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1 / 2)

“憑什麼?!”

未曾想到她腦袋一扭,自我掌心下滑過去。抬起一雙眸子,又是用力地眨了眨,眉梢豎起:“你都這麼對我了,還要我聽你的呢。”

本來她沒這一問,我還覺得我的這句話不甚嚴謹。隻可惜她一問,我頓時想起了那些提著她認字讀書、指導她生活起居的莫名任務,一下子這個要求也變得合情合理起來。

既然我無法避開她,也不得不教她點什麼,在此期間浪費的精神與心態上的損失無人償還……那麼她理應該乖一點,學會聽我的話。不是麼?

她豎著眉梢緊瞪著我,我也盯著她,兩道都不怎麼退讓的目光抵上,最終我一動不動,依舊直視著她,而她卻稍稍挪開了目光,悶氣道:“那你不能不理我。我是說——哪怕你想和我吵架,也不可以裝沒聽見!”

“可以。”

我言簡意賅的回答了她,不帶任何一絲猶疑。反正在平日不想搭理她的時候,還是被她千方百計地撬開了嘴,煩不勝煩。

她滿意了,頭頂還撐著碎雪,臉上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隻是這笑容還未真正綻開,鼻子又一縮,再打了個噴嚏,整個人幾乎都快往後挪上一寸有餘。

“好啊,那現在我應該乾什麼?”她見我仍然一動不動,便眉梢一挑,歪著腦袋問道。

我端著她的下巴扶正,那裡已是冰冷一片:“應該回去換衣服。”

好不容易將凍僵得似個木棍一樣的師妹搬回了屋內,讓她暖和一下。順便我也脫下了外出的行頭,隻餘下單薄的一層貼身衣物。在蹬掉腳邊的鞋靴時,我在心底歎了口氣——也不知道嚴嚴實實出去一趟在雪地裡滾了幾周而又回到了老地方是為了什麼。也許是為了越長歌,但很難說清。

如那天一般,她還是去泡個澡暖和暖和,興許是知道洗完以後我會逼著她寫功課,於是她又開始磨洋工,寧肯趴在木桶的邊沿瞧著我發怔,也不願意出來麵對現實。

我走過去一探,水都快涼了,遂一下子將她拽起身。

真是幼稚。

為了避免浪費光陰,我決意將她拎回我房間寫。這樣她可以得到督促,而我終於能靜下心來煉丹看書,雖說一心二用並不好,但似乎已經是最能妥協的法子。

她卻因此顯得格外興奮,頭發毛還濕潤著,雙眸倏地如星火般亮起。一手挽著我的胳膊,很是親昵道:“你不是不讓我過去的麼,怎的這會兒又如此識相啦。”

不得不說,她的用詞實在讓人不喜。我拍掉她過於靠近的手,沒什麼憐憫的,一把將她摁在了我的書桌前。

她扭著腦袋這裡看看,那裡瞧瞧,似乎又有很多話想要說,而對於即將要做的事毫無興趣——她總是有說不完的話,我悉數將其堵了回去。

“專心寫。”

我搬開椅子坐在另一旁,為了避免相互影響,與她隔得很遠,將一個精巧的小丹爐挪過來些許,隨後從一旁的櫃子裡尋出幾種不同味道的藥材。

才剛剛點燃火,餘光便敏銳地打量到她偷眼看過來的視線,被我發覺以後,她露出一個狡黠又心虛的笑容,立馬乖乖地轉過頭去。

我又挪回視線,盯著暖融融的丹火,不自覺,又在心中歎了口氣。

自從遇見了她,我歎氣的日子變多了。

還沒把地方坐熱,遠處又傳來一聲:“柳尋芹,我不會寫。”

“先畫符。”

“描完了。”她將那幾張黃色的符紙撚起來向我揮手絹似的動了動。

我一麵盯著火候,一麵迅速走過去幫她答惑。拿過來一看,越長歌的字簡直寫得不堪入目,活生生演繹了什麼叫做狗爬式,讀得讓人眼睛疼。本是想讓她好好寫的,但轉念一思,她習字也沒幾日,這般進度已經稱得上可喜。

“……”

“你上課,真的聽講了麼。”

讀完以後,我問出了我的感想。

“聽……也不能算沒聽的!”

“不算?你都學了哪些。”

她咬著下唇,驟然迎上我的目光,似乎被我逼到了,又羞赧地低下頭來:“前輩眼睛下有一顆痣。脖子上有一顆,肩膀上也有一顆。”

“越長歌,關注這種事情對你有什麼啟發麼。”

“嗯……”她臉頰邊微紅,聲音愈發害羞:“我覺著很好看,比較喜歡肩膀上紅色的那顆痣。我想要是我也長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