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6 章(2 / 2)

越長歌似乎讓她的師姐品嘗到了躲懶的樂趣,一發而不可收拾,大有回不到從前的趨勢。

暫時“失憶”的醫仙大人,每日伴著她家的師妹過活,不知為何,漸漸過得也流暢自如了起來。

柳尋芹依舊按著自認為還算寬鬆的規矩約束著黃鐘峰的那群野花們,一天天下來,縱觀過去,都明顯地蔫了一圈兒。

小崽子們經曆過大大小小的反抗,但是無一不在威壓下以失敗告終;聰明點的學會去找越長歌告狀,但她們的師尊宛若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也無暇抽出精力來管她。

越長歌每日痛苦地在書房中掙紮。

柳尋芹安分守己地待在另一邊,事不關己,高高掛起。似乎半點幫她算算賬的念頭都沒有動過。

越長歌捏緊了筆杆子,在這段時日內萌生了多次把她的老師姐敲暈,再一把丟去靈素峰的想法——

柳尋芹適時地看過來,似乎洞察了她的想法。

“你還有比桌高的一挪。繼續,我不希望靈素峰的前途真的葬送在你手裡。”

師姐輕輕抬了下眉尾,又淡淡補充道:“掌門也不希望。”

隻是偶然有一天,越長歌發現黃鐘峰的酒都換作了茶,橘紅色的茶麵上飄著曬乾後又舒展的香客花。

她抿過一口發覺底下帶點蜜,有一種適口的甜。

越長歌在寫話本子時,又偶然瞥見麵前留下的一盤磨好的墨。而柳尋芹這時正坐在對麵看書,容顏一如曾經冷淡,仿佛根本沒這回事一般。

“你磨的?”

越長歌問。

柳尋芹道:“水磨的。”

還有許多的細節輕柔得像是羽毛,在鳥雀飛過以後不知不覺地落在了越長歌的身上。

兩天,三天,還是許久呢?

柳長老像是變了,但冷冷淡淡的模樣依舊,卻好似也未曾變。

隨著時光在黃鐘峰上慢下來,她比往日匆忙時顯得愈發閒適而從容。

臨到夜晚,越長歌批改靈素峰的大小內務熬到明月中天,打到第十二個嗬欠時,一道涼颼颼的聲音命令她:“過來。”

她撐著下巴沒動彈,彆過頭去,想知道柳尋芹會如何對她。

“過來,幫你按按。”那道聲音一頓,似乎拿她沒辦法似的。

越長歌這才不動聲色地走了過去,懶洋洋躺在柳尋芹身旁。

倦怠時額角被揉著,不輕不重,力度均勻。她微微眯起眼睛,有些享受地臥躺著,很快,那手又順著她的額角滑下去,來到後頸揉捏。

“力道還可以嗎。”

“很可以……嗯,不愧是你……”越長歌被揉得有些迷失了,她微微張著唇。柳尋芹完美地掌握了她這裡酸那裡疼的點,用的全部是巧勁兒,揉開了所有酸澀隱脹之處。

柳尋芹微微低著頭,長發垂在她麵頰旁,一言不發,給她慢騰騰地揉著。

越長歌又嗅到了她指尖餘留的藥味,但是由於師姐一直沒有回靈素峰,這種藥味淺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愈發濃厚的黃鐘峰的花香,甜膩的味道仿佛也給這個冷漠的女子染上了一絲人情暖味。

這樣的日子真好,清淡卻綿長,是她一直心心念念的了。

黃鐘峰峰主平素無大誌向,寫三四頁庸俗話本,無事逗弄一下徒兒們,這很好。

再尋得一人,閒時談笑,冷時添衣,白日賞花,夜共枕眠……便是最最好。

隻不過不知為何,她心中始終有些疙瘩。

疙疙瘩瘩,硌的難受。

那隻揉著她筋絡的手,如今又鬆了去。

越長歌閉上雙眸,屏息待定。她聽見身後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柳長老像是不打算給她摁了。

沒過一會兒,那隻手重新回來。

越長歌沒有太多心,而是繼續享受著,直到——她總感覺自己的背上貼了個柔嫩的軀體。

她愣了一下,回頭看過去。

不知何時,柳尋芹已經靠在她身上。腰帶散了,鬆垮垮地披著,像是青雀的羽毛一樣垂落,她被籠罩在衣裳裡,更顯得整個人玲瓏秀美。

柳尋芹看著她,姿容平靜,問道:“還需要繼續嗎。”

見越長歌一時沒反應過來,柳尋芹鬆開了捏著衣領的最後一份力氣。她不知何時順利地跨坐在了她的腰上,卻並未如頭一次那般居高臨下地壓迫著她,而是前傾著身子慢慢伏下來,最後靠在她的頸邊。

心跳聲震耳欲聾。

“試試。”她放鬆了身軀,閉上雙目。

越長歌的手撫上她的臉,又描過她的唇,柳尋芹沒有偏頭,甚至算得上是溫順地將自己送了過去,方便她做一切想做的。

她枕在越長歌的掌心,抬起那雙剔透的眸子,不動聲色地看著越長歌。

越長歌的指尖輕輕一顫,她總感覺現在的柳長老有些陌生,連帶著這幾日的,她成天成日地陪在自己身旁,甚至主動要求做這種事時,終於帶上了一絲似乎已經無可奈何的討好意味。

討好,這兩個字詞從倉頡手裡捏出來時,便從未出現在柳尋芹這樣的人身上。

也不該出現在她身上。

越長歌發現當自己憋著氣保持冷淡時,柳尋芹就會在她身上不斷地加碼。靠近一點點,觀察她會不會複原一些,如果沒有,那就投入得更多一點。

她的關愛像是抖得很精細的藥粉,一步一步加量,全是有籌劃的……通向一個目的,確保她會留在她身旁。越長歌知道自己這麼想不對,但她總是會持續著一個念頭,如果現在自己說“我原諒你了師姐”,那麼這些“過多”的溫柔是不是下一瞬就會全部抽離呢?

她很難不這樣想,畢竟柳尋芹對她的溫柔——這幾日實在陡峭得像是平地拔起來的山峰。

自個不主動折騰她,恐怕永遠也彆想得到這樣的待遇。

越長歌看她良久。

越長歌突然衝她揚起一個笑容,依舊嫵媚動人。她笑得很好看,瞧得柳尋芹愣了一愣。

但隨即,這笑容轉瞬即逝,露出一點尾鋒,柳尋芹這才發覺她頗有些敷衍勉強的意味。

肩膀一疼,人便被推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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