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星霽說道:“好像是一些陳年舊事,你們也不用擔心,陛下已經知道,但陛下能做的也就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們彆讓人真的把事情當著彆人麵捅上去就行,小心為上。”
那兩個人頓時明白,抱拳說道:“多謝山長提醒。”
韓星霽笑得非常和善:“以後大家都是同僚,說不準兩位講課的時候我也要去聽聽呢,我來隻是給你們通個氣,你們心中有數就行,我那裡還有許多事情要做,便也不多留,告辭。”
二人非常客氣的將韓星霽送上了馬車。
上車之後,陳聊湊過來說道:“小韓,他們的下人剛剛送來了一些東西。”
“都是什麼?”
“好像有一些古籍還有筆墨之類的。”
鐘微
立刻說道:“那墨是金絲墨,我看了,真的隱隱約約有金絲。”
金絲墨是一種時下非常流行也非常昂貴的墨,製作時間長,製作工藝複雜就不說了,隻看裡麵真的摻雜金絲就知道肯定便宜不了。
韓星霽挑了挑眉說道:“古籍留下,筆墨回頭給大王送去。”
他收這些東西一點都沒有心理負擔,畢竟他的確是給這兩個人透了消息,禮尚往來沒什麼問題。
一旁的章明有些不明白:“小韓為何要提醒他們?如此想要搜集證據豈不是更難?”
“現在的證據很難搞掉他們,彆的不說,丞相和衛尉真的親自遞話,就算是我也不可能一意孤行啊。”
鬱風摸著下巴說道:“所以你是想要新的證據?”
韓星霽看了一眼窗外說道:“試試看而已,現在不怕他們動,就怕他們不動,動才容易抓漏洞,最近這段時間多盯著他們一點吧。”
至於剩下三個人,他已經開始動手了。
韓星霽剛在那兩個人麵前演完戲,轉頭還要去宮裡跟皇帝演戲,忍不住心累地歎了口氣,一時之間思緒又飛到了樓時巍身上。
他現在尚且覺得束手束腳,當年那個比他還要肆意妄為的少年樓時巍在挺身而出的時候,會不會也有那麼一瞬間會覺得累?
在他累的時候有沒有人問候過一句?安慰過一句?
這些都已經隨著時間的流逝變成了秘密,除了樓時巍本人恐怕沒人說得清。
不過,一想到樓時巍也曾經是這麼過來的,他就忽然又有了勇氣,就仿佛重新充滿電一樣。
他現在比樓時巍當年好多了,至少身邊有人幫忙,身後有攝政王保駕護航的情況下大家都願意給他大開綠燈,哪怕受了委屈還有阿爹阿娘為他出頭。
當年的樓時巍哪裡有這樣的條件,可他也撐下來了。
到達宮門口之後,韓星霽揉了揉臉,然後做出了焦急模樣直接去求見皇帝。
韓子韶此時還沒得到消息,見到韓星霽急急忙忙跑來不由得詫異:“何事讓愛卿如此失態?”
他驚訝也是有原因的,韓星霽雖然很少遮掩自身情緒,但大部分時間都很平和,如今皺著眉頭一臉凝重的樣子他幾l乎沒見到過。
韓星霽進來行禮說道:“陛下,有關國學館遴選先生的事情可有透露出風聲?”
韓子韶心一跳沒回答,反而問道:“發生何事?”
韓星霽有些焦急說道:“我前兩日剛剛拜訪了禦史大夫、廷尉以及藍田縣令,已經跟他們都說好了,昨天剛拜訪完柴、張兩位先生,還沒來得及拜訪剩下三位,結果就出了事情。”
韓子韶麵色一沉:“出了什麼事?”
韓星霽低聲說道:“據說今日一早就有人去各個學堂撒竹葉,竹葉上麵還寫了字,說他們逼死人命沽名釣譽,如果隻是在這樣倒也罷了,到了現在已經有人編了順口的童謠滿大街小巷開始宣傳,想必用不了多久京城周圍就要全傳遍了,這……這如何是好?”
韓子韶聽後勃然大怒:“何人如此放肆?!簡直是膽大包天,你還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快將人抓捕歸案?”
韓星霽苦笑說道:“現在就是不知道幕後主使是誰,臣懷疑是有人早就盯著國學館先生的位置,聽到了風聲之後就打算把他們踩下去。”
“查!”韓子韶咬著後槽牙說道:“馬上去查,朕絕對不會放過他。”
韓星霽說道:“此事恐怕還要陛下下令,臣無法插手,隻能先來稟報陛下。”
韓子韶轉頭問道:“你覺得誰最可疑?”
韓星霽茫然:“臣也不知,最主要的是先查哪裡透出來的消息,臣便是連身邊人都沒說,柴、張二人是已經見過麵,這個想藏也藏不住,但剩下三個……不好說。”
韓子韶問道:“你確定身邊跟著的人不會把消息透露出去?”
韓星霽低聲說道:“臣身邊就跟著六個人,他們六個與臣同吃同住,就算回到家裡也是在一個院子,基本上沒有機會透露消息。”
韓子韶麵色一沉,韓星霽這裡沒問題的話,那就是他身邊的人有問題了。
然而他卻不相信,畢竟身邊都是跟隨了許久的心腹,這些人背叛他比韓星霽背叛他還要讓他難受。
韓子韶抿唇許久才一拍禦案說道:“此事不宜交由藍田縣令,朕……朕命你為欽差,總覽此事,一定要查個水落石出!”
韓星霽肅容說道:“臣領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