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
四周修士互相張望,有人詫異問道。
那幾道薄長紅光最終分彆停在三人麵前,眾人才發現是一張請柬樣式的紅紙。
這東西停得精準,明眼人一看便是給誰的。
“江鴻快打開看看!”
有好事人攛掇著紅紙前的修士。
還有人更是大膽上前,試圖看清那紅紙的模樣。
“生死……狀?”
三個修士突然間被所有人注視,隻能匆匆接下紅紙,在眾目睽睽之下,將它打開。
“快看看裡麵寫了什麼?”
站在一個接下生死狀修士旁邊的人,在他打開後,直接讀了出來:“今長央與路齊因有爭端,特立生死契約,不死不休。”
下方落款契約人,已經簽好一個名字,留空另一個人的位置。
另外兩人手中生死狀內容相似,不同的隻是名字不同,還有約戰日期不同。
“這是做什麼?”
“她不是還關在戒堂?怎麼送出了三張生死狀?”
“瘋子一個,天天挑事!”
對麵就有支度堂的堂主,於是有修士揚聲問道:“堂主,生死狀是什麼?”
商容抬眼:“如上麵所寫,雙方簽下名字,即契約成,不死不休。當然……被挑戰者也可以不簽。”
“那個長央是不是有病,從哪弄來這玩意?”
“彆理她。”
三個人中,體修路齊和陣法師柴英光皆為南鬥齋修士,隻有劍修江鴻是北鬥閣修士。
是以周圍的人都看不懂長央什麼意思,怎麼給兩派的修士都下了生死狀?
吃飽了才不死不休。
但也有修士喊著他們簽。
“路齊簽下生死狀,直接弄死她,都囂張到我們天字班麵前了。”
“就是,一個金丹中期,真以為幾次運氣好,就能對付元嬰修士?”
也有人持不同意見。
“我看這個長央有點本事,不死不休的生死戰太過了,要不算了吧。”
“對,還是彆理會了。”
接下生死狀的三人臉色難看,但分彆對上人群中幾道目光,神情變幻片刻,最終竟全部簽下自己的名字。
周圍人神色各異,有人歎息長央找死,也有人以為她身有底牌,否則哪來膽量挑戰天字班的修士。
路齊等人簽下名字,剛合上生死狀,它們便爆發出一道紅光,飛離三人手中,徑直飛向了商容手中。
商容打開一一看去,三份生死狀上,前兩份間隔一個月,隻有最後一份安排在十二月底。
他心中笑了笑,這長央還真是一刻都不願多等,隻隔一月,頂多也就能剛剛養好傷。
估計剛才沒告訴她會撞上星塚之行,這最後一份可能時間還要提早。
最近的就是體修路齊,長央從戒堂出來,幾天後便要和他死戰,其次是陣
法師柴英光,最後挑戰劍修江鴻。
“路齊、柴英光,還有江鴻,你們玉牌上已記錄生死狀。”商容舉起兩份紅色生死狀,說話間它們逐漸湮滅消散,化於空中,“身死即玉碎。”
人群中被喊名的三人低頭看向自己的玉牌,果然發現正中間有一道紅線。
這是生死戰,沒有輸贏,隻有生死。
周圍修士看向三人的神色各異,有的覺得魯莽,也有人等著看好戲。
“你在看什麼?”平青雲扭頭問正在翻來覆去看自己玉牌的白眉。
白眉低頭捏著自己的玉牌:“沒紅線。”
她算了生死狀有三張,以為自己也有一個對手。
平青雲一聽她話就知道什麼意思:“你都沒簽過名,怎麼有紅線?”
白眉大驚:“為什麼不給我簽?”
