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2 / 2)

明月顧我 深碧色 6794 字 4個月前

她閒暇時與白蕊閒聊,聽對方提起過生辰年月,細算起來,確實隻比她小上月餘。

沈裕道:“可你與她全然不像。”

容錦就算受了天大的委屈,仿佛也不會抱著人哭,更不會像白蕊那般,想要黏著誰、依附誰。

沈裕設身處地地想了想,若容錦能倚在他懷中,說今後隻想跟在他身旁……

就算要他半條命也不是不行。

容錦琢磨了會兒這話的意思,無語道:“您喜歡怎樣的,就找個怎樣的,應當也不難。”

碰了這麼個軟釘子,沈裕愣了下,隨後卻又笑了起來。

容錦愈發疑惑,一頭霧水地看著他。

沈裕不常笑,雖生了一張精致如畫的臉,但神色總有些寡淡,因此透著些“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的意味。

真到笑起來的時候,眉目舒朗,眸光

如映著日色的碎金。

叫人不由得為之晃神。

“錦錦,”他白玉般的臉上透著血色,薄唇微動,“你是不是吃醋了?”

容錦瞪大了眼,受驚似的,又被噎得不知該如何作答,沉默片刻後語焉不詳道:“隨您怎麼想。”

“你剛剛待她那麼有耐性、好說話,”沈裕傾身上前,學著方才白蕊的樣子,修長的手指勾著她衣袖一角,輕輕晃了晃,“怎麼就不肯哄哄我?”

他再怎麼清瘦,終究是男子,身形輪廓大了容錦一圈,自然也比不得女子那般輕盈。

容錦仰身躺在迎枕上,隻覺著呼吸都艱難了些,臉頰泛紅,抬手在他肩上戳了下:“你什麼身份,怎麼還計較這些……”

她寧願看沈裕如早前那樣,冷著一張臉,一副高不可攀的模樣,怎麼都比現在要好招架。

沈裕已經看透容錦吃軟不吃硬的性子,見她這副模樣,愈發得寸進尺。

容錦頭回如此真切地體會到沈相的能屈能伸,因對此毫無經驗,最後幾乎潰不成軍,還是時辰到了白蕊硬著頭皮來送藥,這才分開。

雖說夜間仍舊是分房睡,但沈裕這樣由著性子胡來,將荀朔先前的醫囑當成耳旁風,終於還是沒躲過,次日果不其然也染了風寒。

荀朔再來看診時,簡直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沈裕身上的舊疾如附骨之疽,江南濕冷的天氣令他膝上的舊傷雪上加霜,雖有荀朔時時調治,但也隻是令其無礙行走。

可舊傷帶來的疼痛時刻糾纏著他,就像是,呼吸一般。

故而他在處理完每日的政務後,總喜歡到容錦那裡,換取片刻歡愉。

相較而言,這點風寒壓根算不得什麼,甚至不足以令他皺眉。

荀朔收回脈枕,看著沈裕渾不在意的態度,也懶得再提那些老生常談的說辭,將先前的方子調了幾味藥,便準備袖手離開。

沈裕卻又叫住了他,問:“既然我也染了風寒,那……”

荀朔霎時領會了沈裕的意思,白眼都要翻到天上去了,沒好氣道:“想都彆想。”

他一口否決,兩人各自養各自的病。

容錦因著能安心靜養的緣故,病好得也快些,但沈裕卻沒法如此,畢竟還有數不清的事務要從他手中過。

他隻歇了半日,依舊是每日該如何便如何,以致到了除夕這日,依舊斷斷續續地咳嗽著。

容錦裹著厚厚的狐裘,冒著薄雪出門,帶著白蕊一道往如意齋去,親手貼了新春的楹聯。

喜慶的紅紙之上,字跡飄逸,筆鋒卻又帶著些淩厲之感。

熟悉沈裕字跡的應當都能認出來這是誰的手筆。

容錦昨夜裁了紙、研了墨,原是準備自己動手寫的,見著歸來的沈裕後又改了主意,請他下筆。

沈裕的字自然是好,但更重要的是,出自他手的楹聯更添了一層意味,雖不能驅鬼辟邪,但卻能震懾一些人。

沈裕先前教她“狐假虎威”,也算是現學現賣了。

這一趟來回,哪怕捧著手爐,手背還是凍得泛紅。

容錦攏著大氅匆匆回了頤園,想著回房喝口熱茶,途徑書房時,卻見房門緊閉,許久未見的成英與商陸一道候在門外。

細碎的雪花被風卷入屋簷下,落在肩頭發上,兩人誰都沒顧得上理會,滿臉寫著心事重重。

容錦停住腳步,正猶豫著該不該問,商陸餘光瞥見她,倒是先招了招手。

她稍稍提起裙擺,踏上台階,聲音放得極輕:“這是怎麼了?”

自下江南起,成英就被指派去了宣州,並不知道她與沈裕之間的進展,聞言麵露猶豫之色。

商陸卻沒什麼顧忌,湊近了些,在容錦耳側輕聲道:“宣州傳來消息,肖老將軍病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