壓縮軍糧好做, 也不好做,好做是壓縮餅乾以小麥粉、蔗糖、精煉油,奶粉為主, 小麥粉不動,蔗糖用麥芽糖漿,精煉油用動物油, 奶粉用豆粉替換,原材料上不至於什麼都沒有,不好做嘛,自然以現在的實力壓根做不到‘壓縮’,口味如何也是個玄學,不過後兩者問題都不大。
既然慶侯給錢, 韓盈也不含糊,直接就從左家酒店調過來一個擅長麵點的女廚製作這種新食品。
不得不說,拿到配料表的女廚心情是極為崩潰的。
誰家做麵點能放各四分之一的油和飴漿?這是吃麵點還是吃錢啊!
但老板發話了, 身為社畜的女廚還是得做,第一次嘗試肯定不能做太多,女廚隻用了大約三四斤的材料,這些左家酒舍中能直接拿出來,也不用再準備飴漿, 憑借著這幾年鍛煉下來的麵點經驗, 女廚順順當當的做了下來, 中間也沒有出什麼岔子,就連最後還根據韓盈想要長期儲存的要求, 用烘烤代替了蒸煮,做出來了成品。
韓盈看著麵前明顯努力壓成餅狀,但去拿時立刻碎開的‘餅乾’, 疑惑的問道:
“怎麼有點兒散?”
女廚連忙解釋道:“這餅是烘乾的,裡麵已經沒有水了,自然黏不到一起去,好在這樣能放更久。”
“啊,現在的乾糧都是用布袋裝,碎就碎吧。”
韓盈點了點頭,掰下來一小塊兒嘗了嘗,沒有她想象中的那麼甜,油味兒也不濃,這倒也正常,麥芽糖漿的甜度有限,達不到後世糖品的致死量,而油——這種食材隻要和麵粉混在一起,瞬間就能消失不見,在這方麵最出色的便是蛋糕,含油量極高的同時人又壓根吃不出來。
將吃了這塊餅乾徹底咽下去,韓盈拿起來旁邊的竹杯就開始灌水,實在是太乾了!好在味道還算不錯,甜味中還帶了點鹹,也不膩,長期吃也不至於厭倦,韓盈放下水杯,問道:
“你是不是除了我給配方,還加彆的料了?”
“是,又加了點鹽,葷油也少了點,不然出油太多,不好放。”
“也行,我想想……怎麼也得有五個人做對比。”韓盈想了片刻,問道:
“就按你的配比,再給你兩個人,八天的時間,每日做個十五斤出來,連做半個月。”
女廚點頭應了下來:“好。”
她在左家酒舍是主廚,安排人手做這點東西,算不上多大的事兒,後續不需要韓盈關心,待女廚離去,韓盈略微沉思了一會兒,把周幺叫了過來。
周幺,韓盈義診時就跟在自己身邊的老人,韓盈除了周確定是她寫的周外,‘幺’字,隻是根據她名字‘yāo’這個發音,寫了這個最簡單的現代漢字,漢代也是造字的高峰期,這麼寫完全沒事,隻看彆人用不用罷了。
而周幺,她自己是說不清她名字這個音到底什麼意思的,這也是如今較為常見的事情,名字能有個含義,就是父母非常用心的了,但這樣的並不多見,大部分孩子不論男女,隨便起個音就是。
從名字上,也能確定周幺的父母靠不住,好在她自身能力極強,在丈夫死後仍然能保持自主,並靠著經商積累下很不錯的家資,韓盈能看出來,周幺並不是很純粹的醫生,治病救人,隻她為了晉升地位和累積財富的一種手段,這使得當初她無法獲得醫屬副手職位後,直接放棄了爭取主治醫師,轉而在鄉內種藥材——收益比醫屬副手每年一百七十石的工資還要高。
當然,財富終究沒有更高的權力重要,比起來種藥材,周幺顯然更喜歡當縣曹,她和常宜兩個人算是最有勝算的競爭者,因為韓盈把選人的權力下放給了去的人,於是這二人又用隨行女吏的資格,各自誘惑了不少人圍在自己身邊,這使得兩個小團體開始了針鋒相對的日常。
一個組織內部出現團體和競爭狀態實屬正常,韓盈前世在醫院同樣會有這些事情,目前程度的競爭處於良性狀態,能夠更好的激發雙方的學習動力,也不是壞事,但韓盈還是需要小心控製,防止她們進行無效內卷,而今日慶侯過來說的那一通話,頓時讓韓盈有了新的打算。
她可以確定,慶侯遲早要過來挖牆腳的,成年人哪有什麼節操可言?比起來他到時候拿錢砸的人心浮動,還不如自己提前備好人選,送對方一分‘大禮’呢。
韓盈思索著,自己接下來要如何用利益和情感來說動對方,待周幺進來,她直接開口問道:
“周幺,你覺著慶侯如何?”
周幺頓時僵在了原地。
春日漸好,院裡的野花也開了不少,陳賀蹲在院子裡,無聊的叼了根草,躺著曬太陽。
沒辦法,自己那群兄弟全都是牲口,左家酒舍的菜價還算合理,可都是肉油飴漿,價格可不便宜,一天兩頓的吃,一個月多點兒就能將慶侯帶來的錢財吃沒,能關在家裡還是得關在家裡為好。
就是這樣一來,日子又是一如既往的無聊。
人閒的沒事兒,人就容易多想,陳賀從止血藥想到左家酒舍飯菜的滋味,轉頭又想到了燕武的劍術,正當他心癢癢的時候,李肅突然走了過來。
“都彆閒著了,慶公讓我們過去!”
刹那間,陳賀一個機靈,而其他的兄弟也紛紛抬起了頭:
“是要走了嗎?”
“桶小心點放,彆把水倒了。”
“豎子你把錢留下!”
“乃公沒下子,哎,就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