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1. 第 61 章 聽到九阿哥這毒舌,一開……(1 / 2)

聽到九阿哥這毒舌, 一開口就是滿滿的威脅,杜棱郡王與郡王妃進門時從嘴角扯出來的笑容有些隱隱掛不住了。

跪在地上的一對三歲多的龍鳳胎瞧見自己祖父、祖母來了, 兄妹倆立刻從地上爬起來,邁著小短腿跑到了郡王妃身後,小男孩像是一頭狼崽子般,用手扒著郡王妃身上滾著金邊的蒙古袍子,衝著流淚的端靜扮了個鬼臉。

因為角度的關係,瞧見這一幕的隻有端靜與小男孩的妹妹兩個人。

看到乳臭未乾的小男孩毫不遮掩對她表露出來的嘲弄與嫌棄,就能明白噶爾臧亦或是他們倆的額娘究竟平日裡當著這倆孩子的麵對自己是有多不屑了!

端靜垂在身側的兩隻素手緊緊攥成拳頭,手指尖掐著柔軟的掌心,屈辱的用貝齒咬著紅唇,怒到極致反而平靜了下來。

瞧著郡王妃不動聲色的挪了挪腳步將一對龍鳳胎藏在了身後, 端靜冷笑著出聲諷刺道:

“本宮的九弟說的沒錯, 既然府邸裡藏了一對都這麼大的龍鳳胎了,合該讓額駙來公主府裡給本宮說聲, 讓本宮給汗阿瑪去封信, 令他老人家也歡喜一番,好琢磨著給這倆孩子挑個吉祥如意的名字來。”

“哼!你是嬌滴滴隻會哭的沒用公主!我和哥哥有名字才不稀罕你阿瑪取得名字呢!”

三歲多的小孩子們哪能聽懂大人們拐彎抹角說的挑刺話, 作為受寵的龍鳳胎,小女孩兒瞧見哥哥剛才衝端靜扮鬼臉了, 此刻也像是要與哥哥比膽量一般, 當即就張開小嘴, 快人快語的衝著端靜冷哼著叭叭道。

“你們都是死人嗎?還不快把這倆孩子給抱走!”

聽到不懂事的小孫女竟然膽敢說出來對萬歲爺不敬的話,杜棱郡王心中咯噔一跳,立刻彎腰用兩隻粗糲的大手將藏在自己王妃身後的孫子、孫女給拽著胳膊硬扯了出來,並雙眼冷厲的轉頭衝著跟在身後的人怒氣喊道。

因為他的手勁兒大,兄妹倆的胳膊一疼也“哇”的一嗓子就哭了出來。

小孩子的哭聲尖細又刺耳, 場麵瞬間就變得混亂了起來,噶爾臧的額頭上青筋直冒。

跪在地上的嬌俏婦人此刻臉色也是煞白一片,意識到自己的算盤珠子怕是打歪了。

她在床上與主子爺廝混時,也從他口中聽到過,這個大清三公主出生的時間點不討喜,性子綿軟的像棉花一樣,整日裡隻知道搗鼓什麼琴棋書畫,看些詩詞歌賦、話本子的,不通曉中饋庶務與她的兄弟姐妹們關係也不親密,就是一個人傻錢多的主兒。

以往她都被主子爺限製著不能往公主府湊,可琢磨著這三公主的性子是清高又擰巴的,如果她要是當著她弟弟們的麵讓她知道她的額駙已經有庶子、庶女了,即便端靜公主心裡再惡心,憑著她那軟綿綿的性子,也隻能忍著惡心承認她一雙兒女庶子、庶女的合法地位了。

她的孩子一天比一天大了,不可能永遠躲躲藏藏待在府邸裡不讓外人知道。

隻要這大清公主今日知曉他們一大兩小的存在了,她是伺候人的對於她而言,自己身上最不重要的東西就是尊嚴了,能舒舒服服、吃香喝辣、自由自在地肆意活著,誰管三公主究竟待不待見他們這一大兩小呢!

可看著如今五貝勒爺與九阿哥明顯一副要維護這三公主,不像是對他們出嫁三姐沒感情的模樣。

嬌俏婦人心中突突地跳,瞅見自己一雙兒女哭著喊著被郡王、郡王妃帶來的人給強行抱走了,她心一橫也臉色發白打著哆嗦從地上爬起來灰溜溜的低頭跑走了。

胤禟瞥了一眼如老鼠般弓著背溜走的嬌俏婦人,沒有吭聲,反正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廟。

郡王夫妻倆此刻心中也慪氣的不行。

他們倆瞥了一眼俏臉如冰的端靜,心裡也是有氣的,這位三公主不給他兒子生孩子,三年多前,兒子後院那個妾室懷上身孕了。

他們兒子都二十多歲了,膝下還空空著的,當時他們夫妻倆聽到消息曾猶豫著要不要給那小妾灌碗紅花湯藥喂下去,哪成想那個小妾是能藏肚子的,胎兒三個多月了已經坐穩了,她才給爆了出來。

府醫一診脈發現還是個極為難得的雙胞胎,這下他們倆倒有些不舍得了,想著雙胎生產不易,保不準那小妾生產時就喪命了,遂順其自然,誰知,這小妾卻是個運氣極好的,一朝分娩竟然生下來了一對哇哇大哭的龍鳳胎。

龍鳳呈祥啊,這無論是擱在王公貴族還是平民百姓家中誰能不稀罕呢?

