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
因為一旦講了，對方很可能
真的讓他徒手造計算機。
起初賀殊隻是覺得這個小王女長得挺好看，性格也挺有意思的，但是他萬萬沒想到對方竟然是個工作狂。
而且好死不死，現在愛爾莉塔利用王女的身份保釋他，也就成為了賀殊的新老板。
救命。
“計算機？”
葉雲帆就是這個時候來的，他的聲音很是驚愕。
短短一兩個月不見，愛爾莉塔的科技樹已經點亮到這個地步了嗎？
“小......”
愛爾莉塔驚喜回頭，她原本還想喊小葉子，但男人的眼神很明顯已經完全恢複。
她忽地猶豫了一下，不知道該喊什麼。
就在這時，葉雲帆不知道從哪拿出一張笑臉麵具往臉上一扣。
“莉塔。”
他笑著朝她伸手，
“我回來了。”
愛爾莉塔一愣。
下一秒，她就像個終於等到家長回來的小孩似的衝過去。
“大祭司！！！”
她幾乎驚喜到尖叫。
男人穩穩接住她，舉起來拋了兩下，又轉了個圈。
“嗚哇——”
一米八八的葉雲帆抱一個一米六的小姑娘，跟抱小孩子沒什麼區彆。
賀殊站在旁邊，當葉雲帆戴上大祭司麵具的那一瞬間，他就露出了被雷劈了一樣的表情。
......這個世界怎麼了？
他是不是還沒睡醒？
這份震驚不亞於親眼見到世界末日。
雖然賀殊都已經見過了，但他還是沒有辦法相信。
大祭司？！那可是一刀差點把他戳死的家夥啊！
靠！
葉雲帆是大祭司？？？
總之，給愛爾莉塔送過旅遊伴手禮，順帶給賀殊一點小小的震撼之後，葉雲帆不得不去見了女王陛下。
女王陛下涼涼抬眸瞥過來一眼，見到他的第一句話，果不其然——
“喲，好久不見啊，葉雲帆的故友。”
葉雲帆：“.......”
某種意義上，萊雅可比原野記仇多了。
她甚至把小葉子穿裙子的照片放大後裱起來掛牆上。
其餘的照片還專門做了個相冊。
真是感謝當初的自己對男女有彆的堅定認知，不然被愛爾莉塔或者萊雅看了幼年自己的光屁股模樣......
葉雲帆覺得自己也許就不用回來了。
“抱歉萊雅，但實在事出有因......”
他其實還準備了一大堆的解釋，但是那些話最後都沒有說出來，因為這時候萊雅忽然走過來抱住了他。
女王陛下少見地放軟了嗓音，真誠道：
“這麼多年，謝謝你陪著我。”
“辛苦了，小葉哥哥。”
女王陛下當然不是不知道葉雲帆有苦衷，她從未怪過他，畢
竟陪伴著自己走過五十年的人，不是她的丈夫司眠，也不是她血脈相連的兄長，而是葉雲帆。
“......”
葉雲帆微怔，摸了摸她的頭，眉眼也跟著柔和下來。
“你也是。”
原野站在旁邊注視著他們，眼底微濕，但掩不住裡麵的笑意。
沒過幾天，原野和葉雲帆就去補辦了結婚證。
曾經被藏在手套裡麵的婚戒，如今光明正大地戴在了葉雲帆的無名指上。
“我來拍！我來拍！”
愛爾莉塔專門請了一天假主動接過了拍攝結婚證的事情，賀殊簡直謝天謝地，非常愉快地回家睡覺去了。
原野很少穿正裝，也很少在意著裝，不知道為什麼，拍攝當天早上他竟是有點緊張。
“緊張什麼？”
穿著同款正裝婚服的葉雲帆從背後抱住他，目光落到鏡中青年冷淡俊麗的眉眼上。
其實原野一般都不會有什麼太大的表情，他總是一副冷冷淡淡拒人於千裡的模樣。
但是葉雲帆很容易就看出他的愛人正在緊張。
“這樣......行嗎？”
原野下意識整理了一下衣服。
他向來不太注重外表穿著，隻在意是否乾淨，是否便於戰鬥。像這樣過分精致的正裝婚服，也就穿過一次。
比如上一次和葉雲帆照結婚照的時候。
“當然行，怎麼不行？”
葉雲帆將頭擱在青年的肩膀上，以一種相當親昵的姿態從後麵抱著他，
“我們首席大人真是帥極了，也許等到異種全部都消失了以後，你都能靠臉吃飯也說不定。”
不論看多少次，葉雲帆都覺得原野長了一張很帥的臉。
那種......類似於遊戲裡經過精雕細琢過後的建模男主臉，五官立體，眉眼深邃，淡漠冷酷的氣質尤其迷人。
再有一雙藍綠異色的眼眸，簡直好看都不足以形容。
“葉雲帆，你真是......”
