑似吃醋的反應默默地收在了心裡,直到睡前趴在床上翻一本畫集時,也還經常分心去回憶。

那些眼角眉梢的情緒,明明都存在過。

他卻不承認。

岑遙看完畫集,把厚厚的一本書合上放到一邊,自己翻了個身,仰躺在床上玩手機。

她在微博首頁上刷到一家新開的火鍋店,據說招牌的花膠雞鍋底都是鮮燉的,博主的圖片拍得生動,雞湯的熱氣和鮮氣仿佛能透過屏幕撲到人臉上來。

岑遙複製了火鍋店的店門和地址,發到謝奕修的私信裡。

山今遙:“12月28日,等哪天特彆冷的時候,要去吃這家火鍋。”

山今遙:“不過跟誰去呢。”

山今遙:“桑默今天表現有點不好,不跟他去了。”

打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房間陷入了一片突如其來的黑暗。

岑遙愣住了。

手機屏幕的光線一瞬間變得十分刺眼,過了幾秒,才適應著周遭環境的光線,一點點暗下來。

黑暗讓人恐慌,岑遙下意識地伸長胳膊,想打開自己床頭的小夜燈。

她碰到了開關,燈卻沒有亮。

岑遙才意識到,是停電了。

幾分鐘之前還玩手機玩得很投入,這個時候,她卻忽地察覺出了深夜的闃寂。

岑遙的膽小,是意義最廣泛的那種膽小。

怕開車,怕鬼故事,怕各種各樣的蟲子。

也怕黑。

現在房間裡就好黑,像最深沉的海域,無法湧動的海水密不透風地將她封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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