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夕朝又一次喊“哢”的時候,整個片場鴉雀無聲。
女配莊因因是個長相溫婉、文靜內斂的小姑娘。
她是科班出身,演技也很不錯,打算走的就是正劇路線。最起碼來片場的那麼多天,她NG的次數基本是除了解夕朝之外最少的。當然,她也是衝著解夕朝來的。
或者說,她的團隊也是衝著解夕朝在,才會同意她接這個本子。
他們是衝著解夕朝的東風。但是她,她的團隊,所有人從來沒想過——
這個片場,真的會是解夕朝說了算。
這場戲是她和季彥搭,是場半追逐戲。這會兒L兩個人蹲在巷子裡,身上都帶著或多或少的狼狽。而比起身上的狼狽,他們更在意的是另一邊。
莊因因身上穿著一條鵝黃碎花的長裙,手上抱著貓,小聲道:
“他……我是說解老師,他一直這樣嗎?”
“就是。”她不知道怎麼說。
解夕朝對她很溫柔。
事實上,他對整個劇組都溫和而禮貌。
起初她還跟經紀人說,感覺這位傳說中的頂流脾氣出乎意料得好。
但真正開機了之後她又覺得,這句話並不準確。
不是說他性情大變,隻是……
季彥抱著熱水大口灌,喝完才道:“他投了兩千萬呢。非要說的話,宣導,我、你,還有這整個劇組,其實都是在給他打工。”
這倒也確實。
莊因因想了想:“我隻是覺得他有點兒L,強勢?”
“我不是說不好啊。”她小聲補充,“就是畢竟宣導才是導演嘛。”
她換位思考了一下,感覺如果她是宣揚,哪怕這是投資方,感覺也挺尷尬的。
季彥笑了。
這個笑很神秘,帶著一種前輩對後輩的憐愛和同情。莊因因水都喝不下去了,她試探著道:“我……說錯了什麼嗎?”
“沒。”季彥搖了搖頭。
他想了想:“他確實挺強勢的。但他不會逼你去做什麼。”
“你看宣導。”他道,“他提了這麼多次建議,宣導有發火或者不開心嗎?”
莊因因眨了眨眼睛。
“至於其他的。”季彥停頓了兩秒。
他道:“教你一句話吧。”
“永遠不要質疑解夕朝。”他慢慢地道,“因為這是一件很沒有意義的事情。這是無數人總結出的經驗。相信我,沒錯的。”
-
另一邊,解夕朝走到了宣揚身旁。
年輕導演今天穿了一件混色的毛衣配工裝褲,看著有一種混搭的淩亂。他的腦子這會兒L也跟他的衣服一樣一團亂麻,他看向解夕朝的眼神中幾乎帶了求饒:
“……夕朝。”
“我真的很想加這段。”他道,“真的真的,不加這段我會死,你不要……”
解夕朝看著他。
他輕
聲說:“我們說好的。”
第一,拍攝跟著日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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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任何改動事先跟他說過,如果覺得可以,再加上去。
宣揚抓了抓頭發。
他的眼神裡帶著心虛,但確實存著渴望。
解夕朝看了他一會兒L,歎了口氣。
他說:“你跟我講一下思路。”
宣揚:!
他像是被赦免一般,立刻抬起了頭,滔滔不絕:“我覺得這裡就不應該讓安文放走陶言,他把陶言帶回去,後麵陶言才會二次逃跑,從安文的家裡。這期間,安文的外婆也可以出場……”
解夕朝提醒:“外婆已經八十多了,應該走不了那麼遠了。”
宣揚卡了一下殼。
“那就讓隔壁小賣鋪的老板把她推到安文家。”他說,“老板和外婆一直是忘年交,他也知道陶言家裡的事。啊!我知道了!他其實和陶言的母親是青梅竹馬……”
他覺得自己靈感乍現,說話語速越來越快,一旁的杜威欲言又止。
這個場景他很熟悉。
過去的無數次,宣揚在拍攝片場一拍腦袋,於是之前的所有被推翻重來。
而在這個過程中,新的支線又一次產生。
有的時候杜威總覺得哪裡不對勁。
但他其實是個學渣,宣揚又太會撒嬌。所以最終,他們還是按照宣揚的靈光一現來了。
一直到解夕朝上來定了個“按劇本”走的規矩,杜威才恍然意識到,其實一般來說,瘋狂改劇本才是不太常見的事。
但即便如此,解夕朝也沒有直接否定宣揚的想法。
他安靜地聽完了對方的念頭,然後問他:“真的很想加?”
宣揚猛點頭。
解夕朝說:“行。”
他先對著杜威說:“威哥,讓大家先去休息,吃個飯吧。”
然後,他看著宣揚驀然瞪大的眼睛,很平靜地說:“你想加的話,我陪你走一遍。”
*
什麼叫走一遍?
繼續過稿不行,太慢。
他們在房間裡坐下來,宣揚講思路,解夕朝寫劇本。
他寫東西的速度很快,宣揚說的是平鋪直敘,經解夕朝的手寫出來的是起承轉合。他大概跟宣揚過了一遍稿子,然後帶著他去了片場。
他們兩個人,攝像都沒帶,隻有一台手機。
春天和煦的風裡,解夕朝帶著他回到原來的巷子,模擬第一個場景。
他說:“在這裡,陶言被安文帶回去。他會是什麼情緒?”
“我想想。”他自言自語,“他們倆是最好的朋友,他把所有的秘密分享給了安文。但是安文背叛了他。嗯,所以應該是不敢相信吧。”
他說變臉就變臉,上一秒還在溫柔地和宣揚講話,下一秒整個人就入了戲,像是陷入了真正的茫然和不可置信。宣揚看得心臟都在怦怦地跳,忘了自己拿的是手機,對著他眼睛一
眨不眨。
下一個場景,房間。
解夕朝問他:“回安文家,那麼他要住哪裡?”
他自顧自地答:“應該是和安文一起住。安文不想放他走,其實也是想要照顧他。並不是陶言所以為的背叛。”
他走到安文的房間。
那是一間充滿了青春荷爾蒙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