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3 章 理智回歸(2 / 2)

好......好像能對上。

“......”

這麼一想,原野心裡就更沒有什麼怨氣和不適了。

進化種的智商不高,就像小孩,被汙染後的小水母能夠做到這些已經很不錯了。

如果有正常人聽到原野此刻的解讀和認知,怕是覺得他瘋了。哪有人被一頭怪物圈禁在巢穴裡還體諒對方的???

甚至還誇?!

就在這時,那些從黑暗中伸出來的觸手打斷了原野的思緒。

因為它們開始剝他的衣服。對,是剝衣服而不是脫。那些觸手的動作很像是在撥開一朵漂亮的玫瑰花苞,去尋找裡麵甜美的蜜汁。

“等......等等......”

原野的衣服被剝開了大半,領子被拉下來,垮到後腰,露出肩膀和背後半邊形狀漂亮的蝴蝶骨。黑暗中,他有點慌亂地製止那些觸手,

“我,我自己來。”

“......?”

好吧。

或許是獵物的聲音太好聽,帶著點央求的意味。

於是這次觸手的主人沒有強求,很是順著他。觸手們退回來,將少年脫下的衣褲一件一件撿起,拿到池子下遊的流動地下水裡麵,搓搓洗洗。

那些蘑菇和花瓣發出的熒光很有限,僅僅隻局限於那個小池子內部的一點點空間。

那點微弱的光,也僅夠原野找到洗澡的地方在哪裡。他脫掉了所有的衣服,赤著腳摸索著跨進去。

嘩啦。

水波漾動。

原野扶著旁邊濕淋淋的石頭,將脖子以下的部分全部浸沒到有些冰寒的水流裡麵。

從剛剛脫衣服開始,他就一直能感受到一股灼熱的視線,從黑暗深處傳來。但是這裡除了他和小水母沒有彆人。

所以應該是小水母在看他。

但人類並不會對小動物有赤.身的羞.恥感。

就像之前在供給站小木屋的時候,原野洗澡時也經常把小水母放在旁邊的木盆裡。

不過那個時候,他沒有察覺到有視線的關注。

可現在卻很強烈。

強烈到原野覺得那有點像人類的視線,甚至仿佛有種極強的窺視欲。

觸手搓洗的動作變得緩慢,隱隱有些心不在焉,但發現有一個白色的小物之後,頓時又開始洗得勁頭滿滿了。

空間內一時格外靜謐。

隻有,

水流的聲音,

搓洗的聲音,以及少年因為感到緊張和寒冷而略略急促的呼吸聲。

但就在這時,上方幾十米處的地方忽然傳來了一陣悶響。

轟!

距離很遠,但細微的震動卻清晰地傳了過來。

觸手的主人抬頭,瞬間警惕。

無形而龐大的精神觸手朝上伸出去,迅速察覺到了來自於奴仆的示警。

當初飽餐一頓後,他學會了模擬王種命令異種的精神波動,所以可以奴役幾隻異種。但是做不到讓成百上千的異種無條件服從。

不過這也足夠了,這讓他很方便尋找食物和物資圈養獵物,也有了一些守門的家夥。

但現在那些奴仆說——

【入侵者。】

【有入侵者。】

觸手的主人瞬間憤怒,他立刻下達了命令。

【吃掉他們!】

砰砰砰!!!

子彈射擊的聲音接連不斷,中間還夾雜著一些手.雷爆炸的聲音。

“我靠!這裡竟然有一處地下洞穴,還藏著這麼多異種?!”

不知道是哪個調查兵大喊出聲,接著,他們配合默契,迅速乾掉了最近的那一頭。

傅世新麵容冷肅,指揮著隊員有節奏地進攻防守。

這些異種都是速度快但殺傷力不強的,所以才能跑這麼遠。狹窄的洞穴限製了它們的發揮,很快節節敗退。

陳新月在隊伍中後段的位置,因為她需要守著胡長川。

胡長川正雙手撐地,仔細通過能力對地下泥土的感知去搜尋探查。

“怎麼樣?!找到沒有?!”

槍炮的聲音太大,又有回聲,陳新月隻能拔高聲音。

“——找到了你的車!”

胡長川同樣大聲回答,接著他又往下深入感知了一些,發現這地下竟然還有水。

可就當胡長川還想要仔細搜查的時候,他忽然大腦一嗡,緊接著傳來了針紮般的疼痛。

“嘶......”

