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英光莫名提起來的心終於放下:“有師兄相助,我自然不懼。”
……
戒堂禁閉處。
長央麵前攤著一遝紙,上麵密密麻麻橫、豎,無一字成形。
自昌化不為她分扛天壓後,長央運行心法時,便再也無法完整寫出一字。
每每落筆就能感受到無數壓迫。
她還要阻攔寒陣侵體,日夜不忘強製金丹運轉,內外強迫壓製,導致身上那些零碎傷口遲遲不見好,受壓迫崩開,又轉瞬被冰霜凍住
。
如此反複,衣袍上血跡斑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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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長央自己不在意,一心埋頭沉浸在修煉筆道中。
昌化讓她從寫“破”字開始,正合長央金戈殺伐之氣。
昌化道:“此字需露鋒以縱其神,形姿呈大開大合之勢,同時用筆不可過疾,恐失分寸。”
“當日在蟻穴中,我曾教過你‘破’一字,但那是我的字,而非你的筆道。”她道,“長央,你要寫出自己心中的字。”
臨摹一事,難不住長央,她需要的是形成自己筆之一道。
昌化:“若這一字修成,隨著你的境界提升,便能破開無數禁錮。”
長央垂首安靜提筆,一次又一次嘗試,到最後隻靠著意誌堅持,直到半邊字終於寫了出來。
紙上微末光芒閃過,又消散。
她已是強弩之末,因天道靈力擠壓,執筆的手爆開紫紅血斑點,僵硬無比,不得不放下筆。
此刻疲倦如潮水般席卷而來。
石桌上擺滿混亂紙張,之後還要繼續,長央便未收起來,也不好趴在上麵。她心神困頓,眼睫似千斤重,手微微撐著桌沿,直接側身倒地睡去。
寒陣冷意侵骨,她隻用單薄衣袖隔絕地麵,靈府金丹本能全力挪轉,抵禦外界冰霜。
長央還未察覺到寒陣正一點點淬煉自己的經脈體魄。
右邊傅照危身處的熾陣沒那麼簡單,遇強則強,本被鎮壓住,又反撲回來,讓人仿佛在火海中煎熬,無處遁形。
他遠遠靠坐在洞壁前,單腿曲膝,垂肩散下的墨發微濕,仰頸喘息時帶著熱氣,修長脖頸上薄汗淋漓,像是從水中撈出的一副濕漉美人畫。
傅照危緩過靈府灼燒之火,又將重新加固封閉靈力,掀起眼睫,正好能見到對麵女修倒地而睡的模樣。
她不顧地麵冰寒,直接側臥躺下,身形清瘦,狀態狼狽,黑底衣袍上的白紋被染紅的一塌糊塗,發絲也亂糟糟堆在一起,隱約露出小半張臉。
從他的角度望去,僅看見她半邊素淨眉眼,透著緊繃、戒備,一隻手牢牢抓著地上的劍。
傅照危本該移開視線,不知為何久久停在她身上。
禁閉處寂靜,隻有涇渭分明的寒熾雙陣,及兩人深淺不一的呼吸聲。
……
兩人被禁閉第十日,商容又來了。
不過,這次帶了東西供兩人選。
“按照規定,增分前十皆有獎勵,這次北鬥閣總分高於南鬥齋,所以北鬥閣的修士先選。”商容一揮袖,麵前便擺出了二十個盒子,裡麵分彆裝著不同丹藥法器,甚至還有秘技,他對長央道,“選吧。”
傅照危下意識朝左邊長央看去。
先選的意思是北鬥閣增分第一比南鬥齋增分第一有優先權。
“不用看她。”商容揚眉道,“除了妖丹,她還弄到了三十斤無色蜜,正好和你增分一樣,待會就是你選。”
長央起身走向商容,掃過前麵一整
排盒子。
“這是洗骨丹,服下可清髓洗骨,讓普通人快速踏入修行。”商容一一介紹,“這顆是凝神丹,可助修行凝神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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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洗骨丹品階不錯,對長央卻是雞肋,其餘丹藥暫時也不是她最需要的。
再看法器,既有防禦法器,也有攻擊法器。
她摸了摸儲物袋,假王儀那塊防禦守盾還有用。
長央目光落在中間那本薄舊秘技上:“這是什麼?”
