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證明(1 / 2)

魔尊隻想蹭蹭運氣 越浪 14672 字 4個月前

薛霖毀完白芍花叢,回過頭,就看見夜堯斟了滿滿一整杯酒,仰頭一口喝乾,生生把價值連城的酒液喝成了白開水。

“夜小友是口渴了嗎?”薛霖眉梢抽了一下,有點兒心疼自己親手釀的好酒。

“啊,這酒太好喝了,忍不住喝快了點兒。”夜堯麵無表情說,“暴殄天物,盟主見笑。”

話是自嘲,遊憑聲愣是從裡麵聽出點兒幽怨。

他瞥夜堯一眼,這一刻清楚接收到了對方的腦電波——

肯定在心裡對薛霖罵罵咧咧呢。

“噗嗤。”遊憑聲有點兒想笑,也真的笑了出來。

或許是因為病痛,他總是蒼白、安靜,即使在亮堂堂的烈陽下也透出幾l分冷鬱,於是發自心底的笑意便格外罕見。

薛霖眼睛都亮了一下,又替遊憑聲斟了一杯酒,“小禾,來,為兄與你碰一杯。”

夜堯:“……”

什麼小禾,真會湊近乎,認識多久啊就叫得這麼親熱?

夜堯憋了又憋,才把心裡話咽了下去。

月圓,風靜,花香,氣氛正好。

多適合飲酒賞月的一幕。

——可惜月光下共坐的有三個人。

“釀這酒時,我放了許多性情溫和的靈草,可以溫養靈脈,正適合你飲用。”

“沒想到薛兄不僅精通藥理,釀酒技藝還如此高超,果真博學多識。”

嗬,釀酒算什麼厲害的手藝,他也會。

“你若喜歡,我那裡還有,回頭都讓小寧兒送來給你。”

“會不會太麻煩了?”

“何必如此客氣,你我一見如故,怎惜區區薄禮。”

真會打蛇上棍,這人不知道什麼叫寒暄和客套嗎?

“多謝薛兄。”

“哎,以你我二人的關係,都說了不用這麼客氣。”

“……”

薛霖在那邊殷殷切切地和遊憑聲搭著話,遊憑聲反應平淡也無所謂,他眉眼溫柔,脈脈含情,蘊藏的心意不言而喻。

夜堯簡直要聽不下去,又怕自己擅自行動影響了遊憑聲的計劃,坐在一旁愣是忍住了沒吭氣。

薛霖可以做到無比體貼入微,卻不是對所有人都上心的性子,他隻在一開始和夜堯寒暄了幾l句,之後便有意無意地忽略了他,一直在拉扯著遊憑聲的注意力。

從醫學丹道到詩詞歌賦,從戰鬥修煉到風花雪月,不得不說,活得久了的天才人物的確懂得不少,不枉費遊憑聲“博學多識”那句評價。

談天說地半晌,帶著笑容伸手去拿酒壺時,薛霖忽覺手上重量一輕。

他:“……”

薛霖回頭一看,就見夜堯喝儘了杯裡的最後一口酒液,而他手裡的酒壺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空了。

那麼一大壺酒,他和禾雀隻喝了幾l口,夜堯一個人這麼快就全喝完了?

薛霖:“…

…夜小友,你是有什麼煩心事嗎?”

月光下,夜堯英雋深邃的眉眼微微壓低,顯而易見的有心事,但他似乎不想情緒外漏,搖搖頭說沒事。

薛霖便把視線轉回遊憑聲身上,正要說什麼,旁邊又傳來輕輕的一聲歎氣,“唉。”

薛霖隻得看向他,又問一遍。

夜堯拿起空壺搖了搖,歎氣道:“盟主的酒極好,可惜已喝完了。”

薛霖:“我叫人再送一壺過來?”

夜堯:“何不兩壺、不,三壺呢?我與盟主今日一見如故,不如一醉方休。”

薛霖:“……”你還真不客氣。

誰跟你一見如故了?

薛霖懷疑夜堯要借酒澆愁,他不關心夜堯有什麼煩心事,關鍵是彆糟蹋他的好酒啊!

薛霖想和遊憑聲說話,卻被夜堯打斷,這時寧修竹趕到了,他奉薛霖的命替夜堯準備客房,已經準備妥當。

月上中天,光亮正皎潔,這就散席薛霖實在不甘心。修士不需要睡覺,就算通宵達旦也不會疲累,今日病弱的美人麵色也格外紅潤好看,他舍不得就此離開。

薛霖想了想,取出一枚令牌扔給寧修竹,“小寧兒,你去我酒窖最深處,拿三壺酒來。”

寧修竹看看桌上的空酒壺,“是這種嗎?”

薛霖:“是。”

寧修竹領命離去,走前忍不住看了遊憑聲一眼,心想師祖這麼晚還待在主子這裡不走,可真難纏。

主子人這麼好,師祖被吸引也是理所當然。可這樣的風流浪子要怎麼擺脫才好?