胡長川倒吸一口冷氣,立刻抽出手,竟是後倒在地上。他臉色煞白,滿頭冷汗簌簌流下。

這幅畫麵讓陳新月瞬間緊張起來,連忙湊近過去查看胡長川的情況。

“怎麼了?!”

“下麵.....下麵有很可怕的東西......”

胡長川說不清那是什麼,他的能力雖然是控土,但是這麼多年摸索過後,他發現自己可以通過大地和泥土進行一些無形的感知和查探。

但就在剛才,有東西發現了他的窺探,並發動了憤怒的反擊。

“但,但我看見了刀......像是首席的刀。”

“!!!”

陳隊長當即意識到了關鍵——

“原野先生就在下麵!”

至於胡長川口中那個可怕的東西,應該是一頭更厲害的異種。否則那麼強大的原野先生不會

被困在這裡這麼久。

而且有可能他在對戰王種的時候受傷了,

所以一直被困這裡。

一直受著原野保護和恩情的陳新月頓時內疚愈重,

她立刻拔/出槍,身體出現異變,進入最佳最強的作戰狀態。

“在哪?”

胡長川虛弱喘了口氣,扶著鈍痛的大腦給她指了方向。

有了方向,陳隊長立刻就衝在了戰鬥的最前麵。也許是因為入口不大,這裡麵的異種最多也就兩人高,沒有哪些動輒巨型卡車大小的家夥。

所以處理起來並不是特彆難。

入侵者們人員眾多,裝備精良,很快突破了門口守衛的異種,按照胡長川指引的方向一路往下。

傅世新和陳新月是曾經的戰友,配合很默契。

“幾年不見,新月你還是那麼強。”

這樣急迫的戰鬥中,男人的語氣倒是輕鬆。

“......”

陳新月沒回答,而是突然抽出小腿上的長匕首一擊朝男人麵門飛擲過去。

傅世新麵色一白,下意識側身躲避。

撲哧!

長匕首刺入黑暗中的血肉,緊接著他們就聽見了一聲可怕而尖銳的慘叫。

“傅世新,你還是和以前一樣,在戰鬥中分心會死的。”

陳新月語氣平靜,像是在教訓自己的隊員。

男人似乎是被她的話激到了,扯嘴笑了一下,下一秒就超過她衝到了最前麵。

他的手臂開始異變,肌肉鼓起虯結,皮膚血紅,黑色的血管猙獰。

砰——

傅世新一拳打爆了異種的腦袋。

上麵戰鬥的聲音越來越大,很快原野也察覺到了。他聽見了槍的聲音。

有人!

有人來了!

也許是陳新月他們來找他了。

畢竟一般人並不知道玫瑰原野下麵有一個地下洞穴,除非仔細搜尋。

而能夠仔細搜尋這裡的,最大可能就是胡長川陳新月他們。

“原野先生——”

就在這時,上麵隱約傳來了女人的呼喊。

很近了。

甚至近到原野都能聽見那是陳新月的聲音。

嘩啦。

原野猛地從池水中站起。但下一秒,數條粗壯的觸手就從黑暗中朝他飛速伸了過來,它們把他團團包裹住,拖入黑暗。

“啊......等等!”

少年發出了一聲短促的驚叫。

砰砰砰!

子彈從另一邊激射而來,有兩顆擊中了去撿長刀的觸手。

血花濺開。

觸手痛苦蜷縮。

[生命值-30]

疼痛和被入侵的憤怒讓觸手的主人暴躁起來。

他立刻朝那個開槍的男人發動了攻擊。

下麵實在太黑了,而且空間巨大,比入口處不知道大好幾倍。即便有探照燈

也照不全每個黑暗的角落。

就在這時,

兩條粗壯的觸手就將他死死圈住。腐蝕性的黏液讓男人立刻慘叫出聲。

“啊啊啊——”

恐怖的力度直接壓斷了他的手臂。

哢哢。

骨骼斷裂的聲音格外清晰。

後麵趕來的十幾個調查兵心下悚然一驚,立刻開槍掃射。

砰砰砰!

但在他們開槍之前,那些粗壯的觸手就已經迅速退回了黑暗。

“彆開槍!!!”

原野急急大喊。

陳新月聽見了,即便她朝聲源望過去什麼也沒看見,但還是立刻停下了按動扳機的手。

令行禁止,陳隊長把這幾個字詮釋得非常完美。

但有人沒停下,反而朝那些觸手消失的黑暗扔出了威力極大的濃縮炸藥包。

轟——

那裡似乎是這個地下洞穴的支撐點之一。

爆炸聲響的瞬間,上麵就傳來了轟隆隆的坍塌聲。地麵開始搖晃。

傅世新臉色一變,氣得反手一巴掌扇在那個調查兵的臉上,

啪——

聲音很清脆,在轟隆隆的坍塌聲中都很清晰。

“你白癡嗎?!這裡是地下!!!”

