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4 章 證明(2 / 2)

魔尊隻想蹭蹭運氣 越浪 14672 字 4個月前

薛霖雖然年歲不小,對化神期大能來說卻正值壯年,根本就沒有退位的必要。

這段時間,薛霖的確是有意地將寧修竹帶在身邊教導,無論是丹道還是處事都有指點,但誰能想到他存了讓他接班的心思?

遊憑聲視線不動聲色劃過薛霖毫無異樣的神色,看出他這句話說得既是認真,也沒那麼認真。

薛霖的確看中寧修竹,有意培養他讓他挑起丹盟大梁,但寧修竹畢竟還隻是六品煉丹師,一切要看以後發展。

這隻是一個長輩出於不經意間的提點——

寧修竹若有心向上,該努力鍛煉自己。

“年輕人經曆得少,不夠沉穩是常有的事。”遊憑聲看了寧修竹一眼,“無論日後如何,薛兄還要多多曆練他才好。”

薛霖說:“應該的。睡了那麼久,骨頭都懶了,我還想早些退隱休息呢。”

寧修竹並不愚鈍,能想明薛霖的意圖。他下意識想要看向遊憑聲,但他知道自己不能在薛霖麵前與主子表現出太多關聯,在轉頭之前及時忍住了。

定了定神,寧修竹欠身道:“謹遵師祖教誨。”

聲音清澈堅定。

寧修竹沒有太大野心,從未覬覦過高位,成為丹修隻是想找個目標做。

但隻有爬上去,他才能在丹盟得到更多話語權,成為對主子有用的人。

噠噠。夜堯敲了兩下木板,修好的秋千輕輕搖了搖。

“沒想到夜小友如此心靈手巧。”薛霖讚道,“不過這秋千是怎麼壞的?”

夜堯走回桌邊,聲音裡帶著微不可察的笑意,“意外。”

落座時,他一條長腿伸開,輕輕貼到了遊憑聲的膝蓋。似乎是意外,在那裡停了一下。

過了幾l秒,才自然地收回半步,稍稍分開。

餘溫仿佛透過衣衫印上皮膚,遊憑聲桌麵下的腿輕輕動了

動,側目瞥他一眼。

夜堯極短暫地與他對視半息,神情自然收回目光,桌子底下的腿卻又貼了過來,在他的膝蓋上打招呼似的輕快撞了撞。

遊憑聲:“……”

說真的,他從來都沒打算“色.誘”薛霖,隻是為了讓對方能儘心儘力替他煉丹,故意以會讓薛霖欣賞的形象出現在他麵前罷了。

所以大可不必搞得跟偷情一樣!

薛霖沒察覺桌底下的暗潮洶湧,又提起先前的話題:“除那一株靈草外,其餘藥材沒有問題,我已仔細研讀過丹方,至少有七成把握。”

“何時能煉製?”遊憑聲問,頓了頓,又解釋道:“不是催促,隻是……我畢竟是外人,不好在丹盟住太久。”

“待我將藥材處理好,隨時能動手。”薛霖笑道:“何必見外,你想在丹盟住多久都可以,我歡迎得很。”

膝蓋再次被撞了一下,這次帶著點兒不高興。

遊憑聲又看了一眼夜堯,這次夜堯沒看他,忽然插進話題:“除了穿蝶草,其它藥材都沒問題?”

“穿蝶草”就是那株在靈力碰撞下被損毀的靈草,薛霖有意為遊憑聲遮掩魔修的身份,提到丹方時說得並不直白,但夜堯怎麼說也是五品煉丹師,推測出靈草種類並不難。

夜堯知道那些藥材都是婪厭替遊憑聲收集的,問這話是信不過婪厭,擔心他還在其它藥材上動了手腳。術業有專攻,遊憑聲再強,也沒法看出每一樣藥材的門道。

隻不過這話問出來,頗似在質疑薛霖,薛霖似笑非笑看向他,反問:“難道夜小友信不過我的眼力?”

夜堯客氣地拱了下手道:“隻是擔心有什麼意外,唐突盟主之處,還請見諒。”

薛霖這才神色稍淡,“我不會看錯,隻有穿蝶草一株被處理過,其它靈草沒什麼問題。”

“至於那位不知名的煉丹師……實力在八品之上吧?”說到這裡,薛霖露出了一點兒感興趣的神色,問遊憑聲:“不知是哪位同道?”

當世的八品煉丹師兩隻手就數的過來,丹盟更是獨占半數,除非隱世之人或是魔修,薛霖不覺得自己會不認得對方。

“一位故人,有些利益瓜葛而已。”遊憑聲含糊過去。

薛霖看出他不願多說,也不多問,隻是心情很好地說:“辛苦那位同道搜集藥材,他應當對這張丹方很上心吧。”

遊憑聲很熟練地說出請人辦事的好聽話:“九品煉丹師隻有一位。”

比起婪厭,他當然更相信成名多年的薛霖的本事。

如果婪厭在場,聽到這句話大概要不甘心到極點。

即使他不在,在場的薛霖心情飛揚的同時,甚至能理解這位同道的心情。

他沒說出口的是,穿蝶草中留下的靈力不僅是催芽的作用,還有一層看不見的、更高一層的含義。

親手搜集的藥材被送到其他人手裡、隻能由其他煉丹師煉製,這是隻有煉丹師才能體會到的獨特感覺——

辛苦白忙的不甘,能力不被信任的難堪,與感興趣的丹方錯過的失意……以至於那人不甘心到極點,隻能在其中一株靈草上留下一點兒隱晦的痕跡,也算有所參與。

然而丹方的主人根本就無法察覺到這一點,更顯得這被意外抹消的一點兒痕跡隱晦到可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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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場四個人裡,除了遊憑聲,三個煉丹師都能領會這一點。

但薛霖並不多言,夜堯更是毫無異樣,半點兒沒有向他提起的意思。

隻有寧修竹還算厚道,忍不住對婪厭心生同情,他見過婪厭,還曾被對方排斥。一想到對方針對自己的殺意,又覺得婪厭是活該了。

遊憑聲瞥見寧修竹的表情,敏銳問道:“有什麼我不知道的事嗎?”

