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2 / 2)

結果卻在距離融睢縣不遠的地方遭遇敵軍埋伏,險些就此駕崩,恰逢朝華郡主帶著人過來看能不能打劫一些糧草,便帶著手下兄弟將皇帝救下藏到了山寨之中,並且堅守山寨,一直堅持到了援軍過來。

因為這救命之恩,皇帝就把朝華郡主從匪寨之中帶了出來,認作乾女兒,封了個縣主。

後來朝華郡主帶兵立下不少戰功,這才封得郡主。

楊景忠就是當年匪寨的老人,他這個人運氣說好也好,說不好也不好。

說不好是因為當年一起跟著郡主出來的人有許多都飛黃騰達了,隻有他一直沒什麼軍功,隻能當個小小的什長。

要說運氣好,那自然是這麼多年還有性命在。

他們匪寨當年近五百人,全都跟著郡主出山,如今卻也隻剩下了不到一百多人,其餘都已經戰死。

楊景忠說起那些人來的時候也有些唏噓,最後自嘲一笑說道:“老楊沒什麼本事,想一想這樣也挺好。”

有幾個手下,軍中其他人看在郡主的麵子上也不為難他,他日子過的還挺不錯的。

韓星霽隨口安慰說道:“楊大哥的福氣還在後麵呢。”

他頓了頓委婉的問出了自己最關心的問題:“我見娘子軍軍紀嚴明,那三點軍紀又是何人所創?此前竟然聞所未聞。”

楊景忠大大咧咧說道:“當然是郡主啦,除了她,彆人說話也不好使啊。”

韓星霽心頭一震,難道這位郡主就是那位穿越前輩?

他心中有了這個猜測心中就有些興奮,興奮之中還帶著一絲忐忑,也不知道這位郡主是個什麼人,他鄉遇故知是好事,但如今人家位高權重,若是想要隱藏自己穿越的身份,他也未必安全。

唯一能讓他放心的就是從楊景忠的嘴裡了解到,那位郡主脾氣直爽為人仗義,再加上設立的這些軍紀,至少三觀應該是沒問題的。

與此同時,他心裡也有些佩服,在這亂世之中以女子之身想要活下來都不容易,帶兵打仗更是難上加難,更何況她還是那樣的出身,肯定不是一般人。

不過他也在猜測救駕那件事情讓他懷疑是不是這位郡主動的手腳。

因為曆史記載之中,從來沒記載過雍國遷都啊。

如果真的曾經遷都那必然是大事,作為逐鹿天下最後的勝利者,這些東西是肯定會被記載流傳下來的。

韓星霽心頭疑惑,卻也不敢問,甚至連現在是哪位皇帝在位都不敢多問。

畢竟隻是從楊景忠的隻言片語之中,很難判斷出現在的確切時間,當然如果換一個曆史研究者或許可以,然而他隻是一個即將高考的理科生而已。

哦,他都穿越了,高考這東西可以說是與他無關了。

韓星霽想著這些重新戴上兜帽靠在雪牆上湊活睡了一宿,這一宿休息的不怎麼樣,還做了很多光怪陸離的夢境。

一會夢到樓下的流浪貓喵喵喵的對他說:“這就是你嘎蛋的懲罰。”

一會夢到他睡醒之後發現自己躺在床上,外麵晴空萬裡風和日麗。

隻可惜等他醒來睜眼的時候入目所及還是一片雪原外加一個已經熄滅的火堆。

楊景忠讓人給那些俘虜喂了一點熱水,然後招呼著韓星霽上馬。

韓星霽有那麼一瞬間頗有幾分心如死灰,夢中越是美好,夢醒就越是難熬。

不過他覺得自己應該還能搶救一下,至少去看看那位郡主到底是不是老鄉。

他一邊想著一邊上了馬,這一次他們倒是很快就追上了大部隊。

大軍行進畢竟沒那麼快他們這一路緊趕慢趕總算是趕上了。

楊景忠回來的時候因為帶來了俘虜和一個穿著奇怪的人引起了大範圍的注意。

韓星霽緊張的跟在楊景忠身邊,實不相瞞,他這輩子還沒見過這麼多人,那一望無際的帳篷和來來去去的人讓他都有點害怕,同時也有一種開了眼界的感覺——原來古代的軍營是這樣的,看上去……好臟好亂啊。

楊景忠很快找到了他的上峰,韓星霽聽他稱呼對方為五百主。

那位五百主聽說手下有人一口氣俘虜了敵軍一個小隊,立刻前來看了一眼。

他掃了一眼韓星霽和那幾個俘虜之後便轉頭對楊景忠說道:“這幾個人不是你們抓的吧?”

楊景忠也沒想到露餡這麼快,有些不好意思說道:“您是怎麼看出來的?”