更為難得的是這倆孩子還與他們兒子噶爾臧剛出生時的模樣長得有幾分相似,老兩口不舍得了,索性就作主將孫子、孫女留了下來,因為是一對吉兆,他倆也寵著,對於大清公主願不願意給他們倆生孫子、孫女也不著急了,他們又不是那漢家人,不講究要什麼血統高貴的嫡出孩子,一對庶出長得像他們兒子的龍鳳胎瞧著也挺好。

可這種火上澆油的事實不能往外說,郡王妃捏了捏手指上的寶石戒指,笑眯眯的抬腳走到端靜旁邊,伸手拉著自己公主兒媳婦的胳膊溫聲說道:

“公主你誤會了,那對龍鳳胎雖然是噶爾臧的孩子不假,可卻不是噶爾臧主動要的,都是那小妾偷偷瞞著我們留的種。”

“你要是討厭,臣婦就把他們倆打發到彆處養著,你要是喜歡,那對兄妹現在才三歲出頭,你放到身邊養,能養熟的。”

“嗬——”端靜一把甩開郡王妃拉著她的胳膊,她性子綿軟但也不是沒脾氣的。

三公主冷著臉睨著杜棱郡王、郡王妃,毫不留情地出聲嗬斥道:“本宮自己能生能養,憑什麼要養兩個賤種!”

“不僅這倆賤種本宮不要!噶爾臧這個臟兮兮的額駙本宮瞧著也反胃惡心,一並不想要了!”

“你!”

聽到端靜罵自己的龍鳳胎是賤種,還罵他本人臟,噶爾臧瞬間怒火叢生,垂在右側的胳膊條件反射就想要高高舉起來,往端靜腦袋上掄,卻被站在一旁的五貝勒給緊緊捏住了。

胤祺、胤禟兄弟倆看到噶爾臧這明顯已經打他們三姐打成習慣了模樣,兩張臉都氣得漲紅。

好在他們三姐這反應還有些皇室的血性,兄弟倆的心裡也不禁鬆了口氣,隻要她三姐能想通,不蠢兮兮的除了哭就是要保自己的額駙,這事兒說破天了,噶爾臧一家子都落不到好!

杜棱郡王聽到端靜放出來的狠話,目光也閃了閃,他雖然不喜歡這個公主兒媳婦,但他兒子做大清額駙,對他們部落是有好處的,帶來的利益也是肉眼可見的。

君不見,科爾沁部仗著幾代與皇家聯姻嘗下來了多大的甜頭?部落裡的草場又大又豐美,清廷有什麼好事了,也是最先想起他們。

他用手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子,掛在脖子上的瑪瑙珠串也跟著碰撞出來了清脆的響聲,他將右手放在左心口的位置衝著端靜所在的方向俯了俯身,打著哈哈笑道:

“端靜公主下嫁到我們喀喇沁部,自然是我們部落的榮光,可公主下嫁我們部落六年了都沒有能生下來一兒半女的。您也是知道的,畢竟這其他部落裡,那些娶了公主、宗室格格們的人,家裡也有庶子、庶女啊,那倆孩子都是小妾生的,是不值錢的賤胚子,您何必因為那些不入流的人與噶爾臧置氣呢?憑白壞了你們夫妻間的情分。”

看著好話、壞話都被自己公公給說了,端靜氣得紅唇發顫,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滾落。

老九瞧出杜棱郡王是一隻油滑的老狐狸自己三姐明顯說不過他,他就蹙著眉頭,張口插話道:

“杜棱郡王這顛倒事實、化大事為小事的話可真是厲害!讓爺都開眼了!”

“爺的三姐為了踐行滿蒙聯姻的大清國策,千裡迢迢的嫁入你這喀喇沁部裡,噶爾臧倒好,瞞著公主養小妾,還背著公主與皇家不聲不響的生出來了庶子、庶女,這明顯是噶爾臧先違背了滿蒙聯姻的條約,犯下彌天大錯,你們不想著認罪祈求公主原諒,竟然還扯其他部落裡的庶子、庶女做文章?”

