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了他的話後,尤來亞乖乖的離開了診療室,他站在診所的大廳裡發呆,但很快,他就意識到自己不能坐以待斃,他必須得了解外麵的情況——他要再去看看那條詭異的街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這樣想著,尤來亞轉頭走出了診所。他來到了報刊亭前,他要聯係安室透和對方取得聯係,他這麼聰明,一定能知道自己現在該怎麼做。可當尤來亞將電話貼在耳邊時,震驚的發現這電話裡竟然沒有任何聲音。他不信邪的拿起又放下,結果卻永遠一樣。
老板似乎非常不解他的做法,在尤來亞表明了這電話像是電話線沒插,一點聲音都沒有後,報刊亭的老板甚至直接當著他的麵打了一個電話出去,尤來亞甚至能聽到聽筒裡傳來的另一個人的聲音,可這東西到他手上就成了沒有任何通訊能力的破爛。
尤來亞仍舊不死心,他又看向了報刊亭上出售的報紙,更詭異的事情出現了——在尤來亞的視野內,所有該是日期的地方,全部都成了一坨馬賽克,而新聞的標題,一旦涉及到重要的信息,字體也全都是模糊的,尤來亞甚至無法從上麵得到任何一條有用的信息。
他不知道現在的日期,也不知道這究竟是哪裡。報刊亭老板說的語言,像是日語,又像是意大利語,好像怎麼解讀都可以。
在街上又轉了一圈後,尤來亞無功而返,當他走進了診所的大門時,卻聽到了診療室裡傳來了器材掉落在地上的脆響。
尤來亞神色一凜,他一腳踹開了眼前的木門,剛一衝進去,看到的就是醫生手拿手術刀對著“琴酒”的喉嚨拚命下壓的畫麵,而“琴酒”竟然蘇醒了過來,他格擋住了醫生的手,死死的攔住了對方的割喉動作。
“你乾什麼呢!”尤來亞頓時大怒,飛起一腳踹在了醫生的腹部,他用了十成的力道,可踹在眼前這人身上,他竟然覺得自己是踹在了什麼龐然大物的身上,隻堪堪將醫生往後踹退了兩米左右的距離。
尤來亞大驚,他回頭看了一眼“琴酒”,又看了看眼前的醫生,最後一咬牙直接拎著對方的衣領將他拽出了診療室,他反手將診療室的大門給闔上了。
在“琴酒”的視線被阻斷後,尤來亞召喚出了契約之書,“鋼鏈手指——!”正好,讓他再做一次實驗。他想要看看使用鋼鏈手指會不會減少布加拉提能力的使用次數,也想看看……今晚睡覺時自己會不會見到對方。
五分鐘後,尤來亞再度打開了診療室的大門,而在他身後的雜物室櫃子裡,擺放著醫生七零八落的肢體。它們仍在蠕動,因為並沒有死亡,尤來亞隻是用鋼鏈手指將醫生的肢體拆解了,並沒有造成實際傷亡,隻是……散落成了肉塊的他,也不再擁有任何行動力了。
在看到尤來亞進來後,琴酒察覺到自己有明顯的放鬆。眼前這人明明是陌生的,但詭異的是,他竟然對這個銀灰發高馬尾少年有一種本能的信任感。
他知道對方是可以信任的,但這樣的認知讓他警惕且排斥,因為他不知道這樣信任感誕生的緣由,就像是整個人都被不屬於自己的感情操控了一般。
可是他此時的身體狀態讓他無法控製自己的精神,就像現在,明明對方把他帶到診所後獨自離去的行徑是這樣可疑,簡直可以說是放任各種事態的發生,可當琴酒看到他的身影後,腦內浮現的想法卻是——弱智都是這樣行動的。因為對這類笨瓜來說,智商確實也就隻能如此了。
琴酒甚至隻產生了一股無力感,下意識就否認了對方是故意想讓他出事的。
有了這樣的認知後,琴酒的眼神更加沉鬱了。
尤來亞被他的眼神盯得頭皮發麻,卻還隻能乾巴巴的上前搭話:“你、你還好嗎?”
……這人到底是不是琴酒啊?!
“琴酒”似乎深深的吸了口氣,在平複著自己的情緒,半晌,他對尤來亞道:“……幫我拿酒精和繃帶。”
尤來亞當即神情一肅,這顯然是要自己動手處理傷口了,在明白了對方的猛人意圖後,他連忙將東西遞給了對方,並試探著喊道:“琴酒大哥……?”
“琴酒”倏地看向了他,像是再也無法忍耐,這人問道:“你是誰?”
尤來亞:“????”他瞪圓了眼睛看著眼前比自己還要小一兩歲的小鬼,“不知道我是誰還敢使喚我?!冒充我大哥是吧!”
沒等尤來亞繼續輸出,他的眼前突然一黑,這變故嚇了尤來亞一跳,他本能對著前方揮出了一拳,緊接著他的耳內傳來了一道熟悉的痛呼聲,等尤來亞睜開了眼睛後,看到的就是伏特加捂著自己的鼻子眼神幽怨的看著自己,尤來亞聽到他甕聲甕氣的質問聲:“兄弟!我這麼擔心你,你醒了第一件事居然就是打我?!”
