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切地說是饞。畢竟她老人家已經辟穀很多年,不吃並不會餓死。
但很顯然,靈素峰不比她的黃鐘峰有趣,最近的一個灶台得走到弟子居那邊,離這裡相當之遠。畢竟某位醫仙大人,禁欲到一向對於美食沒有任何興趣。
懷抱著一種腹中空空的淡淡鄉愁,越長歌在靈素峰度過了第一個夜晚。
*
次日的朝陽還未升起。
柳尋芹結束了今夜的最後一次運功,她整個人緩緩落向地麵,赤足踩在地上,方才隨著她一起懸浮的長發也柔順地垂在身後。
其實這個年紀的修士,根本無需太多睡眠。隻是有些睡成了習慣,借此度過漫漫長夜。
她並沒有這種習慣,過夜一般在打坐冥想,上一次睡覺還不知是多少年前。
空氣中彌漫著一種淡淡的花香。
靈素峰沒有這種野花,想必是從隔壁那家夥身上留下的。奇怪的是——越長歌她根本還沒有踏足此間一步。
柳尋芹低頭一嗅,果然,是落在自己的衣裳上了。醫修的鼻子很靈,畢竟要從多種草藥中辨彆出各種味道,這並不是一件容易的差事。
極淡的,極淺的,總能被她聞出來。這味道太繚繞,讓她心緒不甚平靜。
柳尋芹半闔著眸子,靠在床頭,點燃了手中的煙杆。她淺淺吸了口氣,裡
頭燃著的是八瓣幽蘭的藥草味道,一下子盈滿了肺腑。
這種草藥很昂貴,並不亞於越長歌她徒弟糟蹋的九轉回魂草。點燃時,有解百毒的功效,也有一絲靜心的用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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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寬神識去聽,四周不再像獨居時那樣寧靜。
隔壁那女人的均勻呼吸聲,像是綿綿的小雨一般,搔著平整的湖麵,雖細小,但很清晰。
……一聽就是在打坐時睡著了。
她啊,向來是這般愛躲懶的脾性。若不是仗著天資根骨俱佳,恐怕再混個六百年都沒什麼長進。
柳尋芹一個人待到寅時,便走出了房門,叩了叩隔壁那間。果不其然,耳旁細微的呼吸聲依舊均勻,似乎沒什麼反應。
這才第一天,就懈怠如此。
她冷著臉推開了門,裡頭一牆昏暗。
待到視線終於看清躺在床上的某個人時,柳尋芹忍不住閉了一下眼睛。
那女人睡得正香,興許是晚上熱了些,雙頰透著一層薄紅,因而顯得愈發美豔。
她的肩膀一邊在衣裳裡,一邊在衣裳外頭。寢衣自下擺已經蹭上胸口,半邊豐腴的白幾乎都暴露在空氣中,一雙長腿伸出了被褥外,鬆散而勾人地掛著。
平時不是和徒弟一起住著嗎。柳尋芹蹙眉,到底是怎麼好意思睡成這種放蕩不羈的姿勢的。
她抬袖用手點了一下她的肩膀。
那女人忽地睜開雙眸,似乎還沒醒夢,嫵媚的雙眸中還透露著一絲茫然,定定地盯了她片刻。
心跳一震,隨即快了起來。
像是細小的雨打芭蕉。
柳尋芹對於人軀相當熟悉,加上修為高深,因而下意識聽得分明,不過她並沒覺得有什麼不對。
人若是被喚醒,而不是自然醒來,心跳加快,此般反應是常態。這是自遠古留存下來的一種本能罷了。
不過越長歌的心跳似乎有些越跳越快的趨勢。
柳尋芹沉默地看著床榻上的越大美人半夢半醒——她在凝視了她半晌以後,麵上出現一分顯而易見的訝然,再是化為了嗔怪,立馬撫上肩頭的衣物,仿佛見了登徒子似的:“不可以。”
“……”
柳尋芹有時真想撬開她的腦子,看看裡頭裝著些什麼汙濁混沌的東西。
她決定不多廢話,輕抬手腕,作了個手勢。下一瞬那床被褥便能騰空而起。
床上的女人則反應迅速起來,像是被冷水潑了般地清明,她一把用腿夾住被褥,抗議道:“再睡一小會兒。”
那自然是——
不成的。
“啊!!疼,住手啊你你你!”
越長老往日在黃鐘峰上囂張慣了,一時忘記了誰才是師姐。也忘了靈素峰上的這位是個言出必行的人。
哪怕是外界流傳毫無縛雞之力的醫修,柳尋芹也足足長了她一些修為。而在高階修士的打鬥之中,寸漲寸金。
況且醫修一個個溫婉柔和,不擅打鬥的刻板印象,向來隻是一句空話。
……至少麵前這位成天垮著個冷臉的醫仙大人不是。
她好凶。
大清早上,被狠狠修理了一頓的越長歌含淚走出房門,竟已意外地穿戴整齊。
她撫著方才差點被分筋錯骨的手腕,頂著清晨一片蒙蒙的冷霧,悲從中來,簡直要流下悔恨的淚水。
自古而言弱者抽刀向更弱者——待到本座臥薪嘗膽地堵上這窟窿,定將陳躍然那小兔崽子徒弟大卸八塊,罰她做五百年苦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