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2 章 番外:副cp(2 / 2)

公主與奸宦 嗞咚 43613 字 6個月前

顧意菀笑的譏諷,等他回來繼續被他利用玩弄?

她的笑讓蕭沛怒極,離京數月,他是如此思念她,她怎麼敢逃跑,目光觸及她微抖的身體,又生出不舍。

蕭沛蹲下身,手掌撫住她的臉頰,掌心輕柔撕磨,“說你想我了,我就既往不咎。”

簡直可笑,顧意菀死死咬著唇不說話。

等不來回答,蕭沛閉了閉眼,低頭靠近她的頸畔,喃喃低語,“我很想你。”

顧意菀呼吸發顫,以前他的觸碰讓她覺得心弦繚亂,此刻卻冰冷渾身發寒,她掙紮抵抗,聲嘶哭喊,“你放開我!”

蕭沛呼吸壓抑沉重

,跳動的眼尾透出戾氣,手指扼住顧意菀的下頜,俯身欺進,“放開?我是不是告訴過你不可能,躲?你能躲到哪裡去?”

逼人的氣息壓得顧意菀喘不過,眼簾不住顫抖,蕭沛看著她眼底的倉皇,心臟被攥緊,無力和慌亂充斥著他,他也不想讓她害怕,可是她隻想著逃,他不會允許!

靠進用力壓住她的唇,肆意的掠吻。

顧意菀像瘋了一樣掙紮,可她的力氣怎麼能和蕭沛相比,雙手被縛著剪於身後,衣衫在撕扯間一件件掉落。

從恨罵變成哭求,到再也發不成聲音,隻有淚水從空洞的眼眸中滑落隱入鬢發。

渙散無光的視線停止晃動,蕭沛還在沉迷的吻著她,癡迷到他自己都覺得不可思議。

“夠了嗎?”

縹緲虛弱的話讓蕭沛僵住。

顧意菀掙紮著坐起身,拉扯自己身上皺不成樣子樣子的衣衫,遮住那遍布周身,觸目驚心如同淩虐的印記。

“禁軍馬上就會趕來,你還不走嗎?”

蕭沛握緊雙拳,她還以為他會讓她離開,他咬著牙關將人抱出馬車,冷聲吩咐,“推下去。”

隨著震天的聲響,顧意菀看到馬車被推下了懸崖。

驚懼爬上心頭,“你要乾什麼!”

蕭沛盯著她淚意未乾的眼睛,狠下心說:“從今往後,我們都會在一起。”

在一起,什麼叫在一起?

顧意菀大口喘著氣,馬車在崖山摔的四分五裂,等禁軍找來也遲了。

絕望死死壓著她,一把抓住蕭沛的袖子,“你不可以這樣,蕭沛,不可以。”

她不斷搖著頭,祈求他。

蕭沛什麼也沒說,抱著她走上另一輛馬車,下令啟程。

進安駕著馬車朝反方向去駛離,無論顧意菀如何央求,蕭沛都充耳不聞,隻是安靜抱著她,反複輕吻著她的臉頰,如同安撫。

顧意菀的心卻越來越冷,蕭沛要她“死”在前往皇陵的路上,如此一來,再也不會有人找她,她也再沒有逃脫的機會。

顧意菀眼裡最後的光芒都破滅,整個人如同失了魂魄,絕望彌滿著她。

疾馳的馬車忽然被拉停,顧意菀身子晃了晃,緊接著聽到一行紛踏的馬蹄聲傳來。

“校官捉拿嫌犯,馬車上是何人?”

進安拿出玉牌,“方統領看清楚了,是三皇子的馬車。”

校官統領這才認出進安,朝著馬車拱手道:“原來是三皇子,臣等冒犯。”

“隻是三皇子為何會在此?”

