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央連呼出一口氣都能立刻凝成霜,她踱步走了會,得找些事做,試圖忘記寒冷。
她目光掃過周圍,最後停在了一處。
那裡麵有張石桌。
她走近才發現是被人用刀劍削出來,桌腳有些高低不平。
長央直接將石桌搬了出來,拿出無鞘劍開始將歪斜桌腳磨平。
既然靈力被封,這一個月,她想用這張桌子練字。
“如果我能寫出‘暖’字,這裡會不會變熱?”長央在靈台內問昌化。
昌化噗嗤噗嗤笑出聲:“你怎麼不直接寫‘熱’字?”
“小輩,筆修沒你以為的那麼簡單。真正的筆修需要一支好筆、特製墨水、絕佳悟性,三者合一才能寫出想要的東西。”昌化道,“有點像符修,不過我們筆修才是祖宗。”
她補充道:“除非你成神,這世間所有皆你掌控,才能禦萬物,隨筆揮就。”
“之前你能成功,很大一部分是因為那幾個字確實應了你本人,皆為破攻之勢。”昌化道,“你還是先把我教你的筆修心法踏
踏實實打好基礎吧。”
……
“歸遠,戒堂禁閉一個月內,有事可與我們傳訊。”天權峰主將傅照危帶到禁閉山洞內,轉頭說完便見到蹲在左邊寒陣中用劍切石桌的長央。
她沒有靈力,握著無鞘劍和握著菜刀沒區彆,單純靠著劍刃一點點磨著戒崖下堅固的石桌。
但無鞘劍確實夠鋒利。
長央聽見聲音時,正好切斷不平的桌腳,她回身抬頭,便見到天權峰主身後的傅照危,不由怔了怔。
傅照危對天權峰主頷首,主動踏進右邊陣法當中。
白色陣光亮起,戒崖左右陣法現出,互相靠著,卻不交融。
天權峰主眼底閃過一絲詫異,心道:也是巧了,一個寒陣,一個熾陣。
裡麵本身無危險,設立的陣法隻針對進入的修士心法或恐懼之物,他將歸遠送至後,便也結束了任務,揮袖轉身驟然消失。
整個禁閉洞內隻剩下兩人。
……
嚴格意義上,長央犯的不是第十三條戒律,她在蟻穴內未動手,錯過時機,便不符合逼不得已反殺的條件。
若星界一直在觀測界崖內的情況,她接受的就不是這條懲戒,隻有一個可能,是傅照危告知了戒堂。
他說她犯了第十三條戒律。
但長央不知道傅照危為什麼也進來了。
她收回視線,將石桌翻過來,從儲物袋中拿出筆墨紙硯,擺在桌上。
雖靈力無法運轉,但好在能用靈識取收納之物。
傅照危踏進陣法中,迎麵便察覺到周圍被炙熱包裹,這是在針對他心法。
左右兩陣涇渭分明,一寒一熾。
傅照危並不懼熾陣,隻從儲物戒中取出一張案桌,放在陣中,又取了蒲團放下,他抬袖便沉靜坐在案桌前看書。
左邊長央正要提筆練字,聽見案桌嗑地聲,餘光隨意掃去,忽地一頓,徹底轉頭看去,視線不受控製,緊盯傅照危左指上的金絲白玉戒。
那枚戒指……
她記得清楚,在第一個預知夢中,自己手上便戴著這枚戒指。
無論是幾次見麵,還是後來的夢境中,傅照危皆著寬袖,他一垂手,袖口便遮住大半指骨,導致她從未看清他左手。
即便在界崖,他也未將星袍袖口束起,當時長央隻想解決假王儀,也忘了觀察他指間戴了什麼她熟悉的東西。
直到現在傅照危隨意抬手握書卷,袖口滑落,露出修長腕骨,長央這才看清楚那是什麼。
整體用金絲絞成戒指,中間鑲嵌一顆橢圓白玉珠,內裡瑩潤帶著光暈,金絲紋外形略有些華貴繁複,但戴在青年指上,又被壓去豔色,顯得恰好。
為何……會戴在她手中?
長央不得不回憶起預知夢中兩人的舉止。
——莫名曖昧橫生。
是……喜惡逆轉後他送的?
“她”是不是不知道夢飛花帶來的副作用?
長央臉色微沉,夢中的她不光要付出心頭血,承擔修為倒退的後果,還要受一個厭惡自己的人蒙騙?
從左邊女修視線投來時,傅照危便已察覺,他未放在心上,卻不料她遲遲未移開目光。
傅照危將書攏了,側眸看去,順著她視線落在自己指戒上,片刻後,想起對方隻有腰間一個低階儲物袋。
儲物戒和儲物袋的差彆很大,無論是價格還是空間上,且儲物戒要更為便捷。
但一般能進入上五層的修士,修為宗門都屬於中上,他們基本都戴著戒指。
像她這種還掛著最低階儲物袋的修士少之又少。
傅照危想起對方在界崖毫不猶豫挑開儲物戒的舉動,並不十分在意。
兩人到底不熟,他先一步移開目光,繼續翻過書頁。
這時,長央腰間的玉牌突然亮了,她收回視線,低頭看去,發現是平青雲傳來的訊息。
【長央,那三個人全找出來了。天三陣法師柴英光、天四體修路齊,以及天三劍修江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