原野的語氣有點無奈。
靠臉吃飯？
他想象不來，隻當葉雲帆是在開玩笑。
其實他一直都沒能意識到這點。
因為十五當初在融合異變源成為異變者戰士之後，有相當長的一段時間都是不具備“人形”的，就連頭骨都畸形怪異，更彆說臉好不好看。
早期的異變者大多都是這樣，他們畸形，醜陋，可怕，形同怪物。
即便後來十五的身體逐漸適應了異變源，他仍舊沒能改變對自己外貌的看法。因為那種被恐懼，被厭惡，被排擠的感覺已經刻入了骨髓裡，造就了某種針對自己的心理暗示。
可葉雲帆總是誇他好看。
一遍又一遍。
這個男人從初見開始，就一直各種誇他。不限於容貌，對方會在各個方麵都誇他。
十五會寫字了，葉雲帆會誇他好厲害，好聰明
。
十五會用刀了，葉雲帆會誇他學得真快，簡直是天才。
十五會縫扣子了，葉雲帆會誇他動手能力強，細心細致......
諸如此類的事情，數不勝數。
葉雲帆倒是沒說過什麼人人生而平等的話，但他讓曾經身為司家家奴的十五開始覺得——
也許我是值得的。
我值得擁有一些好的東西。
我也值得擁有一個更好的未來。
我可以為自己，為我喜歡的人，為我想要的生活而努力，而不是作為奴仆而被榨乾一切價值。
這個世界不好，我們得建立一個更好的世界。
這個認知是葉雲帆教給他的。
十五的世界是葉雲帆一點一點精心搭建起來的，所以他對那個人的愛意已經融入到了這個搭建的過程中，融入了新的靈魂裡麵。
一旦剝離，他就活不下去了。
“......原野？”
葉雲帆忽然伸手，從下巴往上捏了捏他的臉，鏡中的冷酷帥哥頓時被捏得鼓起了嘴巴。
“怎麼看著我走神？”
“......”
原野緩慢眨了一下眼睛，仿佛這才忽然回過神來，
“就是......覺得你很好看。”
這句話確實是真心的。
初見的時候，葉雲帆雖然是半異種形態，但是臉卻是好看的，就像是人魚和魚人的區彆。
總之，暴君第一次見到深海男妖就被迷得神魂顛倒。
“是嗎？”
葉雲帆大大方方接受了愛人的誇讚，他笑眯眯的，
“那看來今天的結婚照應該會拍得很不錯了。”
他們在換衣間稍微磨蹭了幾分鐘，出來的時候愛爾莉塔已經調好燈光和設備了。
她在研究這些機械科技造物方麵，非常有天賦。雖然拍結婚照也用不了太多的“天賦”。
葉雲帆和原野坐在一起，雙手交握，身後是大紅的背景板。
“呐，看鏡頭噢~”
原野原本是不喜歡鏡頭的，當初司眠要拍照，他都隻露一個側臉，後來得到一個拍立得之後，也都隻是拍葉雲帆。
他們第一次的結婚照其實也沒拍好，因為當時葉雲帆的狀態很差。他受到了主神的威脅，整個人處於一種極度抑鬱瀕臨崩潰的狀態。
但這次不一樣了。
葉雲帆笑得很開心，於是原野也正視鏡頭，下意識揚起了唇角。
哢嚓——
幸福在這一刻定格。
除了放在結婚證上的照片外，他們還拍了一些彆的。比如葉雲帆變回了小章魚，被愛爾莉塔戴上領結，又拍了一張原野和小章魚的結婚照。
章魚新郎新鮮出爐。
然後又戴了朵紅玫瑰再拍一張。
“啊啊啊太可愛了太可愛了！”
“我也要拍！”
少女笑鬨著撒嬌。
“大祭司，我也要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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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習慣於喊他大祭司。