“額……”寧修竹不想欺瞞他,卻又不想說出婪厭的心思,正在他糾結著要開口的時候,薛霖哈哈笑了一聲,爽朗又意味深長地道:“小事而已,應該不重要,你不知道便不知道罷。”

遊憑聲:“……”

這什麼煉丹師之間的謎語。

遊憑聲的好奇心不重,他不繼續問,寧修竹也就不用說了。

三個人的賞月變成了四個人,但絲毫不影響薛霖的發揮,他在夜堯的“……”裡,一邊賞月一邊和遊憑聲談天說地,又讓他伸出手掌,說自己會看掌紋手相。

寧修竹嘴角抽了抽:“……”

還有這一招?師祖也太狡猾了,主子可千萬彆上當啊。他站在薛霖身後,極力向遊憑聲用眼神傳達“師祖圖謀不軌”的提醒。

這一招對遊憑聲來說老套得不能再老套,在這個世界還挺新穎,遊憑聲心說也不知道這位丹修大佬給多少人看過手相。

他還沒動,桌麵下另一隻手忽然從旁邊摸過來,鑽進他的袖子裡,勾了勾他的小指。

夜堯在無聲抗議。

遊憑聲手指動了動,夜堯以為他真的要伸手,忍不住稍用力捏了捏他的指尖,又怕他疼似的很快撤去力道,垂眼看著桌麵,將一切心緒壓在平靜神色下。

……怎麼跟委曲求全的溫婉原配似的,懂事過頭的既視感。

“小禾?”對麵,薛霖柔聲問詢。

遊憑聲反手攥住夜堯微鬆的手指,直接一起拿了出來。

從黑暗的袖中走到眼睛下,十指相扣的兩隻手沐浴上月光。

夜堯眸光一顫,忽而扭頭,目光灼灼看向他。

注視著他的眼睛比天上的星星還要閃亮。

看什麼看。遊憑聲微哂想:他又不是渣男。

咣當一聲,寧修竹撞掉了桌邊酒壺。

所幸那是喝空的壺,沒有浪費,隻有殘餘的酒液在空氣裡染上一絲酒香。

薛霖聞著酒氣,臉上空白,懷疑自己喝醉了、看錯了。

可化神期修為讓他喝再多酒頭腦仍能清醒,看得不能再清楚,對於風月之事的敏感嗅覺更讓他在電光火石間把剛才感受到的一切不對勁串聯起來——

那些若

有若無的曖昧不是朋友間的親近造成的錯覺!

眼前這讓他無比心動的漂亮青年……竟然已經被人捷足先登了?

一陣涼風吹過,似冷漠的月光浸涼了衣襟。

成年人之間的拒絕不需要直白說出口,遊憑聲並不覺得尷尬,更沒有騙人的心虛。

不僅不虛,他還要督促對方趕緊替自己辦事,“咳咳咳咳……薛兄,對不住,我……咳咳咳!”

他咳得比哪一次都厲害,夜堯一驚,立即為他拍撫後背,薛霖也顧不得說彆的了,大步起身,指點夜堯助他緩解的穴位手法。

即使知道是假的,見他這般虛弱模樣,夜堯仍然心都要揪起來,好一會兒後,遊憑聲的嗆咳終於緩解,聲音微啞地對薛霖道:“抱歉,我真是掃興,怕是無法讓薛兄瞧手相了。”

他捂唇的指間沾上了血跡,顏色在月光下觸目驚心。

“道什麼歉?彆管那個了。”薛霖眉心擰成了川字,“你先吃一顆雪凝丹,進屋休息吧,我今夜便替你煉丹。”

走之前,他深深看了遊憑聲一眼才轉身。

寧修竹跟在他後邊急急走出兩步,又滿心擔憂地回頭看遊憑聲。

“小寧兒。”薛霖忽然交代:“你帶夜小友去收拾好的客房,處理好手頭的事立即來找我,接下來我會閉關。”

“是!”寧修竹道。

薛霖走後,夜堯在寧修竹說話之前先開了口:“我不需要客房,今晚就在這裡住下。”

寧修竹沒聽到遊憑聲的反對,顯然是默認這個安排。他欲言又止,想到剛才看到的那一幕,心裡很是複雜。

寧修竹看向遊憑聲,黑衣青年眼睫垂下,剛剛吞服一枚雪凝丹,蒼白的臉色竟比月光還要透明,像即將消散在風裡的輕煙。

……也好,夜堯在這裡可以照顧主子。

比起風流的薛霖,因緣合道體這方麵的人品顯然更值得信任一些。

寧修竹不再猶豫,向夜堯微微頷首,便要追隨薛霖離開的方向去煉丹室。他剛走出院門,突然被夜堯叫住。

“薛盟主煉丹時,會讓你在旁觀看?”夜堯問。

“是,他一直讓我旁觀協助。”寧修竹回答,恭敬問他:“前輩有何事吩咐?”

高大的院門敞開著,投下一片陰影。

站在陰影裡,夜堯低聲交代寧修竹:“處理藥材時你注意一下,婪厭出手的靈草還得多檢查檢查。”

薛霖擔保過自己的眼力,他仍然不夠放心,這可能對九品煉丹師不太禮貌,但有關遊憑聲,夜堯隻想保證萬無一失。

“我知道了。”寧修竹鄭重應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