斷絕關係(2 / 2)

說到最後,胡廠長氣得拍了好幾下桌子。

胡廠長的話可比陳懷敘管用一萬倍,紀家根麵色如土,想解釋,嘴巴張張合合好幾次,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最後他隻憋出一句,“我向大家解釋清楚就行。”

“嗬!”

胡廠長冷笑一聲,“你是把我當孩子騙嗎?現在外麵人人都知道,你這個當爹的親口說孩子跟人跑了,如今再解釋又有什麼用?”

世界上最不缺的就是喜歡惡意揣測彆人的人,沒影的事都能說出三分,像紀家這種親爹蓋棺定論的,事後就是把嘴皮子都說禿嚕皮了,也不會有多少人信了。

總之一句話,那就是紀詩詩的名聲已經洗不清了,在周圍這一帶估計想嫁出去也難了。

紀詩詩倒是不在乎這一點,但利用這個機會擺脫紀家根還是不錯的。

於是紀詩詩用“嚶嚶嚶”絕望的哭了出來,提醒胡廠長他還在。

陳懷敘也淒淒慘慘的抹著淚,拍著紀詩詩的手說:“孩子彆怕,要是實在活不下去了,外公陪你死,我們老兩口陪著你一起去找你娘,和你娘團聚。”

胡廠長眼皮子一跳,很想給剛才的自己一嘴巴子。

叫你嘴快,叫你沒腦子,怎麼就把實話說出來了呢!

胡廠長趕緊找補,“老人家,你可萬萬不能這麼想,詩詩可是你閨女唯一的血脈了,你可不能帶著孩子乾傻事。而且你放心,我們廠一定會幫你們解釋清楚的,我這就讓紀家根去廣播站把事實說出來。”

“廠長……”紀家根一臉不情願。

“閉嘴,”胡廠長一臉殺氣,“你再囉嗦就給我滾,我們廠要不起你這種人。而且由於你一而再再而三給廠裡抹黑,今天之後你就調到染坊車間去當學徒工,什麼時候悔改了什麼時候再回原來的車間。”

染坊車間,那可是全廠最累最苦的地方,關鍵工資還低,他去了會累死的。

紀家根不寒而栗,終於忍不住求饒了。

“廠長,我知道錯了,以後我一定改,求你彆讓我去染坊車間。”

“而且,當初我其實隻是氣急了隨口一說,我真沒想到那些人會傳得滿天飛,”紀家根說著還有點委屈,覺得自己真冤枉。

胡廠長完全不像搭理這種蠢貨,陰測測道:“彆逼我開除你。”

這是沒得商量了,紀家根臉色灰敗,差點沒站穩。

陳懷敘看了一點都不開心,因為傷害已經造成了,紀家根就是以死謝罪也沒用了。

心如死灰的陳懷敘對胡廠長鞠了一個躬,真誠的說:“嘗嘗,謝謝你的幫忙,但我還想麻煩你一件事,我想請你做個見證,讓我外孫女和紀家根斷絕關係。”

“我不答應,”紀家根咬牙恨齒,眼神陰沉無比。

紀詩詩把他坑成這樣想拍拍屁股走人,不可能。

胡廠長也不太讚同,“老人家,這要是斷絕了關係,以後你外孫女一個人會過得很艱難的。”

陳懷敘苦笑,“再怎麼苦也比現在好,紀家根第一次想把孩子賣了,第二次毀了孩子,如果再來第三次,我恐怕就要白發人送黑發人了。”

胡廠長:……

仔細想了想,貌似老人家是對的。

就紀家根這種爹,有還不如沒有。

胡廠長意味深長看了看紀家根,摩挲著已經有點褪色的茶缸沒有說話。

但紀家根卻感受到了莫大的壓力,他總覺得,要是不答應的話,他以後的日子會很慘。

欺人太甚,欺人太甚……

紀家根差點嘔出一口老血,考慮再三後,還是同意了。

就是斷絕關係,他也有法子收拾紀詩詩,可要是得罪了胡廠長,他說不定一輩子都要在染坊當學徒工了。

於是,由胡廠長當見證人,字據一式三份,紀詩詩和紀家根正式斷絕了關係。

終於達成了目地,紀詩詩差點開心的笑了出來。

雖然這份字據根本沒有法律效應,卻起碼能讓紀詩詩清靜很長一段時間了。

事實上,紀詩詩更想過繼,一勞永逸。

可是,她隻有外公外婆兩個親人,要是過繼回去,她的戶口就會變成農村的,那樣就不好找工作了。

紀詩詩還是不太想過麵朝黃土背朝天的生活,就隻能選擇斷絕關係。

剛簽了合約,胡廠長又突然看著滿臉憤怒的紀家根道:“對了,我記得當初陳同誌立了功後,廠裡還獎勵了她兩百塊錢,詩詩是陳同誌唯一的血脈,那些錢應該屬於詩詩,該怎麼做你懂得吧!”

紀家根沒想到胡廠長還記得這茬,差點氣吐血,憤憤不平道:“廠長,這都過了多少年了,那兩百塊早就花光了。”

實際當然不可能,但那可是兩百塊,不是小數,要讓紀家根拿給紀詩詩這個不孝女,他情願把錢扔了。

胡廠長當然也明白這一點,冷笑道:“錢花了是你的事,我現在隻想見到兩百塊錢。”

胡廠長冰冷的視線像刺骨的寒冰,紀家根打了個寒顫,清醒了。

想到工作,紀家根還是不得不咽下這口氣,不甘不願的說:“我現在沒錢,改天給。”

改天,紀家根的改天恐怕是遙遙無期了。

這麼好的機會,堅決不能錯過了,於是紀詩詩主動道:“胡叔,我現在身上一分錢沒有,要不你先從廠裡把紀同誌的工資支兩百給我吧!”

“紀詩詩,你彆太過分了,”紀家根怒目而視,像要把紀詩詩吃了似的。

紀詩詩絲毫不懼,胡廠長也看出了紀家的小算盤,幫人幫到底,送佛送到西,支工資不是難事,於是胡廠長一口答應下來。

就這樣,紀家根痛失半年工資,接下來,胡廠長又讓人帶著紀家根去廣播室,讓紀家根道歉承認錯誤,把事情的原委說一遍。

雖然肯定還是有很多人不信,但總有一部分人會信,比不說好。

到了這一步,就沒啥事了,紀詩詩和陳懷敘可以走了。

但紀詩詩的目光卻落到了胡廠長的手上,沒法移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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