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0 章(2 / 2)

“……”柳尋芹揉著眉心一時沒說話,良久後她問道:“你近日乾什麼去了?我不在的這幾天。”

“養花。”雪茶魂不守舍地慢慢答道。

“當真?”

柳尋芹抬眸看去,雪茶與她的對視瑟縮了一下,又輕咳一聲,“師尊,近日弟子……嗯,黃鐘峰的那隻狐狸總是過來……頻頻騷擾弟子,故而有些分心。”

“難怪啊。”越長歌摸著下巴,似有所悟:“我家徒兒天天晚上不歸家,原來跑去你峰上了。”

“……”

柳尋芹瞥了越長歌一眼。

那個女人露出一個無辜的神情,繞起了柳尋芹的頭發,輕輕拽過來一縷:“年輕人,正常嘛。”

柳尋芹沒說什麼,隻是對雪茶道:“自己的心不亂,彆人豈能亂你。”

雪茶卻突然猶疑地瞅了眼師尊,似乎有話要說。

柳尋芹見她欲言又止,輕輕抬了下巴,似乎是在默許她講。

雪茶磨蹭幾下,弱聲弱氣地問:“……師尊,您捫心自問,難道越長老就一點都沒有亂您嗎?”

“……”

室內的氣氛陷入了尷尬的沉默。

隨著越長歌一聲嗤笑,終於將著異常尷尬的氣氛打破,她掩袖笑得一顫一顫,像是瞧見了什麼天大的笑話一般。她倒也不顧及外人,一把風情萬種地倚在柳尋芹身上,順帶勾住了她的頸脖,活像個成了精的狐狸,湊近道:“是啊柳柳……”

“本座有亂你的心嗎。嗯?”這一聲尾音略揚,酥媚入骨,伴隨著吐息吹向她的耳畔。柳尋芹感覺自己的耳垂被唇瓣輕輕擦了擦。

真是討厭得緊。

雪茶顫抖著閉上眼,不忍看師尊被壞女人褻瀆的這一幕。心道是果然如此,很明顯地,她方才在師尊眼中瞧見了一瞬的空白。

柳尋芹回過神來,她留在暗處的手掐住了越長歌的腰肢,擰著那軟肉似是警告。

越長歌躲癢一般扭了腰,終於直起了身子,不再造次,眉眼含笑。

柳尋芹又對雪茶道:“你如今還年輕,對待這些……有自己的判斷很好,但還是要以課業為重。”

雪茶點頭稱是。

最後一位小徒弟,兼於她那炸丹爐的嫻熟手法,柳尋芹本來沒有什麼期待的。但一番考問下來,結果卻意外地不錯,看得出來這個弟子雖然笨手笨腳又愛哭,但人還是挺勤勉的,哪怕沒有自己的督促也能學得認真,隻是她資曆尚淺,很多東西隻能懂個皮毛,再往深問下去就不能了。

柳長老的心裡終於寬慰了一點,起碼還

有個小徒弟有救。於是她難得誇讚了她一下,結果感動得這個小姑娘眼淚鼻涕一起冒了出來。

柳長老還未高興多久,又開始發愁了。這個孩子如此多愁善感,如若將峰主之位交給她,日後當真能扛下重擔,做到一峰之主應有的氣度麼?

三個弟子戰戰兢兢地告退後,門外稍微發出了一點細微的動靜。柳尋芹雙目不移,她知道那是柳青青,因此沒有做聲。

越長歌卻率先道:“瞧見你了,進來吧。”

柳青青將門推開一條縫隙,她將手中的筆記合上,緩步走了進來。

“有什麼事情麼。”

“沒有,我就聽聽她們怎麼答。”柳青青負著手道:“隻不過柳長老的三弟子剛才背錯了一處,她該換換書了,您卻並未指出。”

“何出此言?”

“從她背誦的內容來看……背誦的《三千丹籙》應是您於早期撰寫的一本,多年後您對於其中‘丹識’這一章有過幾次刪改,顯然是後者的行文更加嚴謹。”

越長歌心裡相當好笑,看來麵前這個小東西的執念的確很重,對於柳尋芹的很多事情簡直了如指掌——比天天扒拉師姐的自己還要勤勉。

柳尋芹一時沒說話,她看著麵前這個丫頭,神色依舊冷淡,但卻稍微流露出些許感慨。

“……你是怎麼知道的。”

“我打小就開始學醫了,看了您的每一版書,早年到晚年,幾經變遷。”柳青青道:“早倒背如流了,背不出來柳良還要罰我……話說,柳長老,其實當年您也是這麼過來的,我們都明白。不是嗎?相較而言,您對她們幾個已經算得上是很寬鬆了,卻還要被誤以為嚴苛?”

講到最後一句話時,柳青青的語氣似乎揚起來了些許。片刻後她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又稍稍平複下來,垂眸道:“我先告退了。”

柳青青走後。

越長歌:“我那逆徒怕是又在為你打不平了。”

“怎麼說?”柳尋芹輕輕撥弄著硯台裡的墨。

“她啊……”越長歌哼笑一聲:“雖是變了些,有些地方還是驕傲的老模樣。覺得您柳醫仙一代心血,全灌給了幾個不如她的草包。這也罷了,幾個小草包還愛磨洋工。那家夥得你默許,在外麵悄悄地聽課,結果越聽越嫉妒,簡直快要麵目扭曲了,這點曾與我傳信訴苦過。”

“這麼說還是過分了些。”越長歌道:“其實你的那幾個徒兒也還不錯的,都挺善良。”

柳尋芹:“我知道。”

她又歎了口氣,“她們的大師姐還在時,我未曾對餘下幾個弟子太過栽培,也沒有這個心力。畢竟全心教養一個徒弟就很難。這都是當年種下的因,所以也怨不得彆人。”

“沒有人怨你。彆總有這麼重的責任心。靈素峰永遠在這裡,不管下一代如何,還能在掌門的眼皮子底下造沒了不成。”

越長歌打了個嗬欠,慵懶道:“那時候還不知道在不在呢,要麼飛升要麼塵歸土。實在不行,我把那逆徒借給你教好了。”

“我說了,不會收她的。”

不出意外,她還是拒絕了。

越長歌早知道如此,師姐總是在一些方麵相當地固執己見。這人像是水中沉澱的磐石,很難為外事所撼。不過她雖然未曾答應收柳青青當弟子,卻也默許了她每日來聽個幾句,默許她去看她煉丹,隻不過從未親自指導過,更不準柳青青稱她為師。

大抵會一直這樣下去了。也挺好。

窗戶被尖嘴叩了幾聲,發出咚咚清脆的聲音。一隻青色的鳥兒跳了進來,跳到越長歌的肩膀上,取下一封短信。

“鶴衣峰發來的?”

越長歌詫異地將其展開,看了幾句,神色微僵,自個兒這段時日滿心滿意都在柳尋芹身上,好像……忘了一件事。

她還答應雲舒塵要給她寫話本子來著。

但她總感覺雲舒塵上次又將她一腳踹進了坑裡。若不是這個黑心的女人過河拆橋——她那點可憐的餘財怎麼會被柳尋芹搜刮走?!

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紙張發出沙沙的聲響,被越長歌一把捏緊。

“怎麼了。”柳尋芹莫名地看去一眼。

“沒怎麼。”越長歌冷笑一聲,“去會會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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