“鬼煙步殘本。”商容道,“是個好東西,可惜隻剩初階技法。”
見長央伸手要選它,商容提醒:“秘技需要時間練習,法器上手即用。”
長央隻道:“法器會壞。”
技法學會後,永遠是她的。
商容若有所思,確認她選好後,又將之前帶走的妖丹和無色蜜拿出來:“你的東西。”
長央選好鬼煙步殘本後,沒有立刻接妖丹和無色蜜:“商堂主,支度堂收不收無色蜜?”
“收,元嬰中期的無色蜜一斤可以兌五千上品靈石。”
長央指了指無色蜜:“這些全部換成靈石,麻煩堂主分成三份,兩份交給平青雲和白眉。”
商容將無色蜜收回:“那我兌給你五萬上品靈石。”
長央留了一顆元嬰妖丹,將其他妖丹全部推給他:“我想將這些妖丹和靈石一起寄回合歡宗。”
商容手一頓,看她:“全部?”
“是。”
“行。”商容道,“老樣子,靈石扣掉一成,其餘給你寄回合歡宗。”
讓長央選完獎勵後,便輪到傅照危,他隨手拿了顆丹藥。
“好了。”商容將剩下收起,似意有所指道,“彆浪費了這陣法。”
……
隔壁的傅照危自始至終很安靜,幾乎讓長央忽略右邊還有人,她翻開鬼煙步殘本,隻有薄薄三頁,畫滿了身形跡法。
長央靈力被封,無法練習,隻能先記下這些內容,在靈台內不斷來回閃現。
於她而言不是難事。
這身法鬼絕如煙,雖隻有初階技法,但若能練好,在對戰中定有大益處。
“哎,這個……”昌化跟著長央一起看鬼煙步殘本,“這個身法我有點印象。”
長央問她:“前輩知道?”
昌化琢磨一陣,最後放棄:“模模糊糊有點印象,想不起來。”
心中才升起期待的長央:“前輩的記憶和長相一樣模糊。”
“小輩你!”昌化一怒之下怒了一下,“……說的不錯。”
長央來回翻動著這三頁殘本,不斷在靈台中與殘本上畫的身形重合對應,單是這個便看了兩天。
隨著時間流逝,她逐漸習慣寒陣的冰冷,身體外部雖覺刺骨霜寒,行動卻越發自如。
在靈力被封的狀況下,不斷逼著金丹強行運轉,她的靈識變得更為敏銳強悍,甚至能隱隱感受到體魄經脈被淬煉得更強。
隨著金丹運轉速度漸快,竟反過來帶動內府靈海流動。
從一縷波瀾起,到後麵卷起一股金浪,長央本能驅使著這股金浪去衝擊被封印的經脈。
久而久之,那封印竟開始晃動起來,到最後終於被湧擊的金浪擊穿,靈力嘩然流向各處經脈。
——她的靈力恢複了。
長央往右邊看了一眼,傅照危曲膝靠坐在遠處洞壁,骨節分明的手垂搭在膝蓋上,既未修煉,也未看書,側過臉像是睡了過去。
她很快收回視線,在寒陣中等了半天,戒堂內無人過來。
長央起身,恢複靈力後,正好可以修煉鬼煙步法。
……
禁閉一個月在修煉中轉瞬即逝,到了最後一天,戒堂執事進來,親自解開陣法。
“傅照危、長央,你們可以出去了。”
戒堂執事似乎未發現長央封閉的靈力已解開,又或者說並不在意她靈力是否解開。
長央見狀,便徑直大步朝外走去。
身後傅照危望著她離開,偏過臉問戒堂執事:“生死擂台何時開?”
“五日後。”戒堂執事稍稍欠身低頭,“屆時各堂主將會前去觀看。”
戒堂之外,平青雲和白眉一早蹲守門口。
眼看著長央從裡麵出來,白眉立馬起身揮手:“長央!”
“你們怎麼來了?”長央一愣,又加快幾步,跑出戒堂。
平青雲嗬了一聲,難得冷嘲熱諷:“我怕以後見不到你了。”
長央聞言,眼中卻帶了幾分笑意:“是嗎?”
“不是。”平青雲從儲物袋中掏出一個盒子丟給她,“喏,程清讓我交給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