馬車內顧意菀心已經提到了喉嚨口,蕭沛卻是不緊不慢的吻著她,她聽見進安道:“兵馬回京路上遇到塌方,三皇子為了儘快回宮故而繞道先行。”

校官聽罷準備讓行,顧意菀知道他們這一走,她就徹底沒希望了,顧不得關係會被人撞破,顧意菀提高聲音大聲道:“方統領且慢。”

蕭沛倏忽抬眸盯著她,目光透著危險和淩厲。

“還有何人在馬車上。”校官立刻問。

校官品階雖不高,卻是直接聽命皇上的。

顧意菀與蕭沛對峙著,胸口急切喘動,今日若是讓蕭沛將她帶走,她就徹底沒有希望了,她隻能一搏。

迎著蕭沛的目光,顧意菀顫聲開口,“是本宮,先太子妃。”

蕭沛一把按住她的後頸將她壓向自己,咬緊著牙關,“我們可以重新開始的,菀菀。”

過去的一切再不會有人知道,她卻不肯!

“敢問先太子妃怎麼會與三皇子在一處。”校官的聲音在外麵響起。

顧意菀回望著蕭沛流露出痛色的黑眸,艱難呼吸著,攥緊指尖說:“還不下去解釋嗎?”

蕭沛緩緩點頭,笑得莫測冰冷,“好,好的很。”

他鬆開顧意菀,拂袖走出馬車。

“太子妃的馬車受驚險些墜崖,索性我路過此地,出手搭救,才沒有釀成大禍。”

隔著簾子,她聽見蕭沛清冷的聲音逐字逐句的響起,繃緊的肩頭驟然脫力,整個人蜷著身子靠在馬車的角落裡,蘊淚的眼裡儘是哀痛和餘悸。

*

馬車在一日後夜裡趕回到京城,顧意菀仰頭看著夜色下聳高的朱紅色宮牆,恍惚的扯動嘴角,笑容裡全是可悲,她以為可以離開,沒想到又被關了進來。

太後得知她險些墜崖,立刻派了太醫來宜寧宮為她查看傷勢,明明在被蕭沛找到那刻她就已經心死,這會兒卻沒來由的感到慌怕,她極怕來的會是陳泠,更不想自己狼狽不堪的樣子被他看見。

可偏偏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

宮人急匆匆的將陳泠引進殿,顧意菀恍惚失神的眸子裡慌閃過難堪和羞愧。

她以為他會神色緊張,或者像過去那樣,眼裡含滿擔憂和凝重,然而什麼都沒有,他表情淡的沒有一點情緒。

拱手請安,過來替她把脈,仿佛陌生人。

大概自己是真的傷了他。

他本就沒必要對她一再討好,想明白就好,顧意菀反複在心裡對自己說著,輕輕底下眼睫,把頭轉到一邊。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感覺陳泠扣在她手腕的上的指微微在抖,像是在極力隱忍著什麼。

顧意菀迷惘將視線看過去,不是錯覺,他的手在抖,指節繃的極白。

繃緊的力道幾次要失控壓進她的脈搏,都被陳泠克製著,怕又嚇到她,再出意外。

顧意菀怔怔看著,鼻子忽然發酸,她絕望過,死心過,認命過,卻從來不敢訴苦委屈,這是她自己走錯的路,這一刻她卻難以控製心上迭至的委屈。

探過她的脈象,陳泠心有餘悸的闔了闔眼,“太子妃受了驚嚇,所幸。”

他話說到一半,聲音忽然停住,指尖輕撫開顧意菀的袖沿,那一圈隱約露著淤青徹底暴露在目光下。

陳泠皺起眉,顧意菀瞳孔縮緊,眼裡更是前所未有的慌亂。

這是她掙紮被蕭

沛握出來的印子,她一把收回手,將袖子拉下,如同蓋上最後一塊遮羞布。

陳泠手頓懸在半空,指尖屈了屈,把手放下問:“還有哪裡受傷了?”

