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5 章(2 / 2)

堂上的衙差都開始竊竊私語,胡縣令很想將這個胡言亂語的逆子打出去。但他此刻是縣令,堂下之人是原告,這麼多人看著,他必須按部就班的審案。

“肅靜!”他一拍驚堂木,朝衙差道:“去把被告溫秀才帶來。”

衙差領命去了,在縣學轉了一圈,最後在桑果街找到了還被錢大有攔住的溫光啟。一群人浩浩蕩蕩把人送到了公堂之上,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來吃酒打架的。

溫光啟在來的路上已覺得大事不好,看到跪在公堂之上的胡辰時就知道發生什麼事了。胡辰看到他來,直接站了起來,衝過去揪住脖領就是一拳,吼道:“畜生,你連母親都殺?”

溫光啟任由他打,隻是辯解道:“大公子說什麼?姑母是自縊,同我有什麼關係?”

“沒關係?你竟然敢說沒關係!”說著他又要動手,滿堂的衙差都不知道如何是好。

一方麵平民當堂毆打秀才是犯法的,另一方,表兄打表弟,做父親的孩子上頭看著呢,他們拉不拉都不合適。

最後還是縣令大人下令把人拉開,才製止住混亂的場麵。

胡縣令黑著臉問:“原告胡辰你狀告溫秀才可有證據?”他本來就厭惡這個沒什麼血緣關係的兒子,如今還要把家醜搬到台麵上來說,心下對他更是不喜。

胡辰重新跪下,磕頭:“草民有人證。”

溫光啟不屑:蓮姨娘都被他處置了,哪來的人證?

胡縣令:“傳證人。”

人證快被帶了上來,在胡辰身邊跪下:“民婦雲夢蓮,胡府蓮姨娘拜見縣令大人。”

女子抬頭,一張芙蓉俏臉、盈盈秋水眼,端得嬌柔嫵媚。胡縣令卻蹭的站了起來,質問:“你不是去娘家了?如何在這裡?”他說完就覺得自己失態了,輕咳一聲又坐了下去。

而站在她旁邊的溫光啟早已經臉色慘白,見鬼一樣的盯著她看。

擠在人群最前麵的錢大有撞了撞趙凜的胳膊,壞笑道:“你瞧他那慫樣,還以為見鬼了呢!”

趙凜不想和這個傻帽站在一處,抱著女兒往左邊

挪了挪,然後發現他的左邊是齊宴。就……他默默後退半步,把墊著腳看熱鬨的趙小姑往前讓了讓,然後繼續看。

公堂內外是有人見過蓮姨娘的,瞧見她出來頓時又八卦起來:“胡府的姨娘是證人?媽呀,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蓮姨娘看見溫秀才殺了胡夫人然後跑回娘家了嗎?”

“那她又跑來作證乾嘛?是胡大公子去找的嗎?這兩個人又是什麼關係?”

現場議論聲一片,胡縣令覺得再不製止他頭頂都要冒綠光了,驚堂木拍得砰砰響,就差直接砸人了:“蓮姨娘,你說你是證人,你看見溫秀才殺人了?”

蓮姨娘扭頭看向溫光啟,溫光啟定定的瞧著她,眸色幽暗。

“是!”蓮姨娘斬釘截鐵的說:“案發當日民婦正和溫郎在假山內偷情,恰巧胡夫人從娘家回來撞見了,溫郎怕事情敗露,就勒死了夫人。事後我因為受不住良心的譴責,想將此事告知大公子,他得知後將我誘騙到長溪碼頭推入水中,幸好民婦命大,被過往的漁船救起!”

她的話如同石破冰麵、水入油鍋、驚起驚濤駭浪。圍觀的百姓一片嘩然,隻覺得堂上的縣令大人成了個綠王八,主動給夫人偷人就算了,如今小妾和外侄還背著他偷情,真是太慘太可憐了。

一眾衙役和林師爺都小心翼翼的偷瞄胡縣令的臉色,內心八卦之魂燃燒,又怕被殃及池魚。胡縣令本人麵色漲紅,拿著驚堂木的手都在發抖,恨不能現在就把堂下的三人全部宰了。這哪裡是在審案,分明是拿他僅剩的老臉在地上摩擦啊!

