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岷正靠著牆壁闔目養神,察覺虞歡靠近,忙又睜開眼皮,似怕被發現什麼。
虞歡不曾留意,頭微歪,嬌聲:“投以木桃,報以瓊瑤。”
齊岷笑,啟唇把那瓣甘橘咬了。
虞歡很高興,開始自己吃一瓣,喂他一瓣。
齊岷出奇的乖,瓣瓣都低頭叼走,像隻家犬似的。
虞歡差不多果腹後,開始問起正事:“東廠人都沒了?”
“不。”
“那春白他們在何處?”
“應該還在島上。”
言外之意,便是並不清楚具體在哪個地方了。
虞歡微微沉默。
齊岷道:“辛益自有辦法脫險,不必擔憂。”
虞歡想起辛益上次在甲板上護著春白的情形,也自知辛益是齊岷的得力乾將,點點頭,道:“那,我們後麵該怎麼辦?”
“先歇會兒。”
虞歡後知後覺他聲音疲憊,想起他進來時說的“有點累”,忙抿住嘴唇,憋回後麵的話。
齊岷卻已察覺,體貼道:“還有什麼要問的?”
虞歡看著他,並不能看清楚,夜裡僅有熟悉的輪廓,可正是這點輪廓把白日裡的那一吻勾勒得更鮮明真切,如在目前。
“你今日……為何親我?”
洞內一下安靜,夜風吹得枝葉簌簌而響,齊岷的聲音在風停後響起:“你知道。”
虞歡的心像長了翅膀,噗噗扇著:“你,願意了?”
齊岷沒回避她的凝視,發燙的耳尖藏著羞赧:“嗯。”
虞歡挑唇,笑容明媚,抱膝湊過來,本是想親齊岷嘴唇的,忽想起他今早走前的那一下,便改在他鼻尖輕輕地一親。
這一親似羽尖拂過,貓爪撓過。
齊岷放在地上的手指蜷收,若非體力寥寥,真想……
齊岷腦海一下浮現起昨天夜裡看見的梔子花,及時刹住,不敢再想。
虞歡並不知情,柔聲道:“休息吧。”
後半夜,洞外風聲倏而喧囂,滿林古樹鬨個不停,像一波接一波打來的海浪,然而說是浪吧,又一點涼氣也無,反而熱烘烘的,像是燒著一團篝火。
虞歡因著後肩疼痛,睡得並不深,迷迷糊糊醒來後,朝洞外看了一眼,這一看便皺了眉頭。
洞口依舊覆壓著樹枝,然而樹枝後的顏色已非睡前的漆黑,而是一抹怪異的深紅。
虞歡不解,聽得風聲嗶啵,恍惚竟像是木柴燃燒,且周身氣溫又確實越來越高,渾然不似秋夜,心底不由一個念頭升起,神色大變。
虞歡衝至洞口,扒開樹枝一看,驚見樹林前方烈紅一片,火光已衝上天幕。
著火點距離山洞至多三十丈!
“齊岷!”
虞歡魂飛魄散,跑回來叫醒齊岷。
齊岷今夜竟睡得格外沉,被虞歡猛搖數下,方“唰”一下睜開眼睛。
“著火了!樹林裡全是火!”
齊岷聽及此,臉色肅然至極,惺忪憊態一刹消失,起身走至洞口。
大火衝天,從禁園方向而來,順著夜裡的風向席卷整座樹林,天空已是一片驚悚的紅色。齊岷目光森亮,想起今日解決的那一批東廠殺手,赫然憬悟,田興壬是因為搜人不成,又接連受損,便決定縱火燒林,打算把他們直接燒死在這座海島上了!
齊岷心驚膽寒,二話不說拉起虞歡往外逃。
虞歡肩傷得齊岷包紮以後,不算嚴重,然而整整一天就吃了些柑橘果腹,多少便有些體力不支。
屋漏偏逢連夜雨,二人跑離山洞不足一射之遠,又有火勢從側方襲來,虞歡大驚,被齊岷拽著調轉方向。
虞歡手忙腳亂,絆倒在地,又被齊岷攬起來,接著往前跑。
虞歡感覺手裡濕濡濡的,又有些黏,不知是沾上了什麼。火勢迅速蔓延,濃煙滾在周遭,嗆著鼻腔,虞歡開始連連咳嗽,齊岷伸手在她腰後一攔。
“抱著我。”
虞歡不及反應,被齊岷橫抱而起,下一刻,二人驟然騰空,齊岷足尖疾踩枝杪,朝著林外飛掠而去。
虞歡埋在齊岷胸前,咳得胸腔不住震動,待得平複,被火勢烘燙的臉頰開始降溫。齊岷從最後一棵古樹躍下來,降落在沙地上。
沙地很窄,不足三丈見方,但萬幸的是灘前泊著一艘漁船。
齊岷抱著虞歡上船,探入船艙一看,確認裡麵無人後,放下虞歡,返回船頭解纜繩。
虞歡爬出船艙,見齊岷走回來,心頭一安。
海風拂麵,漁船順著海浪飄離島嶼,虞歡仰頭看著夜空下瘋狂燃燒的一大片樹林,心口咚咚疾振。
黑不見底的夜空早被火光侵染成詭異的紅色,滾滾濃煙彌漫在觀海園上方,虞歡想起前一刻在大火裡逃命的情形,心有餘悸,伸手擦拭頭上冷汗。
低頭看時,手掌竟是紅色。
虞歡愕然,搓了一下,發現濕黏黏的,全是血跡。
虞歡費解,倏地想起什麼,回頭看向艙內,驚見齊岷癱坐在裡麵,一身血紅,幾無生機。
作者有話說:
雖然有點慘,但他倆確實是度蜜月去了(小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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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掉落小紅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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