顧意菀緊繃到極致的心弦驟然一鬆,怔鬆眨眸,他大約以為是她驚馬時受的傷。

不知道就好。

“沒有了。”顧意輕聲說。

陳泠看著她蒼白的臉龐,薄唇輕動,想說什麼最後也隻是點點頭,“若是有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說。”

顧意菀忍著酸楚,平靜嗯了聲。

陳泠又看了她一眼,垂卷的羽睫遮去了光影,也將他擋在千裡之外,他不會再強求,確保她沒事也就夠了。

“微臣告退。”陳泠拱手轉身。

“陳太醫。”顧意菀叫住他。

陳泠停步等她說話。

顧意菀張了張口,艱難道:“莫忘了你之前說過的。”

陳泠目光低垂,他說過,不會再來為她診治。

陳泠輕扯嘴角往外走去。

一夜之間,她與陳泠就仿佛變回了最初時候的樣子,不止,是像從不認識一樣。

顧意菀時常想,這樣才是對的,他那樣清逸磊落的人,就該離她這腐爛不堪的人遠一點。

而蕭沛大約是真的被她惹怒了,自回宮之後開始肆無忌憚的出入宜寧宮,極儘手段的索取。

她若反抗,他便會綁起她的手,她累的掙不動,他又會慌了一樣的來吻她,口中粗喘著一遍遍的呢喃:

“菀菀,你看看我。”

“菀菀,我們從新開始。”

或者發了狠地說:“我要的都會得到,無論是皇位,還是你。”

顧意菀被他擒著腰,塌身雌伏,臉貼在枕子上,喉間溢極輕的笑聲。

蕭沛從後麵掐住她的下巴,逼她轉過臉看著自己,聲音陰惻沉怒,“笑什麼?”

顧意菀仰著下頜不閃不避,“我笑當初我那麼喜歡你你不在意,現在為什麼又像瘋狗一樣咬著我不放。”

蕭沛俊朗的麵容浮現戾氣,她就非要拿話激他,在他身下倔強又脆弱,讓他又恨又不舍。

“我後悔了,我會好好對你。”蕭沛調息著,鬆開扣住她下頜的指,溫柔吻她的嘴角,“我們就當一切都沒有發生過,我不會再將你給任何人。”

蕭沛閉著眼,吻得沉醉,顧意菀始終睜著眼,看著這張她熟悉到刻進心裡的臉,抬指慢慢描過他的眉眼。

“好啊。”顧意菀呢喃著說。

蕭沛狂喜,他就知道她心裡不可能沒有他,手捧住她的臉,吻的越發深切。

顧意菀卻接著說,“但我要你再選過,你要我,還是要皇位。”

蕭沛睜開眼睛,蘊滿情欲的黑眸對上顧意菀冷靜到可怕的雙眼,眼底是明晃晃的譏嘲。

“我說過,你和皇位我都要。”蕭沛似不可理喻的看著她,“我說過會給你最好的,我會補償你。”

“你不過

是因為接受不了那個傻乎乎愛慕你的人忽然不受你控製。”顧意菀可悲的笑著,聲音沙啞破碎,“就當我不識趣好不好,你行行好,放了我。”

除了這,她就在沒有彆的想要。

蕭沛眼中的濃霧散開,直起身睥視著她,一字一句砸碎她的希冀,“你休想。”

緊接著,他如同懲罰一般掐握著顧意菀瘦弱的腰,發狠的衝撞。

顧意菀痛苦皺起眉,好似被淩遲般快要死去,雙手抓著被褥向前爬去,蕭沛毫不費力的掐著她的腰將人拖回來。

顧意菀雙眼通紅,她就像一個玩物,一個妓子,隻要他想,隨時可以來折辱她。

“我會恨你的,蕭沛……我恨你,我恨你。”

她說得很輕,蕭沛低身湊近了才聽見,怒氣灌胸,更多的卻是如刀插進心口,用力攪動的疼痛。

恨吧,比起恨,他更不能接受她離開自己。

瑤雲在殿外,心臟像是被放在火上烹,三皇子來宜寧宮就像進出無人之地,太子妃究竟要被折磨到什麼時候,等他日三皇子登基,太子妃就更沒有希望了,難道就要一直這樣下去。

殿門沒有征兆的被拉開,看到蕭沛從裡麵出來,瑤雲忙低下頭。

蕭沛經過她身旁,停步吩咐,“照顧好你主子。”

瑤雲攥緊雙拳,恨聲說:“是。”

待蕭沛離開,她快步走進殿內,床幃處一片狼藉,顧意菀身上更是狼狽的她不忍看,抽噎著走上前,“太子妃。”

顧意菀恍惚動了動眼簾,氣若遊絲的吐字,“備水。”