從這一刻開始,他算是徹底沒臉在長溪縣待了。

偏偏蓮姨娘還跪地哭嚎道:“民婦所言句句屬實,請青天大老爺為民婦做主,為夫人伸冤啊!”

“來人啊,把這個賤婦拖出去浸豬籠!”胡縣令已經不想審了,夫人怎麼死的他一點也不想知道,他隻想打死這個給他戴綠帽子的蓮姨娘。

蓮姨娘驚恐,胡大公子大喊:“縣令大人,現在是審案,不是家事!”

林師爺也連忙攔住要丟簽牌的胡縣令:“息怒息怒,大人,審案,審案,這是公堂!!反正正綠帽子都戴定了,總不能連最後的身為縣令的清廉都不要了。

胡縣令連連深呼吸,忍下一口老血繼續審案:“溫秀才,對於蓮姨娘的指控你可有話說?”

溫光啟壓下恐慌,不急不徐道:“縣令大人明鑒,學生向來規規矩矩,在縣學還是家族親友之中都是有口皆碑。胡夫人是我親姑母,學生決計不會做如此喪儘天良之事。”他停頓了一下,瞟向跪著的蓮姨娘:“倒是胡大公子和蓮姨娘兩人的關係耐人尋味。”

胡大公子幾乎想活剮他:“你休要轉移話題,我常年在外,和蓮姨娘壓根不熟。”

蓮姨娘也沒想到這人居然如此無恥,從袖兜裡掏出一打書信呈了上去:“縣令大老爺,民婦同溫郎自幼相識,民婦手裡都是這麼多年他寫給民婦的情詩,大人可以比對字跡和落款印章。還可以派人去樊城詢問左鄰右舍

我們的情況。民婦曾和他有婚約,後又被他誘騙嫁到胡府為妾。他說隻要民婦能生下兒子,就有辦法除掉大公子,繼承胡府的全部家業。他討好夫人和老爺,也不過是為了謀奪家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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奸夫□□都不是好東西,今日誰也彆想活著走出這個衙門。

胡縣令翻看著手上一打情書,從六年前起到現在總共三十幾封了,每一封都像在他頭頂瘋狂作死。他陰惻惻的盯著後背冒汗的溫光啟:“溫秀才,字跡和落款都和你的一模一樣,你可有話說?”

溫光啟強辯:“大人,這些都可以模仿,姑母就是吊死的,當時伺候的婢女都看見她吊在房梁上的,和蓮姨娘所說的勒死不符合!”

胡大公子立刻道:“我母親根本不是自縊,她的屍骨我已經命人挖出,仵作也已經驗過了。大人,草民請求傳仵作。”

“什麼?你連你母親的屍骨都挖,你個不孝子!”胡縣令氣得暴跳如雷。

圍觀的百姓也指指點點,議論紛紛。胡大公子絲毫不懼留言,鏗鏘有力道:“我是在還母親一個公道,相信她在天之靈會支持我。”

外頭有人在喊:“既然都驗了,就找仵作來說說唄,好還死者一個公道啊!”

溫光啟朝外看去,說話的是錢大有。錢大有一開口,緊接著也有人跟著起哄:“是啊,驗都驗了,還胡夫人一個公道!”

“還胡夫人一個公道!”

胡縣令坐了下去,咬牙:“傳仵作。”

仵作提著工具箱匆匆而來,快步跪倒在地:“回大人,年關天氣寒冷,胡夫人屍體雖高度腐爛,還是可以看出細微的差彆。胡夫人脖頸下顎骨處受力均勻,舌根並未吐出,手腳手呈現抓握掙紮之勢並不是自縊之人該有的狀態。初步判斷,胡夫人是被人勒死後再吊上繩索的。”

胡大公子眼眶通紅,往前跪了幾步:“大人,我母親就是被溫光啟這個畜生勒死的!”

胡縣令深吸一口氣,用力拍下驚堂木:“溫秀才,你可還有話說?”

