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6 章 發現異常(1 / 2)

蔣師心中疑惑,理智告訴他這件事不能多想,更不應該有所牽扯,但出於善意,他還是提醒了宗旭一句:

“此物珍美,極襯韓刺史,你拿給她看,定能使其開心。”

宗旭不知道此物價值,可見蔣師說的這麼篤定,也還是認真的點了點頭,決定韓盈今晚回來就將此物給她。

而在另一邊,宮人們還在繼續收拾著那些戰利品,就是守著打下手的人,從葛勝換成了公孫敖。

和有大量事務需要忙的參軍們不同,公孫敖這幾天的日子很輕鬆,畢竟他帶的軍隊不是傷員,就是本地戰時征召的騎兵,一回來,傷員交給宋琳,征召的騎兵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完全不需要他操心安頓糧草之類的事情。

沒有正事要做,其它可玩的也不少,按理來說,葛勝其實請不到公孫敖過來幫他看繼續守著這裡的,對方職位比他高,人也不一定在城裡,能請他過來看著,也是個巧合,衛將軍歸來時公孫敖也去迎接,喝得更過頭,在府裡睡了兩天才緩過來,所以葛勝正巧和他遇上了。

而除了這點,更重要的便是,公孫敖本人對那些戰利品也很感興趣。

長安權貴喜好玩賞金玉珠寶等物,就像是後世真正的有錢人往往更喜歡騎馬,滑雪,潛水,購買私人遊艇,本質上是用中產無力承擔的消費來隔開圈層,並以文化,愛好,品德之類的美麗糖紙遮掩,誘惑著普通中產源源不斷的跳入這個大坑。

公孫敖算不上權貴,但職位能讓他極為靠近這個圈層,西漢可沒有什麼消費主義,能玩起來的各類物品都和權力綁定,在這種情況下,職位不高的公孫敖自然不會栽入奢侈品大坑,但權力外包裹的文化,潛移默化中還是對他造成了一些影響——

他也開始喜好金玉珠寶。

這也不是什麼壞事,單純的喜好而已,公孫敖又不會為了這些東西違法亂紀,坑害他人,不影響家庭的情況下,正常購買些自己能擁有的就好,要是還想要更好的,那就去戰場上拚,職位,爵位上去,自然就有了。

隻是,以公孫敖的能力,職、爵提升必然是有限的,他很清楚,有些東西自己這輩子都擁有不了,就像之前在大帳中那還未收起來的瑪瑙珠鏈,價值絕對在數百萬錢以上還會有價無市,更不要說下方墜著的那顆蟲珀……當時驚鴻一瞥,竟沒看清楚裡麵有什麼,可真是令人遺憾啊!

也就是說,公孫敖就是想趁最後這個機會,過來飽一飽眼福。

而這點小心思,他顯然是不會給外人說的,更不會告訴這些宮人。

這群宮人可不是他們那些站崗的侍衛,隻要聽話,沒有腦子也行,宮裡做事還能呆住的就是個能人,這次派來的宮人基本上都有個要職,那肯定屬於人精了,而以他們的身份,背後的關係定然加錯綜複雜,跟他們說自己想賞玩下進獻陛下珠寶,鬼知道日後會變成什麼。

為了不留把柄,公孫敖做出一副沒腦子的武夫姿態,先和這些人親親熱熱的互稱兄弟,然後左邊看看,

右邊走走,和這個說幾句家常?[(,與那個說一說過往宮裡的事情,沒事再翻翻盒子,拆一拆布裹,幾圈下來,硬是將全部物品都看了個遍。

前半截翻找的時候,公孫敖心態還很放鬆,甚至還有些期待,後半截,公孫敖心中逐漸多了些冷意。

東西他全看完了,之間在大帳中見到的瑪瑙琥珀珠鏈不見了。

那個賊子敢拿它!

公孫敖心中不由得多了幾分怒火,但在怒火外,他隱約發覺了一絲可乘之機。

倘若,倘若……不。

有些事情絕不能動手,一旦動了,那就再沒有回頭的機會,長安自己所見到的,汲廉曹捷他們的例子還不夠多嗎?

公孫敖摁下自己那不該起來的念頭,不過,仍舊沒有質問為何缺少此物。

畢竟,大帳帶來的器皿金玉那麼多,他也不過是隻記住了那掛在外麵,還來不及收的珠鏈,誰能保證少的隻有這一件?更重要的是——哪方人下的手?

這些宮人動手也就罷了,要是他們軍中自己人下手,他叫嚷起來,那可真是臉都要丟儘了!