翌日,瑤雲來伺候顧意菀起身,卻發現她還沒起,走近到床邊輕喚了兩句還是沒有反應。

瑤雲蹙緊眉頭,仔細一看,顧意菀臉紅的不正常,忙又探了探她的額頭,燙的不得了。

“太子妃,太子妃!”瑤雲急聲喚。

顧意菀痛苦的皺緊著眉,乾裂的唇瓣間溢出□□,艱難的睜開眼睛,“瑤雲。”

瑤雲忙扶她坐起,“太子妃發燒了,奴婢去請太醫。”

顧意菀頭疼難忍,輕點了點頭,不忘叮囑,“不要找陳泠。”

瑤雲應了聲,急忙出了宜寧宮往太醫院去。

等趕到才得知幾個值守的太醫因皇上突發頭疾,都去了養心殿,瑤雲急的跺腳,“這可怎麼辦。”

太醫在皇上那裡,她也不敢去請。

藥童則看向太醫院宮門口,指著來交值的陳泠道:“欸,陳太醫來了。”

陳泠聽見聲音,抬眸朝說話的人看去,看到一旁情急萬分的瑤雲,幾不可見的蹙了蹙眉。

瑤雲眼裡閃過掙紮,因為擔心顧意菀的病,還是走了過去,“陳太醫,可否勞煩你去一趟宜寧宮。”

陳泠直接問:“太子妃怎麼了?”

“清早就開始發燒,也可能是昨日夜裡。”瑤雲說不清楚,暗暗懊惱自己夜裡應該去看看的。

陳泠眸色沉凝下來,想起當初顧意菀說得

話,又看了眼空空無人的廳堂,薄唇微抿,片刻道:“走吧。”

顧意菀在瑤雲離開後,披了衣裳起身坐到窗邊,不見光亮眸子遙望著一重重的屋簷。

聽到身後門被推開的聲音,她緩緩站起身往外間走。

因為腦袋暈眩的厲害,就連走路也搖晃不穩。

瑤雲看到顧意菀自己走了出來,慌忙上去扶,“太子妃怎麼起來。”

走一走,起碼讓她能感覺自己還活著。

顧意菀苦澀想著,輕抬起眼簾,視線對上站在幾步外的陳泠,呼吸滯在喉嚨口,倉皇快速在眼中閃過。

他怎麼會來的。

瑤雲感覺到顧意菀的僵硬,咬著唇解釋,“當值的太醫都去了養心殿,隻有陳太醫。”

“不勞煩陳太醫。”顧意菀打斷她的話,轉過身就要往裡間走。

因為動作太快,發軟無力的身子不受控製的向一旁跌去。

陳泠臉色微變,闊步上前扶住她的手臂,顧意菀不等站定就要抽手。

陳泠直直看著她,消瘦的臉龐不見一點血色,唇也發白乾裂,他也不想自作多情再管她,可為什麼每次她都能把自己糟蹋成這樣子。

細弱的手臂還在他掌中掙著,陳泠前所未有的嚴肅了聲音,“你究竟要把自己折騰到怎麼才算完。”

顧意菀隻覺得心口被刺痛揪緊,掙紮的也更強烈。

陳泠咬著牙,即怒又怕傷到她,握緊的五指慢慢鬆開,餘光卻注意到她因為扭動而滑落的袖子,露出的細白手腕上赫然印著一圈紅痕。

一如上次他看到的那印記,他那時以為是驚馬所受的傷,可那痕跡又怎麼會留到現在,還泛著紅,分明是新受的傷。

“怎麼弄得?”陳泠聲音發冷。

顧意菀眼皮跳亂,抿緊著唇隻顧抽手,卻露出更多嫣紅散亂印在她手臂上的痕跡。

陳泠瞳孔遽然縮緊,撫起她的衣袖,靡豔的印記刺進他眼中,他聽見自己聲音發抖,“誰弄得?”

他看到了,他還是看到了,她最不堪,汙穢的一麵。

顧意菀試圖拉下袖子,陳泠沒有阻止,看著她慌亂的動作隻覺得心痛,“到底怎麼回事?”