平青雲本來就憂心長央,忘了旁邊還有個戰鬥狂,他翻了個白眼:“生死狀已結,你再問也無濟於事。”
白眉忿忿,但隻能消停。
不過平青雲還是偷偷給長央發消息,譴責她一人連續發三張生死狀。
長央:【他們不衝白眉,是我自己的事,沒必要搭上你們。】
這幾人跟上來時,白眉都不在,顯然目標不是她。
平青雲:【當時她不在,但我在場。】
這事不該她一個攬走。
長央:【嗯。】
她隻當沒看出平青雲話外之意。
平青雲握著玉牌,重重吸了一口氣,才忍著沒罵出聲。
此時總榜碑已出,兩派增分榜的前十也終於確認,熱鬨看完,在夫子們的催促下,眾人紛紛散去。
……
是夜,南鬥齋最高層房內。
兩人站在外間,沉默低頭。
“我需要一個解釋。”內間傳來一道輕柔卻強勢的聲音。
左邊約莫三十來歲的容長臉男人開口:“師妹,這是怎麼了?”
茶蓋輕嗑在茶碗上發出一道清脆聲,內間隱綽身影起身,一隻霜白素手掀開珠簾。
華語蘭緩緩走了出來,卻看向右邊的人:“柴英光。”
右邊正是今日接下生死狀的陣法師柴英光,他彎腰低頭沉默。
華語蘭看向他:“你們在界崖做了什麼?生死狀不會無端發給你。”
左邊容長臉男人道:“不過是在界崖發生了點爭執,誰知道那個長央殺性如此大,回來就要不死不休。”
“爭執?”華語蘭一雙似水波明眸落在男人身上,語調輕緩,“師兄,起了什麼爭執會被戒堂禁閉一個月?”
一個地字班修士被禁閉的事人儘皆知。
在眾人猜測之際,天一已有人借本宗前輩之勢打探到了長央禁閉期限,再一推便知道她犯了什麼戒律。
第十三條戒律。
今日生死狀一出,還有什麼不明白?
這三人定是在界崖對長央出了手,還
是下的死手,所以對方出來報仇了。
容長臉男人抬頭,眼底精光湛湛:“師妹,我們是為了你啊。”
他道:“她一個築基期爬上來的下五層,竟讓各峰主皆有所聞,我們擔憂此人威脅到星君之位,這才替師妹先除了她。”
華語蘭霍然出手,容長臉男人一時不防,直接倒飛出去撞在門上,砰地一聲滑落下來,噴吐出鮮血。
“可笑,星君之職由星盤判定,與各峰主何乾?”
“十三位星君,我華語蘭必得一位,她威脅不了。”華語蘭冷眼掃過倒地男人,緩而篤定道,“師兄,你是為了自己。”
容長臉男人起身,抹掉嘴邊的血,笑了聲:“師妹,一宗兩君不好嗎?前有令星華芥,後有我二人,日後兩儀宗定能與昆侖並肩。”
他堪堪擠進天一,裡麵的修士非貴即強,但下麵像長央這種可能冒頭,對星君之位產生潛在威脅的人,他想方設法也要除去。
華語蘭心中極度不悅:“你在牽連我。”
星界修士犯錯不僅直接關係到宗門後續資源,還會波及到各峰主對本屆同宗修士的看法。
“這次生死狀出來了,已成定局。”容長臉男人上前誠懇道,“但師妹放心,以後我們絕不再做這種事。”
“若再有此事,我會親自向星界舉告,將你們驅回宗門。”華語蘭揮袖開門,嗓音清冷,“出去。”
兩人一前一後離開,容長臉男人還主動伸手幫她關上了門。
走下樓梯後,容長臉男人肩背挺直,呸地一聲吐出血水:“她自己勝券在握,就不顧同門師兄了。”
“師兄,那個長央……”柴英光心下有些惴惴不安,“當時我們分明將她困在蟻穴中,也不知她怎麼逃了出來。”
那兩個人的儲物袋都被搶走,除了長央手上有把劍,應該什麼也沒有了。
在他們計劃中,被厭水刺激發狂的蟻後會召喚噬靈血蟻,湧回洞穴,加上洞穴深處的雄蟻,這兩人勢必有去無回。
誰料到長央不光逃了出來,還帶出來妖丹和無色蜜,甚至追殺假王儀,犯了戒律。
“等她出來就要和羅刹宗的路齊比,路齊肉身極其強悍,她根本熬不過第一場。”容長臉男人瞥見柴英光的臉色,“退一萬步,就算輪到你比,也不用擔憂,過幾天你去我那挑幾件趁手的法器,拖都能拖死她。”
師兄手裡不少兩儀宗長老給的好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