但罵完之後,傅世新就立刻腳步慌張地往後退。

“撤!撤撤撤!!!”

——這裡要塌了。

胡長川這時候緩過來了一些,為了避免所有人埋在這裡,他立刻動用能力,穩住了坍塌的上部分結構。

當然最重要的是,他們現在跑可以跑出去,但是原野還在裡麵。

“首席!”

胡長川眯起眼,在一片混亂和黑暗中焦急尋找原野的身影。

有了之前的教訓,他不敢再去探查原野的位置,免得又遇上那個可怕的怪物。

“首席你在哪?!”

“......”

原野沒有回答,因為被觸手捂住了嘴巴。

甚至那條觸手伸到了他的口腔裡,讓他不但不能說話,甚至連聲帶震動都很困難。

胡長川剛剛受傷,能力效果大減,雖然他勉強維持住了這個地下洞穴沒有徹底坍塌,但依舊有很多落石泥土不斷墜.落。

甚至,還有一株地表的玫瑰落了下來。

潮濕的水氣裡忽然多了一些馥鬱甜美的花香。

黑暗角落中,被觸手包裹著的原野看見了綠色的莖乾,舒展的淺綠葉片,還有跌落紛飛的紅色花瓣。

以及花瓣中間,那一顆小小的藍色眼球。

“......”

他仰著頭,忽然怔住。

今天,是幾號來著?

好像是七月末......

對啊,是七月末,不是八月十五

可為什麼,

??[,

就有了後麵更多的玫瑰跌落。

花瓣紛紛揚揚,甜香彌散——

[理智值+15]

[理智值+20]

[理智值+20]

[理智值+20]

[理智值+20]

[理智值:100/100]

嗡——

觸手的主人......哦不對,應該是葉雲帆。

這種感覺就像是從一個混沌的夢境中忽然驚醒。

理智回籠。

他......他在做什麼?

葉雲帆茫然的目光逐漸清晰。

他發現自己站在黑暗的最角落,而從後腰處伸出的觸手們正將赤.身的原野團團包裹。

它們禁錮了少年的四肢,封鎖了他的口腔,然後將全身上下的每一寸皮膚都包裹起來。

葉雲帆:“......!!!”

麵前的畫麵太過刺激,甚至巨大的衝擊力和觸手傳來的觸感讓他幾乎大腦一片空白。

就在這時,不遠處傳來了胡長川急切的聲音——

“首席!首席!你在哪?你沒事吧?”

唔......

原野掙紮著想要說話。

葉雲帆哪裡還敢繼續做這種騷操作,他立刻抽出了鑽到對方口中的觸手,解除禁錮。

但想到現在原野沒穿衣服,所以觸手撤離到一半,又回去圍住少年的小腹。

“我......咳咳,我沒事。”

陳新月立刻尋到了聲源,就要把探照手電筒的光打過來。

“等等!彆打燈!”

原野的聲音很急。

於是照過來的燈剛好停留在他□□的足前三米處。

胡長川聽出了他的聲音不對,遲疑詢問。

“你真的沒事嗎,首席?”

“我沒事!”

說完,他拍拍腰間的觸手,低聲急急催促,

“衣服......”

這個拍手表示催促的意思是之前小水母的動作。

“原野先生?”

這時,陳新月的聲音逼近。

原野輕拍觸手的速度越發著急:

“衣服......快......”

“!!!”

葉雲帆趕緊手忙腳亂給找衣服。

上麵還有坍塌的聲音,以及碎石落下砸在地上的聲響,於是很好掩蓋了窸窸窣窣穿衣服的聲音。

“——我沒事。”

兩三分鐘後,原野從漆黑的角落中走出來。

他的頭發是濕的,外麵套著長長的軍用鬥篷,看起來有點狼狽,跟平時那副整齊乾淨的模樣差距很大。

“......首席?”

胡長川覺得現在原野的狀態很奇怪,但他又說不出哪裡奇怪

。不過顯然,胡長川有更重要更在意的事情。

“我剛才感知到這下麵好像有個很可怕的異種?”