“誰讓你非要湊那麼近?”安室透涼涼的聲音從尤來亞另一側傳來。
尤來亞眨了眨眼睛,這才發現自己竟然躺在一間病房裡,在他的身邊放著醫療儀器,在記錄他的身體體征,而病床的周圍,則坐著一圈人。
安室透、伏特加、科恩、諸星大,甚至連和他還不怎麼熟悉的蘇格蘭威士忌都在這裡。
“感覺怎麼樣尤來亞?有沒有哪裡受傷?”在懟了伏特加一句後,安室透立刻站在病床前詢問尤來亞的狀況,“你昏迷了快四個小時了。”
看到這張熟悉的臉,尤來亞立刻想起了自己去到那個怪地方前看到的最後的場景——安室透正拚命向他跑來。
……這不是很關心他嗎?那為什麼對他的印象還會是粉色啊。但對於安室透的問題,尤來亞還是如實搖了搖頭,想到了自己之前那詭異的經曆,他連忙問道:“琴酒大哥呢?!”
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都陷入了沉默,最終,是伏特加悶悶的說道:“大哥還在昏迷。”
所以之前那個古怪的“琴酒”究竟是誰?他又將自己之前的經曆對著眾人描述了一遍。
就在他剛說完自己這邊的情況後,一道沉穩的女聲從病房門口傳了過來,“那是異能,名字叫做真實幻境。這個異能會自動截取被攻擊者的一段記憶,生成一個近乎真實的記憶世界。被攻擊者隻會擁有符合當下條件的記憶,他會在其中經曆無數危機,它們由真實的記憶組成,但是危機會被放大無數倍,一般情況而言,被攻擊者會在十分鐘內死於這些危機,但這次,因為你的誤入,琴酒幸運的活下來了。躲過了第一輪危機後,危機就會有所緩和。”
尤來亞一愣,他突然就明白那群十五六歲的少年和那個診所的醫生究竟都充當著什麼角色了。
……所以,那個小鬼竟然就是琴酒本人嗎?!
也是在這時,一個一頭金色卷發的美豔女性走到了尤來亞的病床邊,她塗著火紅色的口紅,水綠色的眼睛正盯著尤來亞,“真幸運啊,克裡尼,被卷入了異能事件後卻平安蘇醒了。”女人笑著對尤來亞說。
尤來亞一開始甚至沒反應過來克裡尼這個名字是在叫他,還是過了好一會兒他才意識到自己的代號叫做克裡尼利基。
“但我很好奇,這個幻境明明是指向了琴酒的,為什麼會在現場那麼多人中,唯獨選中了你,這一點連異能擁有者波江自己都解釋不清。”她以一種不緊不慢的語調說出了讓尤來亞感到了濃重危機的話語,眼神裡也帶上了審視的意味。
尤來亞先是一懵——那竟然不是替身能力,而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異能,然後大怒。
“我怎麼知道!波江那家夥是怎麼回事?!連自己的能力都控製不好,是不是知道自己死定了,所以死前也要潑我臟水拉我墊背啊!”他的憤怒如此真實。
他都這麼倒黴了,居然還有人要破塔臟水!?而且眼前這人明顯已經開始懷疑他了!尤來亞什麼時候受過這樣離譜的指控?!
聽了女人的話,伏特加也忍不住了,“貝爾摩德,你真是想太多了,我兄弟那麼忠心,他一定是跑的太快進入能力範圍了。不是他的話,進去的估計就是我了,他在那種情況下都沒忘把我往後推一把。”說到這裡,伏特加一臉感動的看向尤來亞。
笨蛋的真心多可貴啊!他們沒有深思,隻有本能。而尤來亞能在那樣的情況下優先去推他,這說明自己真的是被好兄弟放在心上了。
有了這一認知後,伏特加自然不能允許貝爾摩德懷疑尤來亞。
在伏特加開頭後,安室透強硬的態度就不顯得多特彆了,他冷冷的看著貝爾摩德,皺著眉問:“這就是你審訊的結果嗎,貝爾摩德?你讓我有些驚訝了,如果你覺得這種事情有難度的話,就讓我來。”
赤井秀一不動聲色的觀察著病房裡劍拔弩張的氛圍,他再度感歎起尤來亞的好人緣,整個房間裡,除了態度不明的蘇格蘭,連沉默的科恩都明顯是站在尤來亞那一邊的。
想到了自己接下來的報告很有可能會得罪尤來亞,赤井秀一決定先在這裡賣個好,這樣後續還有回旋餘地,“如果不是尤來亞,琴酒現在應該已經在夢境危機中遇險了。”他直切重點。
貝爾摩德也察覺到了尤來亞的好人緣,聽到了赤井秀一的話後,她陷入了短暫的沉默。
接著,她上前走了兩步,直到站在了病床旁,她彎下了腰湊近尤來亞,長發順著她的臉頰滑落,“看樣子,你很受歡迎,小貓。”
連夢境中的琴酒都反常的對這個人有信任感,因為夢裡的他繼承了自己現實的感情傾向,所以做出了選擇,隻不過,對於多疑的琴酒來說,繼承了這樣的信任感也不知道是不是好事。
尤來亞聽到了小貓這個稱謂就十分的想要爆炸,但是想到了這女人超然的地位,又硬生生忍了下來。
“按照波江的描述,你應當還擁有進入琴酒夢境的能力,因為你們兩人被綁定了。接下來,你的大哥可就要拜托你照顧了。”貝爾摩德動作溫柔的將尤來亞臉頰旁的碎發彆在了他耳後。
尤來亞先是一愣,緊接著眼睛就亮了起來——他成為琴酒頭號小弟的契機,這不就來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