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趙董今天在,我們老板特意叮囑後廚給您加了幾道菜。”溫言從容自然地說道,似乎剛才打電話激怒趙品澤的另有其人。
這一下子反倒搞得趙品澤更惱了,感情壓了他閨女是你secret,如今在這裡做好人的也是你們。
要知道今天來的可不僅是趙氏和橋潤的人,在場的還有不少其他同行,有的甚至是從海城等地特意趕來的。
大家都不是沒在secret吃過飯的,深知老板加菜這事兒可是難得一見,登時不少人奉承起趙品澤來。
“喲,還是我們趙董麵子大,我在secret吃了那麼多次,頭一次見這架勢!”
“早就聽說secret老板可能是明城人,趙董你這不仗義了,好歹給我們引薦一下啊。”
“還都是招牌菜,哎呦,老趙你是不是沒少在人家secret開小灶啊。”
在場人你一句我一句的打趣,如果沒有溫言之前那一出,趙品澤自然是受用的,但現在他反倒是進退兩難了。
甚至,他現在也就隻能咬著牙咽下這口氣,默許了自己和secret老板關係匪淺一事,隻是這事兒就這麼罷休,肯定也不是他趙品澤能乾的出來的。
“溫先生,不知道貴店老板在哪裡?今天來了不少的商界好友,不妨請來一坐。”趙品澤麵上帶笑,目光卻淩冽如刀般刺向溫言。
溫言對此麵色不改,正想說什麼,門外傳來一道清潤的女聲——
“趙董太客氣了,您是secret的常客,不過一些家常菜而已,哪裡勞得您親自請呢?”
眾人的目光一下子被吸引到門口,隻見溫言微微側開身子,一個身著魚尾裙,美豔不可方物卻也自帶強大氣場的女子站在門口,淺莞一笑,自成發光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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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趙品澤的包廂裡,既有像靳池這般的年輕才俊,也有如他一般年歲的商界大佬,但此時,在場大多數人都被眼前這人帶入到一段熟悉而又模糊的記憶裡。
像是諸如董方染這類揚名不久的“新人”,對於盛寶的出現多是新奇居多,但其他人則不然了。
趙品澤先是一怔,五年未見,他甚至一下子沒有想起來這是那個他曾經看著長大的小女孩,直到盛寶一聲“趙叔叔,怎麼不記得盛寶了嗎?”才把他的記憶猛地一下子從腦海深處抽出來。
“盛、盛寶?”趙品澤回過神來,彆管心底如何洶湧澎拜,麵上卻露出爽朗的笑容,快步繞過桌子,走到盛寶跟前,滿眼關切地打量了一翻,方才放心地鬆了一口。
“挺好,你出國前那可太瘦了,現在看你又漂亮回來了,叔叔是真為你高興!”
盛寶莞爾一笑,清澈的雙眸裡在吊燈的映襯下,碎星點點。
“所以這不一回來,就趕著來見您了。聽說您在secret,我便自作主張給您加了幾道菜。”
聽到盛寶的話,趙品澤眼底劃過一絲驚訝,“你是secret的老板?”
“算是吧,secret是我在國外時一時興起開的,幸虧有朋友幫忙,不然還真不一定能開的下去。”
一旁的服務生早已在靳池的旁邊加了一個位置,趙品澤見狀,大步走回自己的位置,順道招呼盛寶坐下說話。
見在場有不少人好奇,也有人了然,趙品澤朗聲介紹道:“這是我盛家的侄女盛寶,頭幾年嫁到景家了。”
短短兩句話,不熟悉的人很容易把盛寶的價值僅僅停留在一個附屬品的角色上,甚至她是secret老板的身份,都因為背靠兩座大山,而多了其他幾分色彩。即使和五年前的盛世集團董事長盛寶打過交道的人,時間的消磨下,也很難一時想起曾經對於這位年輕小輩的畏懼之情。
唯獨靳池,此時體貼地起身拿起公筷給盛寶夾了一些食物放到盤子裡,又體貼地讓服務生拿一紮鮮榨果汁過來,一係列動作下來,尊敬的含義溢於言表,引得在場熟知他脾氣的一些年輕人反倒有些摸不清頭腦了。
看著脾氣好,實則最難接近的靳池先生,居然也會在一個看起來不過是同齡人的女人麵前如此作態?還有那位董先生,從盛寶進來開始,人就看起來有點不自然。
盛寶不在意這些人的輕視,怡然自得地坐在位置上,抬眸看向趙品澤,笑道:“今天我過來,一是聽說您在這裡,二則是來和趙叔叔道一聲恭喜。”
“哦?我何喜之有?”趙品澤有點摸不清盛寶的來意,隻能見招拆招了。
“恭喜您和橋潤達成了良好的合作啊。”盛寶笑容真摯,搞得趙品澤一愣,那感覺活像是她白撿了大便宜似的。
的確,這次橋潤和趙氏的合作絕對稱得上是一次雙贏,為的是北城的一個大項目,但這跟她盛寶有什麼關係呢?