“與你無關。”顧意菀反應從沒有如此激烈過。

陳泠深吸氣,試圖平息胸膛裡的震怒,然而都是徒勞。

同樣的勒印,遍布的靡痕,而顧意菀此刻幾近崩潰的神色,都在告訴他這不是他多想。

那天她本是要去皇陵,中途驚馬,是三皇子搭救……

陳泠腦中閃過什麼,記起那隻意外被他打碎的鐲子,顧意菀一口咬定是她自己的,但顯而易見不是,她原是那樣珍視,再到後麵的震驚。

而最初她並不願意嫁給太子,種種巧合揉摻在一起,陳泠從齒縫擠出話,“是三皇子。”

看著顧意菀僵滯再到灰敗的眸色,他就知道了答案,“真的是蕭沛。”

如同整個天地都沒了聲息,顧意

菀隻能聽到自己急切的呼吸聲,這一下,她所有的一切都再瞞不過了。

陳泠無法想象這一切是怎麼發生的,他小心翼翼想要保護嗬護的小姑娘,到底為什麼會經受這一切,到底是被迫,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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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泠閉了閉眼,維持理智,輕聲問:“都發生了什麼,怎麼會這樣?”

“不要問了。”顧意菀不去看他的眼睛,她不想看到的是失望,唾棄,他現在終於知道自己喜歡的是怎麼樣一個人了吧。

“是不是他逼你,或者脅迫。”陳泠想要尋找解決的方法。

顧意菀無地自容到不能抬頭,她該怎麼說最初都是她自願,她嫁給蕭衍卻心係著蕭沛,促使了蕭衍的死與蕭沛苟合……這些事都是她做的。

“我說了不要再問。”

陳泠幾乎低吼,“你不問我怎麼幫你!”

“我不用你幫。”顧意菀揮開他的手,踉蹌退了一步,“我從來都不用你幫,這一切都跟你沒有關係。”

通紅淩厲的雙眸裡湧動著快要藏不住的祈求,離她遠一點吧,她不值得被憐惋,這是她的報應,她已經是這樣,不能再拖他下水。

蕭沛連蕭衍都敢殺,若讓他知道陳泠的種種,還怎麼可能放過他。

尖銳的話將陳泠的心刺得千瘡百孔,他沉痛看著麵前的人,“顧意菀,我也會痛的。”

顧意菀重重一震,鋪天蓋地的苦楚壓得她難以站立,瘦弱的身子微微佝起,陳泠目光緊鎖著她,他想要伸手將她扶起,可她隻會避。

“事情就是你看到的這樣。”顧意菀迎上他的視線,“你到底要問什麼?”

陳泠覺得荒謬,他看到的是她一再藏起苦楚,是她傷痕累累,他想儘辦法試圖幫她,可她不肯對他展露半分真實,他真的快無能為力。

“我想救你,從來都是我心甘情願,入宮也好,一次次不要臉麵的來找你也罷。”陳泠咬字越來越重,直到所有壓抑的情深都爆發,“哪怕你伸一下手!”

顧意菀緊緊閉眼,那一句心甘情願讓她肝膽俱裂,從來沒有這麼憎惡過自己。

她害己還害人,蕭衍的死因為她,顧家都被蕭沛捏在手裡,陳泠應該有最好的人生,可因為自己,違背心意進宮,蹉跎那麼多年。

她也想走進光裡,可是沒有機會了。

現在她能做的,就是不拖累陳泠,不要靠近她,離開她才是最好的。

顧意菀睜開通紅的眼睛,用了全部的力氣說:“我什麼時候要你救我了,你究竟又為什麼一定覺得我是被勉強的。”

陳泠直勾勾的盯著她,妄圖探尋她話裡的真假,可看到隻有決絕。

深埋在眼底的隱忍都露了出來,荒涼自嘲,光亮寸寸碎裂,他極慢的點頭,“你說得對,是我自作多情,不自量力想要救你。”

