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3 章 應許冠冕05(1 / 2)

安戈涅望著他笑:“好啊。”

說完她就若無其事地操作麵板,往浴缸裡放水,而後背朝艾蘭因?[(,左邊肩膀聳了一下,示意他幫忙解開拉鏈。

她鎮定得好像他隻是個貼身服侍的傭人。

艾蘭因一言不發,撩起她後頸的頭發固定住,拇指指腹恰好按在腺體的位置。安戈涅身體不受控地僵硬。

拉鏈的響動像有破空的利刃劃過,他微涼的指尖挪開,她的發絲隨之垂落——原來他隻是體貼地預防她的頭發被拉鏈夾住。

暖風係統在運作,肌膚觸碰到空氣時第一反應還是覺得冷。安戈涅短促地吸了口氣,沒有回頭看艾蘭因的表情。

比拚誰先沉不住氣的競賽開始了。

艾蘭因猛地把她抱起來的時候,安戈涅以為這次會是她贏。可他再次讓她的心理準備落空。

他維持著令人不安的沉默,在石質矮凳上落座,而她在他膝上。貝母質地的襯衣扣子與她的後背若即若離,熏香繚繞的紫羅蘭氣息讓她有些暈眩,體溫升高,這排紐扣先是侵染上熱度,而後被淋浴水柱打濕,又沾上細碎的泡沫。

聽起來肯定極為荒謬,但艾蘭因真的在認真幫她洗澡。

平日裡在重要的實體文件上簽字、侍弄珍貴蘭花的手替她勻開洗浴泡沫,沒有多餘的小動作,不做回避,像看不到她皮膚上還新鮮的顏色,隻是一絲不苟地確保每個角落、每存皮膚都接受到同等細致的待遇。

他的手指甚至還穿入她的發絲,輕柔地給她做頭皮按摩。

就仿佛她是個害怕眼睛進水因而需要幫助的孩童,又或是可以心平靜氣清掃汙垢的擺件,怎麼接觸也不會喚起任何多餘的念頭。

然而他的姿態越是正經坦蕩,在她腹腔內攢動的那團火苗就愈旺。

安戈涅可以肯定,艾蘭因百分之二百就是故意的。她甩掉眼睫毛上的水,仰頭看他:“爽快一點,我還餓著沒吃晚飯呢。”

他表情沒什麼變化:“你想吃什麼?”

她愣了一下:“廚房不是已經做好就等著——”她忽然閉嘴,隔著衣袖摳他的手臂,指甲陷進他手臂內側蒼白的皮膚裡,牙關咬緊。

又是那枚該死的黑色寶石戒指。

“如果你想吃彆的,也隨時可以換。”艾蘭因親了親她的耳朵。

Alpha信息素更濃了,安戈涅快要喘不過氣,但又實在喜歡他的氣味,恨不得咬他一口,像任何生物對待好聞的食物會做的那樣,也是發泄惱意。

水蒸氣暖烘烘地合圍過來,她本來就有些疲倦,激烈的潮湧退卻,舒展的困意延伸到腳趾,她昏昏欲睡,索性閉上眼往後靠。

艾蘭因身上也都是水,這麼渾身滴滴答答地往下淌、衣服緊貼著皮膚肯定不舒服,但他向來能忍,又要用忍耐證明他才是掌控局勢的那方,她就根本不想管他是不是難受了。

他卻還想著趁她困倦套話。

“你這麼回來,是故

意試探我的底線?”

“不是,”她眼皮都沒抬,“有些事沒法避免隻能接受。”

艾蘭因沉默了一拍:“看來你完全不在乎我會是什麼心情。”

安戈涅一扯嘴角,用鬆弛的口吻拋出殘酷的問題:“什麼心情?”

“你雇傭的司法顧問下班前把文件整理好發送到這裡,我於是知道你那邊今天比預計更早結束,但你遲遲不回來,”他銜著她的耳垂咬了一下,不輕不重,“等待你的時候,我是什麼心情?”

“我不想失約,而且也算不上失約,今天我比之前都回來得要早,”她振振有詞,說著說著就笑出聲了,“我也不是故意讓你不高興。而且我隻是有樣學樣,你總是有彆的優先項要處理,那種時候你……不也沒顧及我的心情。”

她蹙著眉深吸了好幾l口氣。

“好了,我知道了,之後我會儘可能照顧你的感受——?!”

