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明月顧我 深碧色 8060 字 4個月前

第20章

第20章

一直到領著顏青漪回到細柳院,容錦才終於得以長舒一口氣。

沏了茶,端了盤糕點。

顏青漪這兩日都沒能好好歇息,此時也沒什麼胃口,斜倚在小幾旁,拿了塊茶點慢慢吃著。

她與容錦如萍水之交,經年未見,重逢自是先問近況。

容錦將先前在沈裕麵前提過的那番話重講了一回,雖更細致些,但仍舊有所避諱。

她沒敢提及,沈裕留下自己是為了“自汙聲名”拒婚,更沒敢提及,沈裕曾經逼迫自己當了“幫凶。”

如顏青漪先前所說,一旦沾上沈裕這種人,就是無窮無儘的麻煩。她不想牽扯過深,容錦也不敢將沈裕的秘密透漏出去。

“話說回來,”容錦端詳著顏青漪的神情,狀似好奇地問道,“青漪姐,你是怎麼認得沈相的?”

容錦知道,她與荀朔不同。

荀家世代皆有人在太醫院任職,會為沈裕看診是情理之中。

可顏青漪雖醫術過人,但少與達官貴族打交道,京郊的鎮子後,更是隻為周遭百姓看病開藥。

按理說,沈裕這樣的人,她應當是避之不及才對。

顏青漪撚著手指,拭去沾染的糖霜,凝神想了會兒,同容錦講了樁舊事。

三年前,吏部尚書家的公子強搶民女,奸|淫後還要了她的命。

而那遇難的,正是與顏青漪比鄰而居那戶人家的獨女。

小姑娘生得眉清目秀,水靈靈的,平日見著顏青漪總是一口一個“姐姐”。又極孝順乖巧,那日往城中去,正是想著廟市上買些繡品賺點銀錢,為祖母分擔。

哪知竟被紈絝盯上,年紀輕輕便沒了。

她家中唯有一個年邁的祖母,得了消息後昏厥過去,整日以淚洗麵,原本就不濟的身子更是每況愈下。

顏青漪幫著收斂屍骨,實在不忍她死得不明不白,索性寫了狀書想要上告。

可那是吏部尚書家的公子。

想要壓下一紙狀書並不是什麼難事,見顏青漪不依不饒,甚至還能顛倒黑白,以“誣告”為由將她關入大牢。

強權重壓之下,顏青漪也無計可施,原以為要折在那暗無天日的牢獄,好在最後還是柳暗花明。

是沈裕救了她。

不僅如此,還督促京兆府重審此案,還逝者一個公道。

最終那殺人的紈絝判了秋後處斬,而尚書大人也被翻出收受賄賂、欺上瞞下等舊債,一家子判了流放三千裡。

重病的祖母終於等來了公道,強撐著看過紈絝處刑,便撒手去了。

顏青漪妥善安葬了祖孫二人,開始為沈裕看診。

她本就喜歡鑽研各種疑難雜症,對沈裕這罕見的病症更是倍感興趣,此後幾乎是一門心思都放在了此事上,權當是還人情。

容錦捧了杯冷茶,安靜地聽顏青漪講完當年舊事,這才又問道:“你覺著沈相

這個人如何?”

“這話問得有些傻,”顏青漪並沒因昔年舊事而過分推崇沈裕,咽下最後一瓣糕點,難得歎了口氣,“像他這樣的人,好與不好是沒法一言以蔽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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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揉捏著酸疼的脖頸,示意容錦伸出手:“那你呢?你是怎麼想的?”

容錦綰起衣袖,纖細的手腕擱在了小幾上,由著顏青漪為自己診脈,斟酌著措辭道:“命如浮萍,全看風往哪邊吹、水往何處流。沈相將我從黎王府後宅帶出來,今後如何,自然也是看他的心意。”

“還是體虛,得慢慢調養,但不算什麼大問題。”顏青漪想了會兒,又打起精神問道,“要麼改日我同沈相提一句,要你隨我走?隻不過你那個家是留不得了,也不能讓小綺在那裡,得想個法子……”

顏青漪皺眉琢磨著,容錦麵上不顯,但已心動。

她這些年費儘心思攢了些私房錢,若是離了家,就算帶著容綺,也有本事將日子過得好好的。

可問題在於,沈裕會答應這個要求嗎?

理智告訴她,不會。

可容錦仍舊抱有那麼一絲期待,萬一呢?萬一沈裕會答應顏青漪呢?那她就可以從這些無窮無儘的麻煩中解脫了。

容錦隻覺著自己心跳都快了不少,抬手按著心口,猶豫再三,還是沒有拒絕顏青漪的提議。

顏青漪在細柳院歇下,容錦替她放下床帳,翻出先前編了一半的扇墜,在廊下打發時間。

午後蟬鳴聲不絕於耳,叫得人心煩意燥。

商陸要了粘杆,也不嫌熱,頂著日頭在院中捕蟬。

因著沈裕的身體,屋中也沒敢擺冰盆驅熱,成英抹去額上冒出的汗,回稟道:“白術讓卑職回您,說他會全力追查,但畢竟已經過去六七年,有牽扯頗多,需要時間……”

沈裕撐著額,悶聲壓下咳嗽,低聲道:“是啊,需要時間。”

不僅白術,他也需要。

沈裕先前是想著,殺了程愷之流,剜去當年的內鬼,便算是徹底了卻心事,如今才知道這不過是個開端。

當年已是十分齷齪的舊事,揭開之後,原來還能愈發不堪,藏汙納垢。

成英聽出他的意思,小心翼翼道:“公子不必憂慮,顏姑娘不是說有法子,可以用那什麼‘陰陽蠱’嗎?”

沈裕信得過顏青漪的醫術與人品,當年若不是她穩住病情,他縱然是福大命大,怕是也未必能活到今日。

而這“陰陽蠱”,他勢必是要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