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 章(1 / 2)

過了幾日,養天宗趕著大清早上,給靈素峰送了好些藥材來,人抬著人捧著,竟有數十箱。

估計是某個不死心的少宗主乾的好事。

雖說不是什麼真金白銀,但眾所周知,有時罕見的草藥連真金白銀都買不到。不然越長老也不會因此賠得傾家蕩產。

靈素峰的奇花異草已算是種類齊全,而徒弟雪茶把抬過來的箱子揭開一看,仍忍不住發出了一聲驚歎。

她摸上一根龍須一般的細蕊,通體碧亮,拿在手中還泛著淡淡熒光。喃喃道:“這該不會是伏龍蕊吧……千年難得一見,我們這兒都沒有呢。”

桑枝蹙眉,拍開她的手:“不行。師尊說了哪兒來的送哪兒去。不能收。”

雪茶放下那根伏龍蕊,緊緊咬著手指,心疼地歎息。她平時喜歡種罕見花草,真想把種子要回來幾顆。

柳尋芹連那堆藥材看都沒看,便吩咐丟回少宗主家門口。

態度冷淡如斯,回絕之意幾乎擺在了台麵上。

越長歌與靈素峰弟子閒聊時,無意從雪茶那張小嘴之中,曉得了今日早晨發生的事。

待雪茶對著越長歌比了一個手勢,說那堆藥材值這——麼多的時候,越長歌倒吸一口冷氣,心臟微微發緊。

太豪橫了。

若擱她身上,彆說收個徒弟了,她趕去給人家當徒弟都成!

而醫仙還是一副平常的樣子,清晨保持著嚴謹的作息。去藥閣坐半日,餘下的時光幾乎都在丹房和封閉在自己的房內度過。

從前她總是孤身一人。

自從越長歌住過來以後,她一個人獨處的時候少了很多。

越長歌更多的時候在供她差使,俗稱打下手,她自小與柳尋芹的性格就相當迥異,鮮少能一個人安靜地待著。

黃鐘峰峰主喜好彈琴吹笛,也喜好寫點情情愛愛的話本子,打小沉溺於一些浮華聲色,以及一些沒太多用的漂亮東西。

她的品位向來豔俗得很,從裡到外瞧上去都不像個修道之人。

因此並不樂於和冷冰冰的丹藥與藥草打交道,對於把著石杵將它們磨碎這種苦力活,或是在一堆褐色的乾草中挑出可用的,以及一係列的精細稱量……愁死了。

靈素峰上如果不發生什麼大事的話,每天四平八穩得像一攤安寧的湖泊。

記得第一次做苦工時越長歌險些困死過去,萬分後悔自己和她簽了那個破契約,第二次已經開始盤算著負債跑路師姐會不會放過她,第三次則萬念俱灰,麻木地咀嚼著慘淡的人生。

不過生命總是要尋找到自己的出處。她自無趣的日常中,偶爾也能尋到一些樂子。

——譬如觀察柳尋芹。

看煉丹時的師姐,火焰映著她平靜又好看的側顏。看坐在藥閣,低頭不知在寫些什麼方子的師姐,眉心時而蹙一蹙,片刻後又想通了什麼似的輕快揚起,緊接著筆杆子的速度就快了起來。

有時候看

得多了,柳尋芹總是突兀地說:“……彆總盯著我瞧,自己尋些事情做。”

她說這話時頭也不抬,手裡還拿著一本醫書,有時候拿累了,那本書被靈力托著緩緩浮在她麵前,將整張臉都擋了個嚴實。

“柳長老的事兒不就是我的事,自然得緊盯著照顧你。?_[]?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越長歌無辜道:“這不是契約的一部分麼,嗯?”

柳尋芹略微偏了下頭,冷淡地告訴她:“我並沒有例出這一條,不識字可以再回爐重造幾年。”

“乾嘛這麼嚴肅,”越長歌笑了笑,打趣道:“其實就是看你好看。”

果然沒過片刻。

那邊又問:“你怎麼不看我啊”

那邊不見回答,還問:“老實說個事,本座是不是生得不合你口味——哦?不喜歡清純唯美的嗎。”

清純。

唯美。

柳尋芹莫名想要翹起唇角,不過她忍住了,將手中的書粉飾太平般地翻了一頁,冷靜答:“能不能有點自知之明。”

“你——”

“好了,你可以閉嘴了。”

一個不錯的閒聊又被掐斷。

越長歌幽幽一歎,不再說什麼。由於這幾日過得太平淡,臨到晚上睡前,居然連話本子的靈感都擠不出來。

與此相反的是,另一本跟蹤記錄日常瑣事的稿子卻越堆越高,多得堪稱恐怖。攤開來一看,也沒什麼營養,閒得都開始記載柳尋芹她在一次煉丹時共眨了多少次眼睛。

【三月十九,洪水。

脾氣何時竟這般好了,聽到了卻竟沒與我置氣,慶幸的同時似乎也逐漸讓人冷靜下來。

早些年太初境裡那群小孩子還挺八卦的,總愛傳些謠言,我與你的,傳來傳去鋪天蓋地。一直無動於衷,我本以為你是孤僻慣了,畢竟沒有哪個年輕小輩敢與你說這些事。

如今看可能是想錯了,也許你根本都不在意?】

她記這些東西比較隨性,乃至人稱也是換來換去,落筆之時就沒打算給彆人看,前篇連不上後文,自己看得懂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