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2 章(2 / 2)

“……”

我有些疲憊地放下她的功課,坐在一旁瞧著她不說話。敢情她今日在那兒目不轉睛地坐了半天,就曉得了這麼件無關緊要的事。

她似乎已經極為心虛,揉了揉自己的臉頰,“她講得太玄乎了,我聽不懂嘛。又不能去彆處玩,隻好、隻好看著她人。”

“我給你重新講一遍。”

她立馬點頭,很柔順地往旁邊一靠,正巧靠在我的懷裡。我的腰身一緊,不由得蹙眉道:“剛才和你說什麼來著?”

“哦。不能靠人。”

她有些不利索地直起了整個人,隨後又仿佛發現了什麼似的,一手將我的頭扳過來,得以讓我猛一下靠在她的肩膀。彼時我正瞧著她慘不忍睹的功課,思索著從哪一個地方講起,結果卻因此失了重心,僵硬地抵在了另一個人的身上,陌生地感受著體溫傳來。

“那你靠我。”她眯起眼睛笑了一下,我能聽見她頸部血脈因為發笑而跳動得快了一些。

“……不行。”

我把她寫的幾張薄紙握成卷,一手向上拍去,正好敲準了她的額頭,發出“啪”地一聲脆響。她有些怨念地揉了揉額頭,最後這才安靜地坐在一邊,聽我將白日師長所授再廢話了一遍。

我的師妹雖說不怎麼聰明,但的確不笨。隻要有人掰碎了喂給她,她多少能吃進去兩口。隻是若讓她自個來,臀部便如同長了刺一樣,在凳子上坐不安生。

如同習字,連白日師尊考驗她,都得誇幾聲進步驚人。她向來很願意用言語來抒發自己的好惡,與

“說話”有關的事兒,她也許都算擅長,近來偶爾能聽見她文縐縐地念幾首小詩。

隻是聽課一事,對於那些玄妙論理——她之前聽不懂,而後我教了她幾日,慢慢適應了些許,也便聽得懂了。隻是那聲音仿佛有魔咒似的,師妹自從聽懂了課,便是漫長的瞌睡的生涯的起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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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卻要去上一些譬如符籙煉器之類的課,每日還要聽師尊講經。

也許在先前已經積攢的困意,到底是被師長的美貌支撐了下來,艱難而勉強地度了過去;而一旦坐到春秋殿瞧見那位愈發囉嗦的老頭以後,她雙眼不自覺地合上,睡得一塌糊塗,晶瑩的口水絲一伸一縮地,隨時都要顫顫巍巍地飄在我身上。

每次飄過來時,我總是精準地將她捅醒,那蜘蛛絲一般的玩意兒頓時隨著她一激靈縮了回去。

隨後她會茫然地抬頭望著師尊。比較有趣。

隻是今日我未曾顧看著她,而是望著身旁一個空缺的席位陷入沉思。

而今日她也沒有打瞌睡,因為心思根本不在師尊身上,故而半點也不困,目光同我一道射向了身旁。

她奇怪道:“雲雲呢?”

這聲音雖說小,但在大殿裡一回蕩也聽得清。

師尊竟然真的停下講經,歎息道:“前幾日她落了水,身子一直不怎麼利索,聽你們師娘說咳嗽得厲害,這幾日欲要放她去休息,結果偏不當回事,昨晚修行時太過拚命,今日清晨又起了高燒。諸位要引以為戒,不管在何時,都不能因著修行不顧身體。”

“請大夫看過了麼。”

聽起來是雲舒塵會乾出的事情。我忍不住插了句嘴,不知為何想起了那天她被凍得蒼白的嘴。

那家夥的體質特殊,堪稱風一吹就倒,更令人頭疼的是也不知為何,她總是喜歡在修煉時將自己逼上絕路——不走到極致絕不罷休。永遠在向前拓進,仿佛有什麼東西追著趕著她一樣。

可是她的資質也很不錯,應該不會在意“勤能補拙”這件事,不知是經曆了什麼才養成這樣的習慣。

正想著放課以後去瞧瞧她的死活,身邊卻有一處衣裳被牽了牽,扭頭過去,我對上越長歌帶著震驚的神情。

她悄然問我:“高燒是什麼病?嚴重麼。”

“分情況,有時自愈,嚴重致死。”我淡淡答。

她似乎完全忽略了“自愈”兩個字,震驚的神色改為傷心欲絕:“啊?這麼嚴重。”也許是想到這個結果不是很能接受,她的嗓音逐漸揚高,兀自崩潰道:“可是……可是幾天前她還好好的。怎麼會這樣呢?是……是我的錯,我打翻了船,可我隻是想玩,不想害死她的。怎麼會這樣呢?雲雲要是死掉了我就再也看不見她聽不見她的聲音不能和她聊——”

一時整個大堂都充斥著師妹撕心裂肺的哭聲。也許雲舒塵也不會想到,在很多年前,曾有一個小師妹為此放聲哭著,稀裡糊塗地為她流了幾麻袋的眼淚。

“等一下,你雲師姐還沒死。”

師尊與她大眼瞪小眼,終於忍不住猛咳一聲,打斷了她的過於澎湃的情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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