“你們還真以為我們這些皇阿哥們是蠢得?皇家規定的清清楚楚的,如果公主與額駙誕不下來嫡子、嫡女,得由公主親自寫為額駙納妾、生庶子、庶女的折子送到禦前,由萬歲爺同意後,額駙方可與彆人生孩子!”

“你們先斬後奏,孩子都大的能滿地跑著打醬油了,如果不是今個兒那小妾自作聰明的跑來公主府,還不知道你們會把那倆賤種的存在瞞到幾時呢!如今竟然還妄圖遮掩,難不成真以為庶子、庶女提前生下來了,我們皇家也不會計較,為了和氣會不明不白地認下這樁爛賬?”

“是啊!現在當著我們兄弟倆的麵,噶爾臧竟然還敢打爺的三姐,這是欺侮皇家!在宮裡汗阿瑪還不曾打過他金枝玉葉的三女兒呢,難道嫁來蒙古,由著噶爾臧這個蠻子打著出氣嗎!一句話告訴你們,這事兒沒完,要不然還以為我們皇家沒脾氣呢,什麼香的臭的隻要是個男的,都能收來做額駙了呢!”

老九話音剛落,老五也拽著噶爾臧的右胳膊大聲嚷嚷道。

聽到兩位同父異母的弟弟對自己的維護,端靜的鼻子變得更酸澀了,心中卻是暖洋洋的。

看著五貝勒爺與九阿哥這明顯不打算大事化小、小事化無、不依不撓的模樣,杜棱郡王的臉色也沉了下來,說出口的話也沒那般客氣了:

“那兩位爺是準備怎麼做?先前萬歲爺攻打漠西準格爾部時,我們喀喇沁部也是出了一份力的!”

“噶爾臧破壞滿蒙聯姻,私自豢養小妾與庶子、庶女,還毆打公主,這任何一件事情都能把他給摁死了,此事關係重大,當然是得給京城去封信,讓爺的汗阿瑪知曉他女婿做的事情,由汗阿瑪他老人家,看看這事情究竟該怎麼辦才好!”

老九衝著京城所在的方向拱了拱手,一臉恭敬的高聲道。

康熙對蒙古是有威懾力的。

杜棱郡王與郡王妃在胤禟話音落下後,臉色陰沉的已經能滴出水來了。

噶爾臧想起自己皇帝嶽丈的駭人手段,額頭上瞬間冒出了一層細密汗珠,眼神害怕的遊移,瞧見外麵穿著黃馬褂的禦前帶刀侍衛們,一咬牙,破罐子破摔道:

“好啊!既然九阿哥要讓汗阿瑪做主,爺也要對汗阿瑪訴說多年的委屈!”

“你都敢打公主了,你還有什麼委屈!”

胤祺怒瞪噶爾臧嗬斥道。

端靜看著噶爾臧對她投來的威脅眼神,心中一動,果然下一瞬就看到噶爾臧“撲通”一下朝著京城的方向跪了下去,一臉屈辱地說道:

“三公主愛慕萬歲爺跟前一個名叫額爾敦的帶刀侍衛啊,六年前那侍衛曾跟著送嫁隊伍一塊來蒙古,爺與公主圓房時,元帕上沒有落紅,可見公主早已非完璧之身偷偷摸摸與那侍衛做見不得人的事情了!她才是最先破壞滿蒙聯姻的人啊!”

“什麼?”

“噶爾臧!你胡說!”

胤祺、胤禟、杜棱郡王、郡王妃四人齊齊被噶爾臧所說出來石破天驚的秘密給驚得瞪大眼睛,驚呼出聲。

少女慕艾的心事與夫妻敦倫的私密事都被噶爾臧給當眾說破了,端靜羞赧的臉、脖子、耳朵全紅了,眼淚將臉上遮掩巴掌印記的脂粉衝刷殆儘,妝容看著亂七八糟的,急切的出聲反駁道。

先一步回過來神的老五與老九心中暗道一聲不好,果然接下來杜棱郡王、郡王妃就像是被鬆開脖子的鴨子一樣,嘎嘎亂叫:

“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啊!怪不得我兒會不喜歡公主,寵幸妾室整日在府邸裡借酒消愁呢,原來他心裡藏著這麼屈辱的事情啊!”

郡王妃如花蝴蝶般張開雙臂跑過去摟著跪在地上的噶爾臧,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這場景不像是他兒子養了小妾、生了庶子、庶女,反倒是端靜背著他兒子養了麵首,搞出來私生子了般。

杜棱郡王也挺直腰板,將雙手背在身後看著三個姐弟怒聲道:

“我們喀喇沁部雖然比不上漠西準格爾部那般兵強馬壯,可我們的騎兵一個個也是草原猛漢,不能被欺侮的!本王想要問一問,落紅這事兒做不了假,如果端靜公主嫁給我兒時真得是處子之身,你為何沒有弄臟元帕!”