寧修竹真情實意地替遊憑聲擔憂起來。

他匆匆拿了三壺酒回來時,遊憑聲在和薛霖談論丹方,夜堯則拎著袖子在背景裡修秋千。

倒塌的秋千座椅被他用靈力浮在半空,一端已經被連綴好了,另一端正在釘釘子。夜堯拱起的小臂線條肌肉有力,木匠活居然做得行雲流水一般。

寧修竹不是好奇心重的人,在把酒壺放到桌上時都忍不住往他身上看了好幾l眼——清元宗的因緣合道體怎麼還會做這種活計?他本打算明日找個下人來修這座秋千來著。

談話聲夾雜著叮當叮當的敲擊聲,夜堯動作很輕很利落,背對著薛霖和遊憑聲神色認真,並不打擾他們討論正事。

薛霖道:“你給我的那些藥材我已處理得差不多了,隻是有一味靈草需要促其長出新芽,前日我用靈力催發了一下,沒想到那顆靈草被我弄破了。”

薛霖是純淨的木靈根,再難處理的靈草到他手裡都該服服帖帖才對。遊憑聲問:“那株靈草有問題?”

“你不懷疑是我失手嗎?”薛霖挑眉道。

“我想不會。”遊憑聲說。

薛霖這輩子不知聽過多少句恭維,每一句都比這句話文采斐然得多,這簡單平淡的四個字卻讓他心裡暢快地想要放聲大笑。

叮、叮叮。

釘錘敲擊的聲音頓了一下。

遊憑聲

想要得到一個人的好感時,恐怕沒人能逃過他的陷阱。

嗯,這都是哄人的話,他一點兒都不在意,薛霖隻是個煉丹的工具,對他沒有任何威脅。

夜堯掂了掂手裡的錘子,繼續修理秋千。

遊憑聲:“那些藥材我檢查過,沒有損壞的痕跡。所以是有人暗地裡動過手腳?”

除了遊憑聲自己尋找的水麒麟血和三種靈草,其餘的藥材都是婪厭替他收集的,難道是婪厭的手腳不老實?

“這倒不是。”薛霖搖頭說,“那株靈草在取用時需要催發出新芽,將其藥性聚於芽中。用靈力迅速催發能達到效果,但緩慢輕柔地催動新芽效力會更好。先於我處理靈草的那位煉丹師手法熟練高明,他留了一小股靈力在靈草裡,將發芽情況控製得恰到好處,隻要我在煉丹之前稍一勾動他留在其上的靈力,就能收獲一株狀態最佳的新芽。”

“是我太過自負,沒有仔細檢查一下就動手催發,沒想到已有人先做過處理,靈力相撞,才毀了那株靈草。”

打量著遊憑聲的神色,薛霖頗為好奇地問:“原來你不知道?”

婪厭做小動作的時候多了,看在這人不敢過分的份上,遊憑聲很多時候都懶得和他計較。這一回他做的倒像是出於好心。

不過他真的沒想過這種後果嗎?

“我的確不知道這件事。”遊憑聲說,“我會儘快再找一株回來,還請薛兄稍等一日。”

“這裡就是丹盟,珍木閣收集了天下間種類最多的靈草,何必舍近求遠?”

“靈草損失是我自己的問題,煉丹已足夠勞煩薛兄,怎好意思再讓你破費。”

“一株靈草而已,算不得什麼。”

大方說完,薛霖又歎了口氣,“況且此事本就是我粗心導致的,那位煉丹師做得很好。”

所以單純是意外,婪厭真的是好心?

遊憑聲心裡嘖了一聲,管他是好心還是故意,反正他向來不憚以最大的惡意揣測婪厭,先扣他一分。

“若我不是如此自負,不會有此周折,唉,說出去怕是要讓人恥笑啊……”薛霖唉聲歎氣地道。

寧修竹站在他身後看得明白,無語地扶了下額,師祖嘴上這麼說,實際上在故意引主子關注呢。

他上前給薛霖倒了一杯酒,擋住了半邊落在遊憑聲臉龐的月光,“師祖彆惱,禾前輩不會怪你的。”

薛霖:“哎,小寧兒你還在啊?”

寧修竹:“……”

你沒發現我才怪!

他額頭上迸出一個十字,自從跟在清醒的薛霖身後,這是他常有的表情。

薛霖逗完他哈哈一笑,對遊憑聲說:“都說了不需與我這般客氣,出一株靈草而已,真不算破費。當年你救過小寧兒一命,他是華謙的弟子,我的徒孫,就當我替徒孫報恩——以後他還要當起丹盟大任呢,知恩不報怎麼能行。”

當起丹盟大任?寧修竹正在給遊憑聲倒酒的動作一愣,驚愕看向薛霖。

“回神了。”遊憑聲指尖在他腕下一托。

清澈酒液溢滿酒杯,已經流出杯口淌下桌麵,眼看就流到遊憑聲衣服下擺上。

寧修竹一個激靈回過神,一見這場麵連靈力都忘了,手忙腳亂伸袖往桌上擦。

對不起!”微涼的觸感仿佛殘留在手腕上,他的臉色迅速漲紅起來,又激動又懊惱。

遊憑聲袖擺一拂,在他之前蒸發了流淌的酒液。薛霖看向他的目光帶了不讚同,“若非必要,你要儘量少用靈力。”

“習慣了。”遊憑聲抿了抿唇,似乎才反應過來,聽話地遵從醫囑:“下次我會記得。”

習慣了?薛霖暗歎。

這具身體搖搖欲墜,每一次使用靈力都要扯動陰冷的靈脈,好似在本就布滿裂紋的瓷器上又刻印下一道裂痕,這樣的痛苦隻有忍受,怎麼可能習慣?

他有心憐惜,又知道對方不豫示弱,便體貼地轉移話題,對寧修竹說:“小寧兒,有這麼高興麼,酒都端不穩了?”

“是我失禮了。”寧修竹訥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