五百主哼了一聲:“這綁人的手法十分新奇,你們哪裡會這些?”

他說著轉頭看向韓星霽問道:“這位……怎麼稱呼?可否露臉一觀?”

韓星霽猶豫了一下,這才將兜帽摘下來,不過他耍了個心眼,將臉露出來,兜帽卻依舊扣在後腦勺,儘量不露出自己的短發,之後他才對著五百主生疏拱手說道:“在下韓星霽。”

五百主聽他沒有介紹自己的籍貫便挑了挑眉問道:“這幾人都是你抓到綁起來的?”

韓星霽坦然應道:“是。”

五百主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從未見過羽絨服的他隻覺得眼前這人身形高壯,便喝了一聲:“好,猛士可要投靠我軍?”

韓星霽猝不及防就成了猛士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好,他艱難說道:“我……我不會殺人。”

他連隻雞都不會殺,做過最血腥的事情就是抓流浪貓去嘎蛋啊!

五百主大笑說道:“學一學不就會了。”

韓星霽站在寒風中頗有些風中淩亂,這是能隨便會的東西嗎?

一旁的楊景忠連忙說道:“五百主,這位小先生會醫術。”

這麼珍貴的人才你讓人上陣殺敵是不是太浪費了一些?

“會醫術?”五百主眼睛都亮了。

仗打了這麼多年,缺兵是真的,但更缺的是軍醫,一個醫術好的軍醫是他這個五百主都難以比擬的。

韓星霽衡量了一下上陣殺敵和行醫之間的難度,感覺後者可能少一些,更何況軍醫的危險性也沒那麼高,比給達官貴族當醫生容易多了。

唯一讓他擔心的就是他並不是真正的醫生,知道的幾個方子也未必有用,萬一耽誤傷情可怎麼辦?

是以他遲疑半晌才說道:“我並未潛心學醫,對於延年益壽之術倒是知道不少,真正醫術並不精通。”

哎,做人還是要講良心,不能當庸醫啊。

反正根據他的接觸,娘子軍還是很不錯的,應該不會因為他不入伍不行醫就殺人。

五百主聽後微微皺了皺眉,一旁的楊景忠趴到他耳邊說了幾句,五百主略一沉吟說道:“我知道了,老楊且將這位小郎君安頓一下,我去去就來。”

韓星霽聽後微微鬆了口氣,這應該不會讓他去上陣殺敵了吧?

不說殺人的問題,他還毫無經驗,上陣隻怕是敵殺他。

畢竟到了戰場上那麼多人混亂的情況下,那真是亂拳也能打死老師傅。

楊景忠招呼著韓星霽去了他們的帳篷。

作為什長,楊景忠的待遇還行,雖然沒有單獨的小帳篷,但帳篷裡人也不多,據說隻有五個什長跟他一起居住。

說實話,在冬季為了維持帳篷中的溫度,基本上都沒有什麼通風的地方,再加上沒有條件洗漱,帳篷中的味道可想而知。

韓星霽坐在帳篷裡都不敢大口喘氣,生怕把自己給熏死。

楊景忠倒是看出了他的不適應,越發覺得他是高門富戶家的小郎君,這嬌氣勁兒跟京城裡那些貴族小郎君一樣一樣的。

他給韓星霽倒了點熱水,用的還是那個貓罐頭盒。

沒辦法,物資緊缺,想要一套吃飯的家什都要去打申請,還不一定什麼時候能申請下來。

韓星霽聽楊景忠這麼說之後有些感慨說道:“你們也不容易。”

古代打仗實在是太不容易了,尤其是戰亂多年,人們的生活跟安居樂業四個字差了十萬八千裡,經濟自然也是蕭條的。

楊景忠嘿嘿笑道:“我們這還是條件好的,換成其他軍,你吃飯的家夥都要自己帶,武器更是要自己買。”

韓星霽聽後脫口而出:“東市買駿馬,西市買鞍韉,南市買轡頭,北市買長鞭,旦辭爺娘去,暮宿黃河邊,不聞爺娘喚女聲,但聞黃河流水鳴濺濺。”

楊景忠一臉茫然:“啥?”

韓星霽回過神來有些不好意思:“沒什麼沒什麼,隻是突然想到了一首詩。”

楊景忠連書都沒讀過哪兒知道什麼詩?

他一臉羨慕地看著韓星霽說道:“小先生書讀得多哩,這詩老楊從來沒聽過。”

韓星霽打著哈哈心說你聽過那就怪了,這首詩出現的時間晚現在至少一千年呢。

楊景忠正要說什麼,帳篷的門簾突然被掀起來,剛剛離開的五百主說道:“韓小郎呢?快快,郡主要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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