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轉頭看了一眼那個小少年,微微昂頭說道: “我大哥來,不跟你玩了。”
韓星霽把他往身後一拽,對著那個小少年微微頷首示意輕聲說道: “更深露重,小郎君也快些回去吧,我等就此告辭。"
小少年抬頭呆呆地看著他半晌都沒有說話。
韓星霽心裡打鼓,生怕自家天不怕地不怕的兔崽子得罪了對方便打算先溜為敬。
還好小少年身邊也有侍從跟隨,韓星霽對著侍從點了點頭,轉頭抄起薛翼抱著就以一種看上去放鬆實際極快的速度往回走。
等他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小少年才反應過來,連忙追過去,隻是他人小腿短,等過去的時候哪裡還有韓星霽的蹤影。
小宦官跟在他身後哎呦哎呦地說道: “公子,公子您慢點,彆摔了。”小少年站在那裡半晌才失魂落魄說道: “阿大,我剛剛好像看到了月亮。”小宦官有些茫然地抬頭: “月亮?不就在天上嗎?”
今天還正好是十五,圓圓的月亮掛在天上,清輝灑落,夜景著實怡人。小少年背著手老氣橫秋說道: “唉,你不懂,哦,知道他叫什麼嗎?”小宦官有些緊張的搖
頭: "這,他沒有自報名號,小人不知。"
小少年歪頭想了想說道: “他應該是薛翼的哥哥,哦,就是那個炸了皇宮的勇士。”他說到這裡皺了皺眉有些疑惑: “也不像啊。”小宦官站在他身後心道不好,他得找時間傳個消息出去,讓韓大夫小心一點。
韓星霽可不知道這些,他一邊抱著薛翼往回走一邊小聲念叨: “下次彆跟誰都敢頂,人家身份不一般。"
在小少年說出他的哥哥是皇帝那一刻,韓星霽就有一種不太妙的感覺。
不過為了不讓薛翼挨罰,他隻好裝作不知道把人給拎走了。
薛翼抱著他的脖子哼哼唧唧說道: “是他自己非要跟我炫耀他哥哥的,他哥哥哪有你厲害。”
韓星霽失笑: “倒也不用這麼比。”
從出身和運氣上來講韓曉已經很厲害了,隻是他自己不爭氣,老天爺給他多少東西都守不住。
等他們兄弟二人回去的時候,宮宴的氛圍已經鬆弛了許多,大家都開始賞歌弄舞,甚至還有一些人直接親自下場跳舞。
韓星霽嘴巴都張大了才想起來,這個時候大家好像是都很喜歡跳舞,甚至就連正式祭拜的禮儀動作都很類似於舞蹈。
想到這裡他忽然就明白了什麼叫舞拜。
不過不得不說,大雍的官員沒有長得醜的,姿態氣質也都不錯,跳起舞來竟然也很賞心悅目。
至於那些舞姬就更不用說,韓星霽抱著薛翼一邊時不時喂他一筷子菜一邊認真看歌舞,也算是大飽眼福。
一瞬間他忽然都有點理解了小皇帝,這生活也太享受了一些,的確很容易讓人鹹魚躺平。
回去的路上他還跟舒雲來討論了一下歌舞,舒雲來摸了摸他的頭說道: "大郎長大了,總算是知道欣賞美人了。"
韓星霽頓時有些不樂意: “我一直都能欣賞啊。”
一旁的薛輕舟卻有些擔憂,等回到家中韓星霽去休息之後他才說道: “大郎正是血氣方剛之時,可不能讓他耽於美色。"
舒雲來歎了口氣說道: “這你就不了解他了,等著看吧,接下來他都不會出門。”
薛輕舟一開始還有點不太相信,結果萬萬沒想到接下來幾天韓星霽是真
的連門都不出,不僅如此甚至連玩耍都很少,每次他問起對方不是在練字就是在讀書。
到最後薛輕舟都忍不住跟舒雲來說: “大郎努力念書是好事,但……也不能因此熬壞了身體啊。”
舒雲來含笑看著他說道: “你這麼關心大郎,不如自己去跟他說。”
薛輕舟擺擺手: "不合適。"
他終究是繼父,關心一下衣食起居就行了,現在攔著孩子不讓讀書,雖然本心是真的為了對方身體著想,但萬一孩子想岔了可能就覺得他不想看對方上進。
薛輕舟在跟韓星霽相處的時候一直都掌捏著分寸,關係維持不易,他總要多想一想。
舒雲來敲了他額頭一下說道: "偏你想得多,行了,明天我帶他出去散散心。"
對於舒雲來要帶自己出門玩這件事情,韓星霽倒是挺感興趣的,他回來之後也沒怎麼上過街,雖然想過,但迫在眉睫的各種考試讓他不得不把這件事情往後放放。
如今舒雲來提出來,他想了想今晚就要回去了,正好錄製一下市井生活也挺好的。
於是韓星霽就跟著舒雲來出了門。
隻是一刻鐘之後他就有些後悔了,他站在一棟二層樓麵前抬頭目瞪口呆地問道: “這是什麼地方?"
這樓上有個牌匾寫著風月樓,不是他思想有問題,而是怎麼看怎麼覺得這不是正經地方。舒雲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這是青·樓啊,你肯定沒見識過,走,阿娘帶你開開眼界。"韓星霽一臉的一言難儘: "這還是不了吧?"
讓他家長輩知道他跑去逛風月場所估計得打斷他的腿!
更何況這些姑娘淪落風塵已經很慘了,他沒能力救就算了,總不能再去加一層壓迫吧?
舒雲來笑著說道: “放心,這裡是你娘我開的,姑娘們都賣藝不賣身。”
韓星霽微微一愣,萬萬沒想到這裡居然是舒雲來的產業,他剛想問什麼就看到舒雲來停下來一臉驚訝問道: "嶸煥怎麼有時間出來了?"
韓星霽下意識轉頭果然看到不遠處一身低調裝扮的樓時巍站在那裡。樓時巍看了一眼韓星霽語氣微妙: “你帶他來這種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