艾蘭因突然箍著她起身,蒙著水汽的瓷磚牆麵快速靠近,她下意識伸手撐了一下,否則額頭大概會直接撞上去。

“儘可能。”他慢吞吞地念,笑了一聲。這種施舍剩飯般的態度顯然羞辱到了他。

他文雅溫和的嗓音終於有不穩的征兆:“換而言之,你現在的優先項是西格?”

這麼說著,他突然低頭,在她頸間來來回回地深嗅,帶有自虐的意味,濡濕的發絲一縷縷地掃過她的肩膀,與她的糾纏在一起。

後背貼前胸,她能清晰感覺到他無法完全用意誌掩蓋的僵硬。

西格向她描述過,alpha在異性身上感知到其他同性的信息素時,會體驗到生理和精神上的雙重痛苦。

上一次相似的情況,艾蘭因表露出來的更多是所有物被侵占般的憤怒。因為自覺有理有據,才能夠義正詞嚴地表達怒火。可現在他已經沒有同等的自信。

他們的關係確實已經回不到從前了。

瞬息間的了悟化作戲謔的話語脫口而出:“誰讓你現在對我來說沒那麼有用了呢?”

安戈涅知道這是誇大,艾蘭因的諫言和輔佐依然是寶貴的。他也清楚這點,但這顆話語的爆彈威力太大,足以轟地粉碎他維持到此刻的自持。

從她與他踏入同一個空間那刻開始就囂叫不止的凶惡欲望終於掙脫理性的束縛,遵從著本能猛衝到底。

“不要挑釁我,這對你沒有好處。”他吐出的每個音節都充滿了危險的意味,同時從後握住她的咽喉,像在用虎口丈量她的脖子粗細,向上撫摸,讓她不得不順著這個動作把頭昂起來。

“不要說得好像在此之前,你隻是為了我能給你的好處而忍耐我。並不是那樣,你比我更清楚這一點。”

“或許吧,舊情分……確實是很麻煩的東西,”她喘著氣笑,費洛蒙暴走的亢奮中又有陳年傷口撕裂般的痛苦,表情和語氣都有些失常,“但你背棄我、讓我失望,總是……有那麼多我沒有資格知道的秘密,這些也都是沒法否認的事實。”

“你還在我身邊我還是有點高興的。我知道你也改變了一些,可能是為了我。那是多不容易的事啊。但是……

瓷磚上的水汽融化為水珠⒕,濕漉漉的撐不住,她的手掌也不再努力,順著瓷麵往下,語聲也越來越低。

“那不夠,也來不及了。因為我改變得更多。”

在她的手掌即將垂落的前一刻,艾蘭因阻住她,指縫交錯,從上方壓緊。

“安戈涅。”她從沒聽過他這樣的聲音,與姿態的強硬截然相反,潮濕、脆弱,好像吸飽了水,下一秒就會滴落。

“並不是說我要和你絕交,隻是已經不能和以前一樣了。我可以聽你的建議,但我依然會做我想做的事。比如西格,我很大概率會和他聯姻。再比如現在這樣,對我來說也不是特殊的,並不是因為是你才可以。能不能接受是你的事。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安戈涅閉了閉眼。

“老師,我大概終於要從你畢業了。”

“不。”艾蘭因手指扣得更緊。

他幾l乎是機械地低語:“不可以。我不允許。”

安戈涅笑了笑:“不允許?你要強行永久標記我嗎?”

艾蘭因身體震了一下,他咬牙切齒地念她的名字:“安戈涅……”

思考變得斷斷續續,安戈涅逐漸看不到牆上的花紋,隻有明晃晃的白色霧氣。極樂與瘋狂僅有一線之隔,依戀和無情也一樣。艾蘭因的信息素本來就是她喜歡的類型,現在有發熱期加成,更是讓她反複瀕臨崩潰。

艾蘭因有機會永久標記她。Alpha的生理構造讓他們有充裕的時間,在能夠自如抽身之前印下永久的信息素烙印。他也確實不止一次咬在她後頸,力道很輕,沒有製造傷口。

優柔寡斷並非他的天性,但情緒與本能齊齊襲來,他也有舉棋不定的時候。

這是一個豪賭,安戈涅也說不清為什麼要下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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