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讖語(1 / 2)

呼延海莫將司露背回營帳,將人輕放在榻上,替她掖好被角,又吻了吻她的鼻尖,見她睡顏恬淡、靜臥安然,才放心離去。

來到主帳,安崎的使者已經等候多時。

帳內燭火煌煌,使者戴氈帽、穿胡服、著皮靴,刻意偽裝成北戎男子的模樣,掩人耳目。

見到呼延海莫進來,他當即站起身,深躬行禮,表示尊敬。

“參見北戎王。”

呼延海莫微微一笑,客氣讓他起身,“使者不必多禮。”

使者滿臉堆笑,將袖中信件呈現。

“可汗,這是將軍給您的信,還請您過目。”

“好。”呼延海莫低低應了一聲,神色鄭重接過來,打開信封翻開。

燭火下,他眸光一點一點,變得深沉。

信中,安崎將自己如今的困境坦誠相告,向他求解,乞求北戎的幫助。信裡信外,他雖隻字未涉及謀反,但反意昭然若揭。

安崎這隻狡猾的狐狸,他想與北戎合作,但又想讓北戎先提議,這樣他就可以占據有利的地位。

呼延海莫也不是吃虧的性子,反客為主道:“你家將軍既有意與北戎合作,就該拿出些誠意來,親自來北戎與本汗見麵,詳細商談。”

“這……”

使者似有些為難,安崎身為一州節度使,身份特殊,若是被人看到進出北戎,拿住了把柄,那可就要被百姓聲討、變成賣國賊了。

但呼延海莫就是要他斷絕後路,這樣他才能爭取更大的利益,且他堅信以安崎的反心,他一定會來。

於是道:“安將軍是想成大事的,還會懼怕流言嗎?你隻需把話帶回去,就說本汗隻想看到他的誠意,至於他來不來,全憑他自己做主。”

使者見他態度強硬,半點沒有轉圜的餘地,也不好再多說什麼,隻好悻悻告辭離去。

使者離開後,呼延海莫走到燭台前,眸深似潭,他舉起手中信封,任憑火舌將其吞噬,把信燃燒殆儘。

這一次,他可不想讓司露再發現了。

他會將她保護得好好的,不讓她再卷入其中,待她知道時,一切將會塵埃落定,那時候,他會做一名勤政開明的好皇帝,讓她成為他此生唯一的皇後。

如此想著,呼延海莫突然又想見她了。

於是他來到她的帳子,坐在床榻前觀瞻著她的睡顏,隻要靜靜看著她,他的內心就會得到平和。

油燈微閃,昏暗的光線落在少女的容顏上,似染了一層朦朧的光暈,輕柔似夢。

睡夢中的司露好似是魘著了,突然開始緊蹙眉頭,雙眼緊緊閉攏著,長睫亂顫,螓首不住得來回擺動,像是陷入了極大的痛苦之中。

呼延海莫伸手將她攬入懷中,緊緊抱著,“露露,你怎麼了?”

司露緩緩睜開眼睛,一雙水潤的杏眸,眸底竟是猩紅一片。

她像是久久無法從夢魘中回過神來一般,目光略顯凝滯

,喘息起伏不定。

感受到呼延海莫溫暖灼熱的懷抱,才將這份恐懼,一點點消除。

“呼延海莫,我做了好可怕的夢。”

呼延海莫將人兒擁得更緊了些,“夢到了什麼?”

司露平複呼吸,徐徐說道:“我夢到中原內亂,邊境失守,百姓流離失所,屍橫遍野。”

呼延海莫眸中掠過一絲微愕,竟就這麼湊巧,他方同安崎的人見過麵,她就做了這樣的噩夢。

他安撫著懷中的司露:“夢都是假的,不要太擔心了,好嗎?”

司露尤處於不安中,她攀著他的袖子,與他道:“如今各國和平,不生戰火,才有這樣的太平盛世,可若是哪日這份平靜被打破,勢必會生靈塗炭,民不聊生,呼延海莫,我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司露水眸晃動,滿是不安,楚楚可憐的模樣,格外令人憐惜。

呼延海莫動容,與她五指相扣,親吻她泛紅的眼睛,安撫道:“不會發生這樣的事。”

心底明知道是在騙她,卻還是不得不去做了。

這世間的變革,總免不了流血犧牲的。

來日,他若是入主中原,做一個勵精圖治的好皇帝,比那李景宴強上百倍,她自然就無話可說了。

他既要她,也要中原,並且他有把握,可將這兩者兼得。

司露也不知自己是怎麼了,雖然呼延海莫打包票一般地說著,但她的內心還是很不安,她道:“呼延海莫,你不會欺騙我的,對嗎?”

呼延海莫頷首:“嗯,我不會欺騙你。”

司露今日變得格外固執,她雙目灼灼注視著他,非要得到保證一般。

“你若是欺騙我,就會失去我。”

半晌,呼延海莫還是說出了一個字。

“好。”

司露這才稍稍卸下了心中的擔憂,將那個可怕的夢境從腦子裡揮去,她伏在呼延海莫的懷中,感受這片刻的安心。

氈窗外,夜色深深,已是人定之時。

呼吸漸沉,緩緩地,兩人就這麼相擁著,進入了好眠。

*

三日後,王殿的偏室內,身著短打胡服,腳蹬黑靴的安崎,出現在了呼延海莫的麵前。

他脫下氈帽,放在身前,規規矩矩朝呼延海莫行了個躬身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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