顧意菀每一下呼吸都在發疼,她隻能不斷將氣息放慢。

“我救不了你,我早該知道。”陳泠終於將手放下,聲音荒涼的讓人感覺不到一點暖意。

他從顧意菀身旁離開,這次他的衣袍擦過她的裙擺,沒有一點留戀。

顧意菀定定看著那一抹徹底消失在眼中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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顫著睫將眼睛閉上,最後的光亮,終於也消失。

*

這個冬天顧意菀覺得尤其難熬,終於熬到了初春,看著庭中抽了新芽的嫩枝,一株株愈綻的花蕊,她任然感覺不到一點生息。

於是讓瑤雲采了花放到屋內,她拿著剪子修剪花枝,鋒利的尖刃利落剪去殘葉,她忽然想,這剪子是不是也能剪斷她這

顧意菀看著剪子出神,連身後的腳步聲都沒有聽見,腰被自後探來的手臂攬緊,她才恍惚回過神。

“在乾什麼?”蕭沛下巴靠在她肩頭問,視線落到她拿剪子的手上。

顧意菀把剪子放下,去推他的手,“放開我。”

蕭沛將手臂圈的更緊,“我在問你話。”

她不是沒有拿生死威脅過他,蕭沛卻能輕易掐住她的命脈,“你隻管試試,大不了,讓顧家上下給你陪葬。”

她連死都不行。

顧意菀吐出口呼吸,“你看不出來麼,在剪花枝。”

蕭沛自然看到了,隻是剛才顧意菀無聲無息的樣子,讓他感到心慌。

他側過頭在顧意菀臉畔輕吻了吻,“明日我要隨著父皇去狩獵,你會乖乖等我回來的對不對。”

顧意菀冷笑,“我還能去哪裡。”

蕭沛沒有介懷她的冷言,愈加細致的吻她,啞聲喟歎,“那就好。”

*

夜半,顧意菀輾轉反側始終難以入眠,半夢半醒間她聽見沉重的喪鐘聲響起,一遍一遍傳遍整座皇宮。

顧意菀從窒息中驚醒坐起身,喪鐘聲更加清晰,似滔天的浪湧衝進她心口,心跳驟亂。

扯過架子上的衣裳披上,才下床瑤雲就疾走了進來,驚慌失措道:“太子妃,皇上在圍場遇刺駕崩了。”

顧意菀大驚失色,瑤雲吞了發乾的喉嚨接著說:“是三皇子下毒。”

“你說什麼!”顧意菀以為自己聽錯了。

“據侍衛說,三皇子在丹藥中下毒,事敗後趁亂逃脫,如今,如今……掌印已經下令封城捉拿。”

顧意菀腦中嗡的一聲,瞬間所有思緒一片空白,身子晃了晃,向後跌去。

瑤雲快步上去一把扶住她,“太子妃!”

顧意菀大口喘著氣,整個人僵滯在震驚中無法回神,指甲被掐斷在掌心,斷裂處滲出血痕,顧意菀感覺不到一點痛楚,發白的唇不住發抖。

怎麼會如此,隻是一夜,他怎麼就成了刺殺皇上的逃犯。

顧意菀渙散空洞的眼眸浮上突兀的笑。

報應,這是他的報應,殺兄弑父,這是他該有的下場。

他不計後果,為之付出一切都想要得到的皇位,最後還是落了空,還是一敗塗地。

顧意菀笑著笑著,淚水卻不斷從眼中滑出。

*

顧意菀從不認為自己是無辜的,可她沒想到,她的報應也來得如此之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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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日清晨,剛睜開眼她就感到難忍的反胃感直衝上喉嚨,起初隻以為是吃寒傷了腸胃,可一連數日都是如此。

瑤雲心中擔憂,“奴婢去請太醫來看看吧。”

顧意菀撫著胸口點頭,腦中卻忽然閃過什麼,她的信期也已經許久未來……

“慢著。”

顧意菀握緊抵在心口的手,因為體弱的原因,她信期一直不準,所以沒有放在心上,可她這幾日的反胃實在蹊蹺。

驚駭的念頭竄進腦中,顧意菀不斷安慰自己不會的,她本就難以受孕加上又佩戴過蕭沛的鐲子……一定不會的!

