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蜂擁而至的人群, 身後的三個學生嚇得趕緊出麵攔人,生怕他們激動過頭,衝到韓盈麵前發生什麼踩踏事故。
學生們平時就要負責維持秩序, 又要負責各種其它重要的事情, 還得教導村民如何煮用,勞累的同時, 也在村民麵前積累了不少的威信。
她們在前麵攔著, 再加上韓盈好生生的站在這裡,眾人還有著幾分理智, 雖然還在爭搶著想往前去, 卻不敢太越過,於是邊往前擠, 邊七嘴八舌的喊道:
“月女您沒事吧?”
“好重的傷!”
“月女您不是硬撐著出來的吧?實在不行,咱們就趕緊回去休息!”
“竟敢有人在亭裡略賣人, 簡直是活得不耐煩了!”
“月女,我們把歹人都抓住了!”
“月女……”
“月女……”
爭吵聲太過於混亂,韓盈清了清嗓子, 正準備讓這些人安靜下來的時候, 外麵傳來了幾聲厲喝。
“都給乃公閉嘴!”
“彆吵吵了!”
“給乃公讓開!”
這是夏亭長和其他吏目的聲音,在他們的努力下, 村民們吵嚷聲音瞬間門小了不少, 緊接著,韓盈就看到圍著自己的村民們被擠硬開了一條通道。
一夜未睡的夏亭長顯然忙碌了很多事情,他眼睛帶著血絲, 不過臉上的表情卻很高興,他指著正被吏目分開的通道,對韓盈說道:
“不辱使命啊, 月女,你看看,敢過來略你的商人,基本上都被抓回來了!”
說著,夏亭長就用手指著方向示意韓盈過去看,邊指邊說:
“亭裡的這些村民們,一聽到有歹人敢略你,全都出來找人了,要不是他們,還真抓不到他們呢。”
不少出力的村民聽夏亭長這樣給韓盈說,特彆高興的挺起胸膛,還有幾個使勁擺著手:
“那是,敢來略月女,得問問我手中的槊!”
“有我們在,絕對不能讓歹人把月女略走!”
“哪裡哪裡,我們沒出多少力。”
“還是歹人太可恨了!”
韓盈的心裡有些感動。
如今的治安水平真算不上多好,又沒有監控攝像頭,交通靠腿傳訊靠吼的,再加上地廣人稀,普通人犯罪能抓得到,各項準備措施做完善的職業歹人犯罪就沒那麼好抓了,韓盈心理已經做好了逃走的那個人抓不回來的打算,沒想到居然被抓回來了!
這可真是全靠村民努力了,指不定昨天晚上有多少大動乾戈,才能把逃走的那個人捉住。
既然人被抓住,韓盈必須問一問這三個人是不是被人指使,在三個學生小心護衛之下,她穿過人牆,直接被眼前的景象驚呆了。
隻見十四五個鼻青臉腫的男人被反綁在一起,以各種扭曲的姿勢躺在地上,止不住的呻.吟著,稍微離近一點,就能看到他們身上的各種腳印,甚至還能看到幾個血窟窿,也不知道是哪位猛士拿武器戳的。
過來綁自己的綁匪,能有這麼多嗎?
韓盈麵帶疑惑,轉頭向夏亭長望去,問道:“怎麼有這麼多人?”
“想略賣你的是一個販玉石的商隊。”夏亭長看韓盈麵露疑惑,極為貼心的解釋道:“看你醫術太厲害,就想把你略去長安。”
聽到夏亭長聲音,一個躺在地上的劫匪抬起頭,掙紮著喊道:
“這不是略賣,是帶她去過好日子,長安有多富庶你們——”
‘砰!’
還沒等他說完,有個村民就提著棍子猛的敲在他頭上,直接打得他徹底昏死過去。
我去!
居然還有這種情況?!
韓盈沒有想到事情的真相居然會是這個樣子,甚至都被抓住了,還要辯解自己在做好事,她忍不住吐槽:
“我能有多值錢?能讓他們連磔刑都不怕,不對,他們怎麼會認為我能接受被賣?!”
“這……”夏亭長還真不好說,倒是旁邊的亭吏無奈的搖了搖頭:
“我們這些人沒本事,命賤,賣也賣不出去,月女您不一樣,本事是真厲害,那些怕死的貴人是真能出金子買您的。”
說著,他回憶起那些收繳起來的玉石,誰能想到,那麼小小的一塊石頭,也能賣出千金的價格呢?
亭吏歎息一聲,又道:
“至於您不願意……唉,說的難聽點,做貴人的寵奴,可是能穿絲綢做成的衣服,踩著牛皮做的鞋子,每天吃香的喝辣的,以您的本事,要是在被王侯看上,收做姬妾,生下兒子,以後可就是貴不可言啦。”
在貧窮麵前,尊嚴和身份,有時候也沒那麼重要,不少村民眼裡都生出幾分害怕,甚至有人咳嗽起來,示意著亭吏不要再說。
萬一月女真這樣打算怎麼辦!
亭吏壓根沒在意這些假咳嗽的人,在他看來,月女要是真在意這個,壓根不會來鄉下,他繼續說道:
“在這些人眼裡,到時候您謝他們還來不及呢,怎麼會不願意呢?”
韓盈微微沉默。
的確是如此,哪怕是現代,也有很多從小地方來的人,迷失在大城市的物欲橫流中,更何況這個底層真無法保全自身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