好吧好吧。
粉色的小章魚隻能貼貼自己養大的小姑娘，也和她拍了好幾張。
後來，葉雲帆還讓她還拉來了女王陛下。
他們四個人一起拍了照片，哦不，準確地說還有司眠，隻是司眠隻能用從前的照片出鏡了。
葉雲帆說這叫全家福。
愛爾莉塔似懂非懂，但總歸開心極了，因為現在起大祭司在律法關係上也徹底歸入她的家人一欄。
“莉塔，你覺得賀殊怎麼樣？”
葉雲帆還是很關心小孩的。
不僅僅是女王，他也注意到了愛爾莉塔跟賀殊走得有點太近。
小王女以前從不會跟一個男人走這麼近的。
“很好用啊，就是他太懶了。”
愛爾莉塔回答得很隨意。
很好用......
葉雲帆沒想過是這樣的回答。不過這樣的回答也徹底打消了他之前某些疑慮。
小王女看著漂亮單純好騙，但她實際上是個家人腦和事業心組成的聰明姑娘。
心裡在意的隻有大祭司和母親，如今或許還得加一個原野，至於想做的事，那就是事業了。
戀愛對象什麼的，她都是以大祭司為參考標準的。
賀殊那樣懶懶散散的樣子，隻顧自己舒服的擺爛打工人，不行。
但作為一個員工就很好用。
畢竟對方聰明，動手能力也很強，而且對舊日時代的科技很了解。
因為當初賀殊的工作就是計算機製造業方麵相關的。
雖然不願意上班，但工作能力沒得說。
“我想要複刻舊日時代的科技，完成父親沒能做完的事情。”
——這是愛爾莉塔想做的事情。
異種終有一天會消失，異變者，天賦者也會消失，人類的生活和社會最終還是要回歸科技的發展。
這也是當初和母親談話過後，愛爾莉塔給出的答案。
女王陛下雖然忙碌，但是她對愛爾莉塔的關注絲毫不少，所以在發現愛爾莉塔跟賀殊關係過密之後，就立刻把小姑娘抓來詢問。
畢竟在萊雅看來，賀殊實在不是個好的人選。
隻是沒想到，小女兒的回答著實出人意料。
——因為很好用。
好用......
萊雅第一次在幾乎複刻司眠的小女兒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
女王陛下最終大手一揮，讓愛爾莉塔把人保釋出去了。
“聽起來真是了不起。”
葉雲帆第一次意識到愛爾莉塔似乎真的成長了，那種理智和靈魂上的成長。
他揉了揉少女的短發，毫不吝惜地誇她，
“我們家孩子好厲害啊。”
“嘿......”
補辦結婚證過後，葉雲帆原本打算過段時間再回歸大祭司馬甲的。
他仍是不願意暴露身份，因為很難解釋，加上大祭司著實備受民眾關注，以後可能出行不太方便。
不過這個過段時間硬生生被縮短了。
因為很多人開始在在外城政府大樓請願遊行，說是要為大祭司立碑。
儘管王庭再三強調大祭司無礙，隻是在外調查，然而沒有人相信。
葉雲帆隻能戴上麵具，改成黑發，去露了個麵。
於是那天全城沸騰，萬人空巷。
趙凡第一個找過來，然後是伊芙瑞爾，還有很多很多聽命於大祭司的人。
“我沒事。”
葉雲帆安撫地笑笑。
後來那座碑還是立了起來，因為是女王陛下親自下達的命令。
也許數百年，數千年後，有後來的人考古那座巨碑裡麵藏著的記述字跡，會發現葉雲帆的名字。
【後記·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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