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6 章(1 / 2)

最後師娘將她抱走,隻留下了我。也許她也覺得這樣小孩子脾氣一樣的打鬨實在糾不出個所以然來,於是沒有對著這一件事深究下去。

還有另一件事。後天那位教授我們的新師長就要過來,越長歌如今拜入了太初境的門下,按照規矩自然也是要去的。

師娘正說到擔心她跟不上。

我想著她字都認不全這事兒,從容道:“不用擔心了,她肯定跟不上。”

師娘被我又嗆了一口,沉默片刻後,她卻笑道:“雖然看起來你這個做師姐的如此嫌棄她,但實際上卻還挺了解的。很少見到你這麼了解另一個人。那正正好,你門門功課都出類拔萃,平日學有餘力,此後她師尊會教導她入門,而具體的修行就交給你監督了。好嗎?”

平日我總是習慣儘快將功課完成,因為總要抽出一些時候去研究丹道,並不是很閒暇。現在要把這些煉丹的時光挖出來,分出一部分給那東西——毫無意義的投入。怎麼想心裡頭都有些不悅。

但至少不是“要與她好好相處”一般空虛的話,“監督她的修行”這件具體的事,勉強能夠接受,橫豎也不是我來教她。

彆過師娘以後,我有些心煩地胡亂走著,竟又不知不覺地回到了居處。

從這個角度來看,我的確從小就算得上是一個無趣的人,每日往返於居處與課堂之間,如不是非有要事,不是很願意去一些新鮮的地方。隨便走走竟然也能回到居處。

既然如此,便順著回去好了。

另一間屋子裡,已經窸窸窣窣傳來些動靜。她依舊夾著那掃帚,頗有些不高興地掃著地麵,不過看起來讓她如此低落的並不是掃地這件事。

而是因為我。

瞧她這模樣,興許是傷心到也提不起勁兒玩樂,於是這地終於掃上了正軌。

不過半個時辰,她就有些笨拙地將所有的灰塵都清理掉,地上明明淨淨,終於有了個住人的模樣。我想她瞧著光潔的地麵,終於心情也好了些許。

不過似乎是為了示出“生氣”的決心,她將掃帚一把丟出來,轉身進屋前還格外瞪了我一眼。

我在前部分短暫的人生中學到的第一件有用的事,大抵是從來不懼彆人討厭我。

我沒搭理她,權當她那一眼瞪向了空氣。

掃帚在地上滾了跟頭,慢慢停在我腳邊。我伸手將它拿起來,將它紮緊,又把抽鬆了的乾竹枝也給塞了回去。

她也許是祖上闊過,不知道愛惜東西。

*

一兩天在修仙界漫長的歲月紀年中,渺小得不堪一提。

我無事也不想煉丹看書的時候,就在房內打坐修行,從不挪動分毫。神識鋪開,偶會因為隔壁某個無所事事的活物所擾——雖然我很不想,但短短幾日間,我幾乎已經摸清了她的作息規律。

大抵是一覺睡到餓醒,暈暈乎乎地跑去師尊手下討飯吃,吃飽便悠哉悠哉地晃回來,趴在床上繼續睡回籠覺,隨後

她會在主峰上好奇地溜達,碰見誰都上去聊個幾句。碰到什麼新鮮事物都去戳一戳,碰到旁人練術法也會津津有味地看個半天。看歸看,就是沒想著學。

明明知道自個不識字,卻天真得仿佛全然不知道自己後天要麵對多麼繁重的課業。果然是太墮落了。

臨到清晨,我將靈力歸攏於身,完成了這一次的修行。走下床榻,簡單地洗漱以後,我敲響了隔壁的房門。

“去聽課。”

門內毫無動靜。

我將房門輕輕一推,她沒有落鎖,想來也是心大。昏暗的室內,衝床榻上看去,拱著一個圓滾滾的物什,她把自己縮成團,外麵的被褥像是餃子皮一樣包裹著裡麵那塊肉。

再這樣睡下去,我與她第一次去見前輩就會遲到。為了避免這種事情,隻能強行將她的被褥拽開,結果那餃子裡的肉餡仿佛是會滑動一樣,我摁住一邊,她就會自發滑去另半邊。

實在失掉了最後一分耐心。

我運起靈力拽開被褥,將她周身所有的熱氣也殘忍地一並掀走。

被褥底下露出一個抱著雙腿縮著的師妹。她緊閉著雙眸,眼睫毛抖了抖,憤然睜開目光徑直射向我,才瞪了一秒,又轉臉埋向床板,似乎還是不能接受現實,“好冷的。”

“都什麼時辰了。”我將她的被褥丟去一邊,“你該動身,和我一起去主殿。”

“太冷了外麵。”

“冷就多穿點。”

我將昨日師娘贈給她的一件厚絨帶毛的外袍拿了過來,順手甩在她的身上。她被砸得又一激靈,然後又讓人頭疼地將自己團進了柔軟暖和的皮毛裡。

“為什麼這麼冷的天,那個人也要過來呢?”她委屈地問。

那個層次的修道之人,隻要身體沒什麼問題,恐怕並沒有什麼冷熱的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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