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1 / 2)

再一次醒來時,已是傍晚。

越長歌睜開眼的第一句話是:

“這些事情。你怎的不早說?”

“你早說不就好了。本座至於和你置氣那麼多天嗎?你生來就有一張嘴,你既不用它吃飯又不用來說話,是為了要同本座親嘴的嗎?”

但聲音已落,卻無人回答。

越長歌起身時頭暈乎得很,詫異地向四周一瞥。

此處是自己在靈素峰上的住處,而柳尋芹的身影蕩然無存。

原來不在。

越長歌翻身下榻,又轉回滿是黃金的那間屋子,將暗匣一開,依舊閃瞎了她的雙眼。

她伸出手指,在臉上摸掐一把,心有餘悸地低聲喃道:“還好不是做夢啊。”

正在此時,耳旁忽地飄來一句空靈的話:

醒了?我在藥閣,可以過來。

師姐聽起來又去忙事了。

越長歌這般想著,她一路掠過廣袤的藥田,逛到了靈素峰的藥閣附近。還未靠近,便嗅得一陣濃烈的藥香。

藥閣附近山林秀麗,草木葳蕤,這裡的植株常年被靈力覆蓋,總能生出一些異變。在她用手撥開一些植物時,纏繞的藤蔓俏皮地勾了勾她的手指。

越長歌伸出手,掌心中淡藍色的光暈亮起,那些藤蔓更加歡喜了,一根根蜷縮在她的掌心,似乎在吸食她來自於水靈根的精純靈力,像是根係在喝水一樣。

這麼一丁點靈力,浪費掉並不礙事。越長歌沒有扯斷它們,饒有興致地看著自己的手腕。

有一根喝飽以後,甚至對她撲簌簌地開了一朵小花,還挺可愛。很像小孩子在撒嬌。

可正在此時,那些藤蔓卻警覺了些什麼,紛紛在四周褪去。越長歌抬頭一看,藥閣的一扇窗子開了,柳尋芹站在窗前。

柳尋芹掃了一眼那些異變的藤蔓,“不許造次。”

藤蔓似乎有些依依不舍地,自越長歌的掌心縮了回去,重新盤回樹上,看起來就和普通的藤一模一樣。

柳尋芹又將目光投向越長歌:“進來吧。”

“你在忙嗎~”越長歌:“你先忙著吧,師姐。本座就是特來看你一眼,隨後還有事可做……”

“你的事,是回去數錢?”

越長歌歪了下頭,眼睫毛眨得柔媚至極,“怎麼會呢?你放心,妾身不會卷了錢就跑路的,隻是想去估個價看看夠揮霍多少年呢。我真的,真的——”

那個家夥湊近了來,柳尋芹甚至能感覺到她溫熱的呼吸呼在臉上,仍有一絲淺淡的甜香。

越長歌眉花眼笑:“愛死你了。”

“……”

柳尋芹看著那個無情的女人輕盈轉身,心情好到甚至哼起了小調,似乎迫不及待地想要溜回去。

她忍不住道:“慢著。”

越長歌回頭:“嗯?”

“如果有一天,萬兩黃金與我相比,你會怎麼選?”柳尋

芹麵無表情道。

越長歌仿佛聽見了什麼稀奇的問題,她微微向後仰去??[]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詫異道:“當然選你。天哪,你在想什麼?”

柳尋芹容顏稍緩,剛欲說話。

那個女人又補了一句,直往人心尖上戳:“問渠那得清如許?為有源頭活水來。親愛的醫仙大人,有你的地方就有生生不息的金條,你就是救濟本座於水火之中的源頭活水呀。”

“……”

“真沒辦法。你知道我抵抗不了這個的。”她又拋了個媚眼,在瞧見柳尋芹稍稍抬起的眉尾時笑容愈發擴大。

柳尋芹瞥了她一眼,一把關上了窗。

越長歌收起笑容,回去認認真真清點了一番,不知為何,這個時候才突然有了一種她們已經在一起的實感。但又好像已經與她平淡地過了許久,百年的光陰輪轉指尖,就這樣如一粒灰塵一樣隨風而去。

柳長老這幾日將“失憶”前剩下的事情忙完,從容得好像從來沒有經曆此等劫難一樣。自打她宣布恢複記憶以後,掌門稍微有些意外,但似乎也早就猜到了一半,沒有多說什麼。

靈素峰的運轉在發生了一個小的波動以後,又按照原來的模樣四平八穩地推進下去。

藥閣之內,柳尋芹靠在椅子上,越長歌坐在柳尋芹旁邊,而她們的麵前從高到矮排了三個徒兒。此時桑枝正在可憐兮兮地背書,而雪茶一臉“還好沒抽到我”的慶幸神情,小師妹明無憂垂著雙眼,口中振振有詞,似乎是在偷偷練習。

柳尋芹瞥了一眼二弟子,提醒道:“下一個就是你了。”

雪茶雙目微微睜大,點點頭,眼底頓時失去了神采。

越長歌瞧著雪茶的反應,分外好笑。自打柳尋芹從黃鐘峰走了以後,她峰上那群叫苦連天的小徒兒紛紛跑來訴苦,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表示師尊才是最好的,愈發粘人了些——看起來柳長老深入人心的教育終於讓她們意識到平日彈琴玩鬨的生活多麼可貴。

桑枝背得還算流暢,她在憋完最後一個字,終於小幅度地鬆了一口氣。

正等著師尊開口,但是師尊卻一言不發,隻是在看著她。

那道幽幽打量的視線,停留在她的臉上。桑枝莫名緊張起來,她稍稍低下頭,避開了柳尋芹的目光。

柳尋芹淡淡問道:“那日我昏迷不醒時,越長老讓你救人,你為什麼再三推辭?”

桑枝心裡一突,她頭點得更低了:“弟子水平有限,修為不如師尊,怕……”

“修為?”柳尋芹蹙眉道:“彆找這種推辭的借口,你糊弄一下越長老也罷,還能糊弄到我頭上不成?你的水平可以做到,我完全清楚。”

沉默良久。

“你有什麼想要說的麼。”

桑枝沒吭聲,柳尋芹似乎是在等她說話,但是她也開口辯解不了什麼。室內的氣氛一下子凝重起來,雪茶忍不住盯著桑枝,而小師妹似乎不知發生了何事,輕輕扯了一下桑枝的衣袖。

桑枝將衣袖拽回來,囁嚅道:“

我……沒什麼想說的。師尊想要罰我,弟子願意領受。”

“我沒功夫罰你。”柳尋芹冷淡道:“罷了。雪茶,你來。”

雪茶心頭一突,隨著柳尋芹的抽問,她磕磕巴巴地答了幾句,又思忖良久,又磕磕巴巴地答了幾句,仿佛從石縫裡擠出來的一樣。

末了,她衝那位老祖宗心虛地笑了笑,“師尊,不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