腦海中閃過無數念頭,公孫敖儘力掩蓋自己的異樣,他找了個借口,不再繼續閒逛,而是坐在葛勝的位置上,翻找出當初收記這些物品的麻布,仔細的看了一遍。

隻將這些器物用布一裝,那存放的時候必然會遭賊,因為這對於知道此事的人來說,簡直就是明擺著告訴他們,偷了長官也發現不了,以這些物品的價值,不偷簡直是在考驗他們是不是聖人。

衛青很清楚這點,當時就讓他們拿筆記下,不認識沒關係,描述外形總不會做不到,而現在,它們成了公孫敖尋找賊子的關鍵。

帶金的不用看,杯,鐲,環之類的也不是……嗯,這個紅珠藍石綴金晶石蟲長串是誰記的?也太沒文化了!

雖是這麼說,可找到記錄的公孫敖心中還是鬆了口氣,有它,自己這方基本上是沒問題了。

那這些宮人……現在動手,也有些說不過去啊。

畢竟葛勝一直在盯著此事,誰能保證他不會核對一下數量與物品?現在動手,極有可能被發現,到時候恐怕立刻就要查到他頭上,誰會這麼蠢的動手?

可現在戒備森嚴,外人動手的可能性更小,如果不是他們,那又會是誰?

公孫敖想不明白,他好似極為困倦似的打了個哈欠,將那塊布往臉上一敷,遮住克製不住想要皺起的眉頭,懶散的靠在憑幾上,繼續思索此事到底要如何處置。

“我回來了!”

公孫敖正想著,葛勝的聲音突然從外麵傳了過來,伴隨著腳踩在木板上騰騰騰走動的響動,臉上的那塊布緊接著就被人拿了起來。

“說好的幫我看著,怎麼在這兒睡起來了?”

“入冬了吧,一熱人就犯困。”

公孫敖睜開眼,表情已經恢複了正常,他有些疑惑的問道:“你怎麼回來的這麼早?”

“韓刺史不在家,她這兩日都在外

麵交際。”

葛勝拿起一旁燒著的銅壺,將燒開的熱水倒入剩了小半杯冷水的竹杯中,冷熱一摻,熱度正好。

他喝了好幾口,感受著熱水從喉嚨穿過,緩慢落入腸胃,從心口到肺腑好似都開始熱騰起來的舒適,繼續道:

“是那個宗旭出來迎的,他還在收拾離開的東西,我看忙的厲害,也就沒有久留,說起來,看他這樣子,想來過不了多久,你我就能喝上喜酒了呢。”

“喔?”

不知道為什麼,聽葛勝這麼說的公孫敖,隻覺著有股很輕微的怪異的感覺突然閃過,難以形容,又太過微小,很快就被韓盈的事掩蓋過去:

“那你我可得準備份厚禮。”

“是啊,現在就得想了。”

葛勝有一搭沒一搭的公孫敖聊著,期間還有宮人拿著已經整理好的箱子和名冊拿過來給他看。

這些宮人是收整出來一個箱子,寫一塊像是總物品的名冊,寫好的就不會再去看,而收整回來的戰利品中,需要宮人上手收拾的昂的器物不多,今天下午基本上就要收拾完了。

很明顯,葛勝並沒有再全部打開檢查的意思,他隻是將名冊拿過來再抄一遍,然後和之前的記載核對過,確定字麵上沒有少東西後,便直接按上了自己的大印。

見狀,公孫敖挑了挑眉,並未當著眾人的麵說些什麼。

核驗完畢,木箱和開始一個個上鎖,鎖上在綁上名冊,堆放在一起,全部做完,大家一起離開房間,再鎖上門,防護上簡直是嚴格到了極致。

可防護再嚴,哪裡比得上內鬼呢?

見所有人遠去,公孫敖沒有和葛勝分開,而是找了個借口,將他邀到了自己的地方。

兩人入坐,公孫敖沒有拐彎抹角的試探,而是直接問道:

“你知道宮人整理的戎捷少了嗎?”

“啊?”

戎捷,指戰利品,聽公孫敖說它少了的葛勝瞬間懵了:

“我一直看著,怎麼可能會少?”

公孫敖看著葛勝的表情,在確定他沒有任何撒謊的跡象後,繼續問道:

“那你有沒有見過一串血紅瑪瑙珠串?瑪瑙珠中間以鬆石分開,還墜了一顆其內有蟲的琥珀,就是金色透明的,裡麵有個小蟲。”

“見過。”

葛勝不知道他為何這麼問,立刻回答:“是昨日上午,廖福整理的,被放在一個多層的盒子裡,就那個刻著壽康綿延的盒子。”

公孫敖回憶了一下,隨機搖了搖頭:“那盒子我拆開看過,裡麵沒有它。”

“這怎麼可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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