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兒放心,這兩日我會安排人手,輪流在暗處保護王妃。”張峰知曉齊岷所憂,斬釘截鐵承諾。
齊岷眉頭沒鬆,並非因為不信任張峰,而是後知後覺捎虞歡過來的決定實在是不夠明智。
本來現有的人手就少,如今還要分一半去保護虞歡,暗查觀海園的進度隻會更慢。
昨天在辛府裡,怎麼就又著了她的道,改變主意呢?
樹蔭裡,被虞歡用手勾住革帶,上前半步的那一幕曆曆在目,齊岷回想那一刹那,心跳竟然仍然是亂的。
“頭兒?”張峰在旁側加大音量。
齊岷目光從虛空裡抽回。
張峰已看出他走神的痕跡,大為意外,然而臉上不敢流露,正色彙報起目前在觀海園裡查探到的情報。
齊岷斂神聽著,安排後麵的事務。
結束時,屋外忽然傳來一聲尖叫。
屋裡二人齊齊一凜,張峰往外時,齊岷人已消失不見。
庭院裡,濤聲起伏,海風吹拂著牆垣內側的古鬆,鬆下用石塊砌著塊一丈見方的水池,虞歡、春白主仆二人正聚在水池外,折騰著一隻大螃蟹。
齊岷沉眉,走上前。
“王妃,怎麼辦?它要從裡麵爬出來了,啊!”春白盯著掙脫草繩,不住朝水池外爬的螃蟹,嚇得直往虞歡身後躲。
虞歡不動,聚精會神地觀察著橫行霸道的螃蟹,目光跟著它移向水池外,看見一雙熟悉的皂靴。
虞歡抬頭。
齊岷眉眼冷淡,看一眼在腳邊橫衝直撞的螃蟹,彎腰撿起來,扔回水池裡。
水池旁落著一根草繩,那是原本綁在螃蟹身上的,齊岷問:“誰解開的?”
“我。”虞歡回答。
齊岷看過來,目光裡有些意外,更多卻是不解。
“我要養它,”虞歡坦然解釋,“它不喜歡被人綁起來。”
齊岷沉默,莫名想起那次在青州驛館聽見的一句話,那句話是虞歡向春白說的,大概意思是在王府裡做了六年的雀兒,不想再去皇城裡做雀兒了。
這兩句話似乎並沒有什麼關聯,可是齊岷想起來了。
斂神後,齊岷道:“王妃若想給它自由,放回海邊便是。”
虞歡淡淡嗯一聲:“可我舍不得。”
“……”齊岷心說麻煩,看一眼在水池裡掙紮的螃蟹,轉頭吩咐張峰,“去取些沙來。”
“是。”張峰應聲往外。
虞歡看回水池,反應過來,原來養螃蟹需要用沙?
水池裡養著些魚,螃蟹在裡麵撲騰,爬至水淺的石塊上後,疲憊地停下來休憩。虞歡目不轉睛地看著,見螃蟹不再折騰,便蹲下來,耐心地觀察。
齊岷站在旁邊,沒有走,春白識趣地往後退。
“大人以前養過螃蟹嗎?”虞歡抱膝蹲著,歪頭打量石塊上的螃蟹。
“沒有。”
“那你怎麼知道養螃蟹要用沙?”
“見過。”
“大人在海邊生活過多久?”
齊岷似沒想到問題突然扯成這樣,微微沉默。
上次被困在海邊時,虞歡問過他是否有在海邊生活過,他回了是,她便追問是否是跟被流放有關。
自然是相關的,不過那是一段他不太願意去回顧的過往,所以三言兩語把話題岔了過去。
今天,她又問了,很奇怪,這一次他並沒有多抵觸,短暫沉默後,回答:“六年。”
虞歡聽見“六年”這個時間,反而不再繼續往下問了。
庭院裡一時很靜,海風吹來起伏的濤聲,是遠處的浪濤,也是咫尺的鬆濤。風停後,虞歡說:“大人跟我一起給它取個名字吧。”
齊岷看向那隻休憩的大螃蟹,並不取名,隻說:“圈養的蟹,活不長久。”
虞歡知道這是在提醒自己不必對這隻螃蟹投注太多的感情,固執地說:“取一個名字吧。”
齊岷喉嚨似被什麼梗著,莫名開不了口。
虞歡忽然問:“大人可有表字?”
“嗯。”齊岷應聲,知道虞歡想知道,沒多想,“映浦。”
岷山映浦,真是個大有意境的名字,不愧是世家大族裡養出來的貴公子。
虞歡在心裡感慨完,說:“那就叫它映浦吧。”
“……”齊岷臉沉下來,“換一個。”
“那你來取咯。”虞歡語氣驕縱。
齊岷無奈,看回那隻大螃蟹,想半天後,憋出一名兒:“小霸王。”
虞歡差點笑場。
齊岷自知這名兒水平很一般,漠著臉:“不喜歡,便自己換一個。”
說完,齊岷不想再待,轉身往回走。
離開後,卻聽得虞歡聲音嬌軟,笑著在喊那螃蟹:“小霸王!”
作者有話說:
指揮使這取名水平,讓歡歡頗為以後的小包子擔憂(狗頭)。
這篇是HE,大家不用慌,我寫的一直都是圓滿的故事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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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落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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