溫光啟這下才真正的慌了,額角大顆大顆的汗珠往外冒,撲通一聲跪下:“大人,學生冤枉啊,他們是看您倚重學生。是大公子,大公子嫉妒學生,想聯合蓮姨娘除掉學生。大公子才是想謀奪胡府家業的人!”

胡大公子冷笑:“我本就是胡府正正經經的大公子,何須謀奪?”

蓮姨娘又磕了一個響頭,眼裡流露出怨毒:“大人,溫郎在外麵還養了個女人,那女人也知道所有的來龍去脈。大人隻要堵住溫郎的嘴詐她一詐什麼都明白了。”

“賤人!”溫光啟徹底慌了,“你想害死她嗎?她是你妹妹,她肚子裡有孩子!”

見他如此緊張,蓮姨娘隻覺心下越發荒涼,原來他不是沒有心,隻是對自己沒有而已。

胡縣令:“來人啊,堵住溫秀才的嘴,去把那女人帶過來!”

衙差匆

匆去了,不過一會兒就被架著帶了來,眾人看到她身懷六甲都紛紛讓開一條道。她走進公堂,看見被堵了嘴跪著的溫光啟,還有死而複生的姐姐,瞬間什麼都明白了。

不顧身子不便,跪下就喊冤:“大人,大人明鑒啊,民婦什麼都不知道,民婦和這幾個人都沒有關係!”

“哦?”胡縣令惡意的問:“那你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

那夫人連聲道:“是民婦遠房表哥的,不過是因為他不娶民婦,民婦才騙溫秀才說是他的!真的,不信您可以去問問我那表哥,我姐姐,我姐姐也知道的。當初她和溫秀才好的時候,我就和表哥好上了。”

被堵住嘴的溫光啟怒目圓睜,心口像是被刮了一樣:這個賤人,他一心為她們母子考慮,轉了一圈他才是那個被戴了綠帽還替彆人養老婆娃的烏龜嗎?

圍觀的百姓轟然,指指點點,甚至有人笑出了聲,一時間都不知道是縣令大人綠,還是這個溫秀才更綠了。

人群中的錢大有感歎:“媽呀,怎麼這麼亂,轉著圈的綠啊!”

從審案開始,胡縣令終於鬆了口氣,又問那著急撇清關係的女子:“方才溫秀才已經認罪了,他說與你合謀想謀奪胡家的財產才殺了本官夫人的,可有此事?”

那女子連連搖頭:“沒有,沒有,絕無此事。都是溫光啟和蓮姨娘謀劃的,也是他們偷情被胡夫人撞見才殺人滅口的,真不關我的事啊!”

胡縣令擺手,衙差鬆開溫光啟,拉掉堵住他嘴的棉布。溫光啟得了自有,伸手就去掐那女子,眼眶通紅,惡聲質問:“我有哪點對不起你了,你要這樣害我?”

女人被掐得翻白眼,啊啊啊的叫喚!

胡大公子走過去,一腳踢翻溫光啟:“狼心狗肺的東西,還想當堂行凶不成!”

“打死他,真不是人,自己親姑母也殺!”

“對,打死他,狼心狗肺!”

“打死他!”

一堆爛葉子臭雞蛋砸在了溫光啟身上,其中錢大有最是積極,提了兩大菜籃子臭雞蛋,還遞給寶丫兩個。小寶丫隻覺得溫光啟壞,害得寶珠沒了娘,臭雞蛋想也沒想就砸了出去。

“等等等,彆砸彆砸!”百姓中突然衝出一人,衙差來不及攔就被他跑進了公堂。

胡縣令喝問:“來者何人?擅闖公堂可是重罪!”

來人撲通一聲跪下,雙手呈上狀紙喊冤:“大人,小民是瓊華酒樓原東家李昌海,五年前因縱馬撞死人一案被判處牢獄十年。當時溫秀才找到李某,說是把瓊華樓給他,就可以設法讓小民脫罪。小民照辦了,但前些日子,小民發現當年那個撞死的老頭壓根沒死。小民氣急找他討要說法,他交代說是溫秀才給了他一筆錢,讓他裝死訛詐小人。求青天大老爺做主,將瓊華樓還給小人啊!”