“怎麼?盛世對北城的那個項目也有興趣?”趙品澤輕啄一口茶,開玩笑道。
“那倒是沒有。您知道,盛世不涉足那一塊兒。”盛寶這話倒是沒客套,說的是很實在的話,趙品澤也明白,那?
“我隻是覺得您能選擇橋潤作為合作夥伴,侄女挺欣喜的。”盛寶之前絕口不提“侄女”二字,這會兒主動提起,非但沒讓趙品澤舒服,反而隱隱有了一種危機感。
看著趙品澤的樣子,盛寶似乎有些意外地扭頭看向一旁的靳池,問道:“怎麼,趙叔叔不知道嗎?”
靳池算是看出來盛姐姐這是成心的了,強忍下笑意,偏首看向趙品澤,鄭重其事地介紹道:“趙董,是我的失職,忘了跟您介紹了,這位是我們橋潤的盛董。”
橋潤的盛董。
靳池這句話和幾分鐘前趙品澤說的“盛家的侄女盛寶,頭幾年嫁到景家了”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在場的人誰不知道,橋潤起於m國金融街,在國外很是創出一番名堂後才開始涉足國內市場。它的創始人一共有位,明麵上的主理人一般是靳池,董方染都很少露麵,另外還有一位更是神秘,對於他們,外人明確知道隻有他們是畢業於同一家商學院的同門。
如果盛寶真是橋潤的創始人之一,那絕對不是趙品澤介紹的那樣,隻是一個昂貴的花瓶。同樣是惹不起,但前者是出於對個人價值的肯定,後者則是更懼怕其附加的價值。
這突然來的一出,讓在場的大部分人一時間都沒有回過神。再一看在場的另外兩位橋潤創始人,剛才靳池的殷勤和董方染的不自然,似乎都有了一個很好的解釋。
趙品澤眼眸一深,看著麵前淺笑嫣然的盛寶,忽然想起來這丫頭在接手盛家生意前,已經以19歲的年齡在M國拿到了學士學位,而她就讀的學校和靳池是同一家。
心下如何百轉千回姑且不說,趙品澤反倒是最先反應過來的,隻是臉色還是有幾分不自然,前後的反差,讓他有幾分下不來台,正想開口讚賞幾句,卻被盛寶打斷了。
“能和趙氏達成共贏的結局,自然是我們雙方都希望看到的。”盛寶說到這裡像是忽然想起來什麼似的,頗為懊惱地輕拍了一下自己的腦門,“今天可能跟您的女兒趙如小姐鬨了一些不愉快,還請見諒。”
說著盛寶舉起手裡的杯子,起身準備敬趙品澤一杯,給足了對方麵子。
不提趙如還好,一提趙品澤立刻想起了剛才的不快,但見盛寶台階給的爽快,趙品澤自然也不會抓著不放,舉起杯子,佯裝不高興地說:“瞧你說的,小如年紀小不懂事,你做姐姐的,該教訓她的時候就教訓,回頭叔叔還得好好謝謝你。”
“趙叔叔太抬舉我了,趙如小姐彆看年紀小,膽量可不小啊。當著不知道多少人的麵,說我配不上趙瑞,雖說是童言無忌吧,我倒是無所謂,畢竟依照我和趙瑞從小一起長大的情分,這算得上什麼,但可把趙瑞嚇壞了。”盛寶抿唇一笑,一句膽量不小,一句童言無忌,直接硬剛回去剛才趙品澤那句“年紀小不懂事”。
似乎沒看見趙品澤慢慢撫平的嘴角,盛寶若無其事地繼續說道:“您說的對,大人的事情,還是不要讓小朋友壞了我們的和氣,不過幾百萬的賬而已,趙家肯定不缺。”
“但是趙叔叔,孩子還是得用心教好的,這是遇到我,萬一是個脾氣差的,那不是給您添麻煩了嗎?”說完,盛寶仰頭一口喝儘了杯子裡的酒,動作豪爽乾脆。
“我還有事,先告辭了。如果有什麼招待不周的地方還請在座海涵,今晚的飯我請,大家隨意點。”視線投向在場其他人,盛寶淺笑盈盈的眸子,在這一刻比頭頂的水晶燈還要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