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0 章(1 / 2)

我能記起來的東西不算多了,也許是在刻意地麻痹自己,對她在此之中的反應,反而不甚清晰。

她的抽泣聲有些可憐,最後漸漸平息了下去,轉為一些變了調子的輕哼。

“師姐……柳柳,”她胡亂地咬著我的肩膀,顫聲道:“你這樣對我,你喜歡我嗎……”

如同魔咒低吟一般,她的聲音變得搖搖欲墜,“抱我……抱緊我……這是什麼感覺?師姐,我很害怕。”

黑暗之中,她殷紅的唇瓣緩緩開合著。那雙嫵媚又漂亮的眼眸凝視著我,半晌又陷入迷離,抱我卻愈發地緊,語氣祈求道:“親親……我。”

我垂下眼睫,避開了她的目光。

肩膀那一處咬的愈發緊。

我感覺她後來又哭了很久,幾次想要中止靈力的交融,卻被我依依製止了回去。

“吻我。”

一連很多遍,我最後空出一隻手來,捂住了她的嘴唇,聽著她驟然激昂憤懣地嗚咽聲,克製地不再去聽,不再去看,哪怕在此刻依舊保留著一種麻木的清醒。

掌心被咬得鮮血淋漓,先前肩膀上也深刻了一個牙印。

腦中盤亙的一個念頭,我在救她,我隻是在治病。隻是在治病,正如我往日修習的醫道一樣。

我閉上眼不去聽這種蠱惑。

她的聲音一遍遍響在耳畔,大多是勒令我去吻她,最後一句似乎已經陷入燒成灰燼後的絕望,“……我恨你。”

她已經因為毒素攻心暈了過去。自從越長歌不再掙紮,我的雙修便順利了許多。雖說是我在救她,但那熟悉的且令人安心的水靈根的氣息縈繞在我的周身,同樣也納入我的體內,引發令人四肢百骸的悸動,像是春風又像是脈脈的水流,讓人頭皮發麻。

滿眼是殷紅唇瓣,因為她提醒太多次了。我的目光定在那裡,而手上隻保持著必要的接觸,沒有碰到彆的地方一絲一毫。

也許是她中的毒流轉到了我的身上,腦子不甚清醒,視線再次放大而回攏。

洞內靈光隨著修行的進度忽明忽暗,一次又一次地明滅,石洞外麵下了暴雨,雷鳴閃電交錯。

在最大的一次雷聲轟鳴,我的雙耳幾乎震得聾掉,像是破境之兆。

此後渾渾噩噩過了一夜,待次日醒來,洞口天光大亮,淅淅瀝瀝的小雨還在下著,每一塊石頭都琢磨得發亮,而洞內異常地陰冷。

我自地上緩緩坐起來,借著光去探查越長歌的情況。她還在睡著,頭發散了,衣衫被我昨日情急之下扯破了一截,臉上淚痕早就乾涸。

脈象平穩,呼吸均勻,情況應當已經穩定下來。

我放了心。

也許對於一個十六歲少女而言,委身給一個並不愛她的人有些殘忍。但顯然丟了性命是一件更加殘忍的事情,兩權相較取其輕。我的理由也同樣正當。

我隻是在救她。我在心底對自己這麼說,僅此而已。

隻是在靠回原

處時,我卻瞥見了她衣領子處淺淡的痕跡。隻露出來的那一段皓白的頸脖。

這麼一眼,就此僵住。

在我的凝視中,瞧見她卷翹的睫毛動了一動,憔悴地抬起來,盯著我不說話。

氣氛在此一刻很是尷尬,空氣幾乎靜到窒息。我低首錯開了她的眼神,攏好自己的衣物,指尖摩挲著一小塊。又覺得這樣終究不是個事,於是重新抬起頭來,儘量冷靜地開口:“還覺得有哪裡不舒服麼。”

越長歌神色懨懨地,盯著我就是不說話。

師妹很少這樣安靜。我曾設想過她醒來以後的許多種做法,也許是衝上來咬人,興許是同我罵架,亦或者是重新哭過一場。無論她是何種表現,我都在心底裡做好了準備。但唯獨沒有料到,她有些失魂落魄地縮在原地,安靜得活像是了無聲息一般。

我的目光落在她的嘴上,在心底想著何時開口。但又有些不忍直視,隻能佯裝冷靜地道:“休息好了,我們待會一起去尋出口。今日以後秘境就會合攏,要趕在這個時間之前出去。”

她微微側了下頭,閉上眼睛重新靠在石壁上,蜷縮了一下自己的身軀,“我那裡好痛。”

我正在想辦法把八瓣幽蘭挖出來,好移植回太初境。土才翻了一半,聽她這麼說,又直接地觸動了一些混濁的回憶,罪惡感讓我有些挖不下去,隻好將掌心平覆在土地,清淡地嗯上一聲:“回去上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