話落,李家的家仆壓著一個拐著腿的老賴子上來了。那老賴一看到溫光啟就磕頭求饒:“溫秀才,俺不是故意要回來長溪的,俺就是回來祭拜一下祖先。”說著他又轉向胡縣

令,“縣令大人,俺也冤枉啊,當年是溫秀才找到俺,俺雖沒有死也瘸了一條腿啊,也隻拿了他五兩……”

胡縣令自然是認識這個人的,當年這個案子是他判的,瓊華樓的分成大部分還在他這呢。李昌海卡在這個檔口來告發,證據確鑿的狀況下確實沒辦法徇私,瓊華樓是無論如何也沒辦法昧下了。

這種情況下也隻能讓溫光啟把罪一並攬了。

胡縣令用力拍著驚堂木:“肅靜,肅靜!”他深吸一口氣,才宣布:“溫秀才陷害李昌海一案,責令返回瓊華樓。”他閉口不提這五年賺的流水,繼續道:“殺人一案證據確鑿,人暫時收押,本官會上表朝廷革去他秀才身,再行問斬。蓮姨娘算是從犯,又犯七出之條,鞭五十,刺字入賤籍。胡辰擅自開棺驗屍,當眾毆打秀才,鞭三十,罰抄孝經一百遍。”

“退堂!”

溫光啟頹然的跌坐在地上,那懷孕的女子見他這般,小心翼翼的後退,然後一溜煙跑了。蓮姨娘嘲諷一笑,眼裡溫柔又憐憫:“溫郎,你看,最後還是隻有我陪你!”

溫光啟盯著她,突然暴起,伸手用力掐住她脖子:“賤人,你這個賤人!毀了我對你有什麼好處?賤人!”反正他都要死了,能多帶下去一個是一個。

衙差趕緊上前拉,卻怎麼也拉不開,蓮姨娘被掐得雙眼外翻,眼看進的氣少出的氣無。

小寶丫急了,伸手拉她爹的衣袖:“阿爹,蓮姨娘!”

趙凜從錢大有的籃筐裡拿起一枚臭雞蛋,顛了顛。錢大有一眨不眨的盯著他手看,雞蛋飛出,準確無誤的砸到溫光啟的嘴裡。他一陣窒息,雙手無力鬆開,用力去摳那枚臭雞蛋,扭頭看向淡笑的趙凜。

這連日來的一幕幕從麵前閃過,他有一個驚恐的猜想:這一切都是趙凜設的局,從趙凜約談他開始,就在一步步誘他走向今日的結果。

這個猜想細思極恐,他死死的盯著趙凜和趙寶丫:他們是如何知道他和蓮姨娘的事?又是如何把蓮姨娘從水裡撈上來的,又如何查到他的外室?把李昌海這個人也找來了?

觀察壓著他往外走,他目光始終在趙凜身上停留,在經過趙凜身邊時停下的步子。咬牙,滿含怨氣:“趙凜——”

他剛要再質問,啪嗒,一隻臭雞蛋砸到他額頭,從他鼻梁滑落,滴進他嘴裡,那惡心的味道讓他想吐。

他抬眼向上看,對上了趙寶丫高高舉著的手和鬼臉。

啪嗒!

小孩兒又砸來一隻臭雞蛋,鼓著腮幫子罵:“壞蛋!”

“再看我阿爹就把你眼睛挖掉!”

“大家打壞蛋!”

錢大有第一個反應過來,伸手就去拿雞蛋,身後看戲的百姓緊隨其上……秀才有什麼了不起,殺人償命天經地義……

打死他!

場麵一度混亂,押送的衙差害怕被波及,退開攻擊範圍,乾看著溫光啟被臭雞蛋爛菜葉子淹沒……

還未退堂的胡縣令就那麼站在那看著:砸吧,砸吧,砸死這個龜孫子。枉他這麼器重他,居然敢給他戴綠帽子,還妄圖謀奪他的家產!

女人可以不要,動他錢的人都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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