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8 章(2 / 2)

此後越長歌似乎變本加厲,白日不著峰,晚上也不著峰。每每師尊遇到要緊事,還得先派個人把她從外麵揪回來。她與九州各道的朋友混跡於天下各處,聽大師兄說偶爾在江邊逮到她,偶爾從酒樓逮到她,總是從美人堆裡撈起她,那些日子聽起來很瀟灑,她的同夥三三兩兩換了一個又一個,也不知她是否真的如意。

我日複一日做著自己的事,恍然不覺時光在指縫流逝。煉丹時有專心,少許時候也有走神。也許是習慣了一些喧鬨的東西在,如今她跑去鬨彆人了,略有些不適應。

再往前一瞥,書桌上還壓著她亂描的畫,新買的納戒丟在我這邊又忘了拿。

很讓人頭疼。

雖說與她正常共處的最後一年略微有些冷淡,但是總體上是和平的。

新一年,又到了秘境考核的時候。

越長歌瞥了我一眼,隨後站在了我的身邊。時隔幾個月以後,我的衣袖再此以熟悉的力道被拽了拽,側過頭,對上一雙顧盼神飛的眼睛。

她挑起眉梢:“走吧,柳尋芹。”

我挪過眸子,“知道了。但願你這此彆如以往那般。”

“怎麼會?這一年我修行有很努力的。哪怕在外麵玩也未曾落下。”她道:“總之不可能落後你太遠,彆成天擺出一副瞧不起我的模樣。”

我在扭頭走過

她時,在心底輕微地笑了一下。不知道為何,覺得她這種莫名的攀比心理挺有趣的。

*

“師姐!!!不要!”

背脊上傳來一陣劇痛,幾乎要砸踏了腰身。我朦朧地聽見耳邊響起一聲炸雷似的淒然喊聲,喉頭的鹹腥咽了幾下沒吞進去,到底是從嘴角滴了出來。

這一次下秘境屬實失策了,不該跟著越長歌亂走的。

正踏上一塊山石時,我與她便感覺腳下動了動,再是一場驚天動地的地震——誰知道這座山石吸納天地靈氣過多,竟然也能憑著一顆石頭做的心成精。

碩大的石妖全身站起高達百尺,遮天蔽日,一個腳印一個深坑。它行動雖然遲緩,步伐卻能跨很遠,要攆我們米粒大小的兩個人異常容易。

石妖在身後咆哮,甩下一片巨石,直衝著越長歌而去。

在此電光火石一刹那,我見她躲閃不及,隻得以身作擋,將她一把摁倒在身下。

這一塊石頭砸得斷裂,碎在我的身旁。我聞到了嗆人的塵灰,忍不住咳了一下,又不知道自己吐出了些什麼,總之讓越長歌倒吸一口冷氣。

她仰躺在地上,雙眸徹底睜大,裡頭盛滿了破碎的淚光,活像我要死了一樣。托她的福,要是少跟她待在一起——我興許還能多活幾年。

“師……師姐,”她小聲嗚咽道:“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你,你……吐了,好多血……”

我伸出手,五指並攏,忍著因為劇痛產生的顫抖,覆上了她的唇:“彆說話。彆哭。”

下秘境本就存在風險,雖說儘力會避免弟子死亡,但秘境的情況瞬息萬變,誰也不能保證一定平安歸來。這也是師尊每次都會詢問我們的意見再派出弟子參加的原因,從未強迫過大家。

上一次是我們運氣好,遇上的妖精都不算窮凶極惡之輩,隻是討幾粒丹藥。

也許是這樣給越長歌留下了錯誤的認知。

但此時計較這些,已是沒有意義,還不如儘快脫險。

我的雙手摁在越長歌腦袋兩側的地麵上,能隱約感覺隨著山石震動引發的顫抖。

一陣弱過一陣,隨著它的離去減輕了許多。

我深吸著空氣,喘息著忍耐著疼痛,一麵稍微拱起了一點腰身,將身上斷裂的石頭抵開。

終於從廢墟底下爬起來重見天光時,這才長出了一口冷氣。我感覺腰肢一軟,隨後力氣透支,跌入一個溫熱又讓人安心的擁抱。

她似乎很想緊緊抱我,但手又不想摁在我背後的傷上,因而顯得無所適從,慌慌張張地抱了一陣,最後摟住了我的腰。

“彆擠我了。”我有點沒力氣罵她,隻能溫和地道:“拿藥。”

她醒悟過來,去摸我的指尖,連摸了好幾下,正當我心想怎的如此磨嘰之時,她有些緊張道:“師姐,你的納戒剛才跑丟了,不知道落到哪裡去。你這模樣,今年不能繼續了。”隨即語氣又哽咽起來:“不要了,這獎勵誰愛要不要,我們回去好不好?”

納戒都甩丟了?我心中頓時生出一種不好的預感,勉強抬起手朝腰間碰了碰。

果然禍不單行,剛才連腰間帶著的傳訊於外界的令牌都丟了個乾淨。而因為我與越長歌同行,是以一隊隻發了一個。

可是若再往來路尋找,那隻化神期的石妖還在惱怒地遊蕩著——我實在沒信心再被它捶個幾下還能站起來走路。打不過,隻能躲避,在此刻冒險並不是明智之舉。

“要回去……也得先找到出口。或是聯係上彆人。”

我一麵緩緩運功愈合著自己的傷口,逐漸冷靜下來。隻是剛才那一下被砸出了內傷,一時半會兒L很難好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