“.....逃了。”

原野微微彆過臉。

陳新月直覺有點奇怪,她看著原野身上的鬥篷。

那是軍用的防禦鬥篷,用於戰鬥時防止異種的血肉飛濺造成汙染。

所以做得很長,幾乎到腳踝。

陳隊長目光掃了一眼原野的鞋子,那雙鞋子像是匆匆套上去的,鞋帶都沒有綁,而鬥篷下擺搖晃間,依稀能看見赤.裸的小腿。

胡長川倒是沒注意這個細節,他一心都在那個可怕強大的異種身上。

“那,我們要不要追?”

“不用!”

原野回複的速度有點快,

“走吧,回去。”

他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命令意味。但緊跟著又飛快解釋了一句,

“這裡要塌了,不安全。”

本來還想再探索查看這裡的胡長川止住了腳步。陳新月也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是現在很明顯他們隻能順著原野。

陳新月點點頭,既然原野先生已經找到,看起來並沒有受傷,於是她也不打算深究下去。

“好,那我把車開出去。”

車還在後麵。

他們還要趕回主城,所以一輛車就很重要。

“你們先走,我......我得回去找一下我的刀。”

胡長川和陳新月都不是未經世事的單純喬恩,他們很明顯聽出了原野話裡的意思是要支開他們。

“好的。”

陳新月率先回答:

“這裡不安全,原野先生你儘快出來。”

說完,她給原野丟來了一個手電。

“嗯。”

原野接住,低聲應了一句。

見兩人轉身,原野立刻俯身綁好鞋帶,然後回頭,剛走出一步,就能看見斜靠在角落裡的刀。

他的刀就在那裡,幾乎是轉身就觸手可及。

剛才觸手慌亂幫他找衣服的時候,連帶著刀也都找來了。

原野迅速拿起刀,打著手電,往裡麵跑。

他對這裡已經很熟悉了,短短幾分鐘就回到了那個巢穴。

如果剛才胡長川和陳新月他們再往裡麵走一點點,就會看見一個由玫瑰植株,帳篷布,以及淩亂衣物堆疊出來的巢穴。

玫瑰汁液和不明黏液的味道混合在一起,在狹窄的空間內彌漫出有些過度甜膩的氣息。

“......小葉子?”

這些日子的相處過程中,原野逐漸發現了他的小水母並不喜歡被叫做小水母,每次他喊小水母對方都沒有什麼反應。

但是叫小葉子的話,就會回應他。隻是不怎麼積極,有時候還喜歡過來捏他的臉。

原野搜尋著這個顯得淩亂而有些空曠的洞穴深處,目光急切地去找那個粉色的小團子,

“小葉子,我們該走了,快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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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是他還不清楚小家夥現在是什麼狀況,於是瞞住了那兩個人。

原野喊了一遍又一遍,最終看見陰暗處的角落裡慢慢伸出一根粉色的觸手。

不是之前隨隨便便能夠禁錮原野四肢的粗壯觸手,而是跟以前一樣,小小的,隻有幼童小指那麼大的小觸手。

動作有點像蝸牛的觸角,顫顫巍巍,小心翼翼地試探。

這時候,葉雲帆已經想起來自己失智後對原野做的事情,就很想挖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儘管他已經在地縫裡麵了。

救命,他竟然真的是個變態!

失去理智不代表失去記憶,所以一切的畫麵都深深刻在葉雲帆的腦子裡,由於吞噬了大量能量之後,他現在能在黑暗中視物,所以這幾天洞穴裡的畫麵變成記憶後竟然還是都是4K藍光。

小葉哥哥的自我認知崩塌了,恨不得趕緊給自己敲上一棍,然後把之前的事情統統忘掉。

可人就是這麼奇怪的生物,有時候越是尷尬想要忘記的事情反而記得越是牢固。

比如把原野喊成什麼嬌氣獵物。

比如惡趣味地把觸手伸到人家嘴裡去擺弄舌頭,想讓原野喊小葉哥哥。

比如趁著原野睡著時赤身去抱對方,還要偷親一整個晚上。

再比如用觸手去剝原野的衣服,還偷看對方洗澡......

葉雲帆:“.......”

他為什麼要記得!

每回憶起一件事,相應的畫麵就以4K藍光的畫質迅速在葉雲帆的眼前過了一遍。

救!命!了!

他一定是個變態!

他竟然真的是個變態?!

而且這麼這麼變態?!!

葉雲帆感覺自己二十多年來的自我認知已經完全崩塌。

他對自己塌房了。

這時候在原野的視角中,那隻粉色的小團子正蹲在角落裡麵壁,每一隻觸手都尷尬到扭曲打結,還不停的用頭撞牆。

發出一種細微的“砰砰砰”的聲音

圍觀全程的原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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