她不敢讓太醫診斷,趁著陪太皇太後去華法寺祈福的時候,暗中悄悄去看了大夫。

顧意菀換了行裝,又帶了帷帽將自己遮擋的嚴嚴實實才敢進醫館,大夫替顧意菀把過脈,忙拱手道喜:“恭喜夫人,賀喜夫人,夫人這是喜脈啊。”

大夫的話如同判刑,顧意菀腦中一片空白,渾身血液冰涼,多日來懸在頸上的鍘刀終於落下,她也徹底完了。

蕭沛弑父殺君被廢除皇子身份,成了在逃的逆賊,而她身為先太子妃,在這時懷孕,懷的還是逆賊的孩子。

顧意菀抬手撫上自己的小腹,老天當真是不給她半分的活路。

祈福齋戒結束,顧意菀隨著太皇太後回宮,走在望不到儘頭的宮道上,看著一重重巍峨輝煌的宮殿,她眼裡如同一潭死水,沒有半點波瀾。

前頭宮殿下的一道熟悉身影映入顧意菀的視線,她遲緩的轉過都看去。

陳泠含笑正與一名內侍說話。

“陳太醫辭官後,當真就不在京城待了?”內侍感歎的問。

陳泠略一點頭,他會進宮本就是因為顧意菀,如今也沒有留下的必要。

顧意菀握緊指尖,他要辭官離京了?

怔忡的眸光恍惚晃了晃,把頭低下。

離開好,想到起碼他可以好好生活,顧意菀發自內心的綻出笑容。

陳泠似有所感的朝一旁看去,顧意菀已經轉過了身,看著瘦弱的身影在越走越遠,他垂在身側的握緊,深暗的瞳眸內情緒翻湧,他幾番克製忍耐,才讓自己鬆開握緊的手。

*

瑤雲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心中對蕭沛更是恨到想殺了他,太子妃有孕的事要是泄露,那是穢亂宮闈的殺頭之罪啊。

而顧意菀卻出乎她意料的平靜,可越是平靜她就越是不安。

“太子妃,這孩子留不得,等再大起來,就麻煩了。”瑤雲心中不忍,又不得不咬著牙說。

顧意菀點頭,蒼白憔悴的臉上看不出半點生氣,這孩子是罪孽,她也是。

她抬起視線,空洞的雙眼黯淡無光,灰敗的好似熄滅的餘燼。

瑤雲心頭一緊驚,喉間發苦,“太子妃,等過去這遭,就都會變好的。”

顧意菀點頭,她知道,可她已經沒有力氣再堅持下去了,她牽動嘴角對瑤雲道:“我聽你的。”

瑤雲如釋重負,一邊扶著顧意菀躺下休息。

顧意菀拉住她的手,看到她鬢邊這些日子生出的白發,眼眶泛紅,她也才雙十的年歲。

“這些年,讓你跟著我受累了。”

瑤雲鼻子發酸,改了稱呼,“姑娘胡說什麼。”

她替顧意菀掖好被子,忍著淚說:“姑娘快歇息。”

顧意菀輕輕點頭,“你也去休息吧。”

蒼白的臉讓瑤雲心中不安,想留下來陪著,顧意菀卻執意,瑤雲這才一步三回頭的退出了屋子。

顧意菀躺在漆黑的房中,聽著門被合上的聲音,慢慢撐著身子坐起,她已經很虛弱,在瑤雲麵前不過是強撐罷了。

她靠著床欄坐了一會兒,從擺在矮幾上方針線的盒子裡翻出剪子。

月光反射出尖銳出的冷茫,顧意菀眼中卻是對解脫的向往。

瑤雲回到屋中後,怎麼都安心不了,想著再去顧意菀房中看看她睡得如何,一推開門,她就聞到一股甜膩的血腥味。

瑤雲心頭驚跳,三步並作兩步急跑到床前,月光照出床上的景象,顧意菀無聲無息的閉緊著眼,眉心是灰白的死氣,大片衣袖被鮮血印透。

*

瑤雲臉色蒼白似鬼,在夜色中狂奔,看到太醫院的方向,她咬緊牙關急奔過去,她不知道陳泠走了沒有,可她不能找彆人,隻能找他。

陳泠今日是最後一天當值,收拾東西晚了些,這會才要離開。

走出太醫院,就撞上迎麵跑來的瑤雲。

“陳太醫!”瑤雲猶如見到救命稻草,急切看著他,“還請陳太醫快隨我走一趟。”

