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月看著季知意站在身後,空氣有片刻凝結，些許尷尬鑽出來，細細密密裹住蘇泠月感官,她展顏：“季總洗好了？”
季知意用乾毛巾擦了濕發，問：“看什麼？”
看你內衣。
蘇泠月說：“看季總還有什麼需要幫忙的。”
季知意踩著拖鞋走出去,見蘇泠月沒出來探頭,問：“不出來嗎？”
出來！
蘇泠月跟出去,空調風吹來,她臉上熱氣散去不少,季知意將吹風機遞給她，坐梳妝台前，蘇泠月咬唇，剛開吹風機，貓毛聳立全部站起來,一溜煙跑掉了。
房間裡隻剩下季知意和蘇泠月。
蘇泠月低著頭,順吹風機給季知意吹頭發,她以前性格再跋扈，也沒讓彆人做過這樣的事情,這種貼身的私事,交給彆人。
怎麼想怎麼不自在。
但季知意挺自在。
她從鏡子裡看季知意，季知意垂眼看手機,其實她這個角度，剛好能看到季知意手機屏幕內容,但她沒那麼不識趣，彆開視線，倒是從鏡子裡看到季知意的側臉。
洗完澡，沒了妝的掩飾,手指印清晰可見。
落她白皙肌膚上，很惹眼。
打這麼重。
很疼吧？
蘇泠月以前也被打過，那時她媽剛去世，周時雨要進門，她不肯，周時雨態度強硬，她站在家裡對周時雨吼，讓她死了這條心，周時雨被她氣急，抬手就是一巴掌。
她當然沒克製，立馬回敬。
隻是那時候力氣太小，打人也不痛不癢。
和周時雨打她的那一巴掌比，遠遠不及，晚上她坐鏡子前看鏡子裡的自己，其實臉上不疼了，更多的是心疼。
現在看到熟悉的巴掌印，蘇泠月忍不住問：“疼嗎？”
吹風機聲音不大，沒蓋住蘇泠月的聲音。
季知意發消息的手頓住，從鏡子裡抬眼，看到蘇泠月正看自己的側臉，那印痕頃刻充血，燥熱湧上來，她一偏頭，蘇泠月手心空了，她不解看著季知意。
季知意說：“好了。”
頭發半乾半濕。
蘇泠月哦一聲，關掉吹風機，放在一側，貓沒聽到動靜，竄一下跳到房間裡，蘇泠月怕影響季知意休息，忙叫：“小麻煩。”
奶牛貓還沒對自己名字熟悉，不理睬，依舊在房間裡蹦迪，季知意坐梳妝台旁看著蘇泠月，似乎示意她將貓帶走。
奈何貓腳下生了滑輪似得，一溜老遠，蘇泠月和她在季知意房間裡大眼瞪小眼。
真是小麻煩！
她耐著性子：“小麻煩？”
這次貓聽懂了，一屁股坐床邊，蘇泠月走過去，要過去抱她的時候貓從腰側飛出去，跑到客廳了，蘇泠月撲空，坐床邊。
季知意輕笑。
蘇泠月聽到笑聲轉頭。
季知意眉目漾笑意，神色溫和，不似平時
寡淡神色，雖然不是第一次見她笑，但難得看她笑起來，五官顯得十分——十分生動。
好像性冷淡的美人，突然嗔你一眼。
蘇泠月忽略自己亂七八糟的比喻，隻覺得這一刻的季知意，笑起來，挺好看。
門外貓叫一聲，她回神，忙走出去，季知意看著她離開的身影，低頭繼續回複消息，張嫻問：【那謝蘭的兩雙鞋，我都做秋季新款了？】
季知意：【嗯。】
張嫻：【我明天和她說一聲，你還沒休息？】
季知意：【馬上。】
張嫻：【我一會也休息，對了，你乾媽下午離開了。】
季知意猜到了。
她乾媽下午那通電話就是國外打來的，她女兒現在是植物人狀態，一有點風吹草動，她就會放下一切趕回去。
季知意：【嗯。】
張嫻：【你妹妹，過去了？】
季知意握著手機，又發了個：【嗯。】
張嫻看屏幕上的兩個嗯，有些不是滋味。
她最初認識季知意的時候，真以為她是意氣風發的天之驕女，拿得出手的設計，優秀業績，甚至開創首個國人設計師的專屬係列，似乎沒有她做不到的事情。
可接觸後才知道她也受製於人。
也不能說受製。
畢竟當初，實實在在受薑雅的恩惠。
大一那年，她父親心臟病病重，她母親到處借錢，好不容易湊到數，還被偷了，萬念俱灰，一個人爬上醫院頂樓的時候，遇到了薑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