“是啊,本妃也想知道。”

郡王妃也用懷中的帕子擦了擦眼睛,目光憤怒地盯著端靜。

“本宮敢發毒誓,本宮絕對清清白白做人,未曾與任何人做出於理不合的行為。”

端靜急得有口難言,她也不明白自己為何沒有落紅啊。

老五、老九薄唇緊抿,看著大廳中瞬間立場反轉的兩方。

老九快速轉動著腦筋,皺眉道:

“如今既然額駙心裡也有委屈,那咱們就先讓人去找找元帕,再把當年收拾公主、額駙圓房床褥的宮人喊來問一問,還得去審一審從京城一路而來作為陪嫁伺候公主的嬤嬤、宮女們,查一查公主究竟有沒有在送嫁途中做出對不起額駙的事情。”

“九阿哥考慮的周詳,就按照九阿哥的意思來辦。”

杜棱郡王撫掌應和道。

“來人!”

胤禟出聲喊道,門外麵立刻進來倆帶刀侍衛。

“你們現在去巴林部請淑慧大長公主(阿圖大長公主)過來,她老人家是太|宗皇帝與孝莊文皇後的次女,身份高貴,在蒙古也是德高望重之人,由她老人家來這邊瞧著看看!”

“如果有人膽敢為了脫罪,汙蔑皇家公主的聲譽那也是罪不容誅的!”

“是!”

兩個侍衛領命握刀告退。

“淑慧大長公主”六個字一出口,杜棱郡王、郡王妃與噶爾臧也變得臉色各異,這位如今孝莊文皇後唯一還活著的二女兒,在大草原上可真是太出名了,儼然是一位老太君似的人物,性子直、脾氣大、誰都敢懟。

關鍵懟誰都不怯,她的出身在這裡擺著呢!把這人請來他們部落裡也不知道是利還是弊。

遭受重擊的端靜牙齒把紅唇都咬的流血了,她冷眼看著麵前公公、婆婆、噶爾臧三人目光閃爍的模樣,也不嫌什麼丟不丟人了,她身正不怕影子斜,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等著她的姑奶奶前來給自己做主。

她抬起雙手抹掉自己臉上的淚水,雙眼通紅轉頭看向胤禟哽咽道:

“九弟,還勞煩你替我寫封信送去給汗阿瑪,本宮厭惡噶爾臧與這個人渣一天也過不下去了!本宮寧願剪了頭發去庵堂為大清祈福,也不願意待在這惡心人的地方,看見這比蛆還惡心的男人了!”

聽到端靜這赤|裸|裸的辱罵話,杜棱郡王、郡王妃以及噶爾臧臉色黑得都成一塊炭了。

胤祺、胤禟看著他們三姐這般有底氣的模樣,心中也相信他們三姐是清白的。

老五扶著自己哭得身子發顫的三姐坐到圈椅上。

老九直接讓站在大廳、嚇得噤若寒蟬的宮人們取來筆墨紙硯,他當著眾人的麵直接在大廳裡寫下了一封信,信中內容寫得很客觀,杜棱郡王、郡王妃、噶爾臧也沒有意見。

胤禟隨後將信紙盛進信封裡用火漆封好口,插上雞毛,讓侍衛八百裡加急往宮裡送。

看著皇家姐弟三人半點不願意妥協的倔強模樣,杜棱郡王的目光也變得幽深了些,噶爾丹都打不過京城中坐在龍椅上那位,他可不認為自己的喀喇沁部能打得過,之前也是放狠話罷了。

他明白若端靜公主真得是清白的話,那麼他的次子絕對落不到好。

杜棱郡王撩起眼皮瞧了自己恨鐵不成鋼、隻會花心惹事的次子一眼,他的兒子多,公主若是沒有犯錯,她對噶爾臧不滿意,自己就給康熙皇帝賠個罪,換一個清白的兒子做他額駙就行了。

心中有了決斷,杜棱郡王也不去瞧旁人了,直接拉著他的郡王妃,同皇家姐弟仨一樣,也在大廳找了把圈椅坐下。

唯有噶爾臧還跪在地上,顯然雙方每一個瞧見他的。

……

等到接近子時,夜色漆黑,臨近半夜了,公主府裡還是燈火通明的。

杜棱郡王與郡王妃早已回府邸睡覺。

端靜冷著臉沒瞧原本一直是跪在大廳地上而後變成盤腿坐姿勢的噶爾臧一眼,直接帶著她的兩個弟弟去前院客房裡歇息了。

此刻公主府的大門被風風火火趕來的一大群人敲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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