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0 章(1 / 2)

明月顧我 深碧色 6794 字 4個月前

第70章

容錦不大能理解沈裕的偏好,但軟著聲音喚幾句,能換來白蕊的身契,這樁“生意”怎麼看都挺劃算的。

便沒怎麼猶豫,順從沈裕的心思,照辦了。

沈裕卻因這幾句備受撩撥,耳鬢廝磨了好一會兒,及至容錦藥勁上來犯困,這才作罷。

第二日,呂家送上了白蕊的身契。

來送身契的,是呂夫人身邊得用的陪嫁嬤嬤,姓姚。

沈裕著人開口要身契時,呂夫人還當是安排過來的美人總算得手,入了沈相的法眼,特地吩咐姚嬤嬤來送,好趁此機會再敲打白蕊幾句,恩威並施。

姚嬤嬤到梅苑,見著容錦之後,才知道怕是想岔了。

她與先前在如意齋撞到沈裕手中的常嬤嬤相識多年,知曉那日情形,也不敢怠慢容錦,客客氣氣地問了好。

“病中多有不便,還望見諒。”容錦微微頷首,瞥見一旁白蕊噤若寒蟬的模樣,心下了然,臉上的笑意也淡了些,“原也不是什麼大事,怎麼勞動嬤嬤親自來這一趟。”

“沈相有命,豈敢怠慢。”姚嬤嬤從袖中取出身契,雙手奉上,不著痕跡地打量著容錦。

她尚在病中,神色難免憔悴,雖不掩清麗之色,但若是單論相貌,其實及不上白蕊、碧桃之流。

也不知是有什麼過人之處,入得了沈相的眼。

“再有,白蕊這兩年在老奴眼皮子底下長大,老奴看她便如自家侄女一般,如今她有了好去處,便想著來道聲賀、說幾句話。”

姚嬤嬤這話說得情真意切,若非白蕊臉上的笑透著勉強,容錦怕是真要信了。

“既是如此,那就去吧。”容錦向著白蕊笑道,“隻是我這裡也還有事要交給你去辦,彆耽擱太久。”

白蕊會意,忙不迭地應了下來。

有容錦這句話,姚嬤嬤也不好留她太久,約莫幾句話的功夫,白蕊去而複返。

容錦親自看過確準無誤,將身契親手交給了白蕊,柔聲道:“今後你就自在了,想去何處、想做何事都隨你。”

白蕊小心翼翼地接過那薄薄的一頁紙,隻看了一眼,已不由自主地落下淚來。

她家中貧寒,爹娘為了給兄長湊娶媳婦的錢,三兩銀子將她賣給人牙子。這些年被逼著學音律、練舞,幾年沒吃過一頓飽飯,戒尺更是不知挨了多少下。

後被輾轉送進呂府,原以為這輩子注定是為奴為婢的命,沒想到竟還有解脫的一日。

起初還是無聲的啜泣,等到容錦安撫似的輕輕拍了拍她單薄的脊背,白蕊順勢撲進對方懷中,放聲哭了起來。

痛快,卻又悲涼無措。

像是要將這些年受過的苦一並發泄出來。

容錦初時微怔,想了想,並沒出聲安慰,隻是輕輕撫摸著白蕊的鬢發。

眼淚打濕了她的衣衫,而這動靜,也招來了沈裕。

沈裕素來喜靜,伺候的人到

他身邊,恨不得呼吸都要放輕些才好,生怕擾了他的清淨。

他進門時皺著眉,見著容錦溫溫柔柔擁著白蕊的模樣後,停住了腳步。

容錦披衣倚在床頭,柔順的長發如流水般淌下,攏在身前,神情寧靜而溫柔,垂眼看著懷中的白蕊,目光之中仿佛帶著些憐惜。

沈裕心中一動,莫名想起佛堂中供著的觀音畫像,原本的不耐按捺下去,悄無聲息地站在屏風旁,並未出聲打擾。

白蕊哭了會兒,好不容易止住眼淚,卻並未鬆開容錦的衣袖,聲音中猶自帶著哭腔:“姐姐,今後我跟著你,給你當牛做馬……”

容錦略仰了仰頭,為她這話哭笑不得,隨後遞了張帕子過去:“我用不著誰來‘當牛做馬’,你也不必著急,將來的事情慢慢想好了再提。”

白蕊擦了擦臉頰的淚痕,一雙紅通通如兔子的眼巴巴地看著她,帶了些撒嬌的意味:“可我沒彆的去處了,今後就隻想跟著你。”

她此時顯得格外黏人,半趴在容錦身上,捏著衣袖慢慢地晃著。

容錦是吃這一套的,又是無奈又是好笑,隻是還沒來得及點頭,在屏風旁站了會兒的沈裕先看不下去,低低地咳了聲。

白蕊霎時僵在那裡,反應過來後,連忙起身,規規矩矩地行禮問安。

沈裕瞥了她一眼:“出去。”

在梅苑伺候這些時日,白蕊已經了解,這位主子並不喜歡呼奴喚婢的排場,身邊伺候的人不多,尤其是與容錦在一處時,更不喜有旁人在側打擾。

她將身契塞在袖中,悄無聲息地退出房中,緊緊地帶上門。

沈裕在白蕊先前的位置坐了,他剛才外邊歸來,大氅上還帶著幾分凜冽的寒氣。

容錦下意識往後挪了三分,對上沈裕的視線後,似是抱怨一般嗔道:“你又來……若真染了風寒病倒,豈不成了我的罪過?”

“誰敢怪你?”沈裕的目光落在她被眼淚打濕的衣襟上,也不知是觸動了他哪根筋,忽而道,“說起來,你年紀比她也大不了多少。”

容錦不明所以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