陳泠默了默,“陸院正在裡頭,瑤雲姑娘還是去請他吧。”

說罷他越過瑤雲往前走去,瑤雲拚命追上他,聲音發抖,“陳太醫,奴婢求你。”

陳泠停住步子,沒有回頭,隻冷聲問瑤雲:“你認為她願意我去麼。”

他也有自己的傲骨,一次,兩次,三次,已經夠了,他已經儘力。

瑤雲卻止不住的落淚,朝著陳泠撲通跪下,“太子妃……太子妃自儘了。”

陳泠猛然回過身,不可置信的看著瑤雲,慌懼從眼底升起,快步朝著夜色奔去。

……

殿門被砰的一把推開,搖晃發出的聲響彰顯著來人的慌亂。

瑤雲緊跟在陳泠身後,哭啞著語無倫次的說:“奴婢給太子妃包紮了傷口,她一直不醒,血也止不住……”

陳泠闊步奔進殿內,看到躺在床上,滿身血跡,死氣沉沉的顧意菀,腳下趔趄,如同被打了一記悶棍難以呼吸。

他咬緊著牙,快走到床邊,從藥箱翻出東西給顧意菀重新止血包紮傷口,揭開被鮮血染透的布條,皮開肉綻的傷口刺的陳泠眼睛發紅。

他是醫者,再嚇人可怖的傷口都見過

,卻沒有此刻來的讓他心慌害怕。

他的手一直在抖,快速止血包紮傷口,才敢去探她的鼻息,極微弱的氣息拂到他指上,陳泠是從未有過的慶幸。

他痛心更不能解的死死盯著顧意菀,胸膛內氣血翻湧,她真是一次次讓他崩潰,自殺,她怎麼能自殺,就因為蕭沛的事?

她當真對他情深至此?

陳泠閉了閉眼,感覺自己的所有理智都在崩塌,她想死,他應該成全。

可他怎麼能做到看著她死!

咬緊的牙關滲出血腥味,陳泠按捺著錐心的痛楚,扣起她沒有受傷的手給她把脈,神色一寸寸碎裂變震驚。

視線下滑盯著她的小腹,咬牙切齒的說:“她懷孕了。”

因為失血過多,此刻胎兒氣息已閉。

瑤雲一定要讓陳泠來,就是知道這事瞞不住,她直接跪倒在地,“太子妃是被逼的,她沒有辦法。”

陳泠側目盯著瑤雲。

瑤雲悲戚痛哭,“當初太子妃請命去皇陵也是為了躲避蕭沛……蕭沛還用顧家威脅,她是真的絕境了。”

掌下細弱的手腕硌著他的心,愈發微弱的脈搏正在帶走她的生命,陳泠一把握攏五指,他不會讓她死的。

“去打水。”陳泠重新讓自己冷靜下來,取出參片放入顧意菀口中,“胎兒氣息已閉,不能再留在腹中。”

看著她骨瘦嶙峋,消瘦到令人心疼的身體,後悔一湧而上,他怎麼會真的不聞不問。

瑤雲魂不守舍的點頭,踉蹌跑出屋子。

她很快拿了東西回來,陳泠看著她說:“我即便這次救了她,下次呢。”

瑤雲眼淚直流,她知道太子妃是沒了活下去的希望,可又該怎麼辦。

“她不能再留在宮裡。”陳泠說。

隻是憑他自己,帶不走她。

如今幼帝登基,實則掌權的是謝鶩行,想要他的仁慈,隻怕這闔宮上下也就一人能做到。

“去求五公主。”

瑤雲已經沒有了主心骨,隻要能讓太子妃活下去,她都願意一試,五公主是心善的人。

“奴婢這就去。”

陳泠望著顧意菀,抬手僭越輕撫她的臉,想起她的那些故作堅強,冷漠相對,隻覺心痛的無以複加,“你一定不想我救你,就當我自作多情,隻是這次我救起你,你的命就歸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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