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2 / 2)

“辟穀歸辟穀,你總不至於把嘴也辟沒了。這麼大塊的肉吃多了膩,我吃不完。給我吃!”

一塊紅豔豔而又油膩的肉遞到了我的嘴邊。能嗅到濃鬱的肉香以及鹹中微甜的鮮味。

“不是要帶走麼。”

我道:“你還要分給她。”

“那可不止帶上一份了。我喜歡的姑娘很多,怎麼分得完呢?”她展眉時輕輕一笑,又揚起眉尾,筷子夾到我嘴邊一動不動:“你也勉勉強強算是吧。就近。”

什麼叫做“也”算是?我儘量克製住自己過多的想法,轉而平靜地看著她。那張臉孔成熟了許多,眼底也算有了些閱曆,我愈發琢磨不清。

隻是她這話聽著好像也沒那麼恨我。也許那件事情,到底是無疾而終地過去了。

我含住了她的筷子尖,味道是不錯,但很油膩。

她勾起唇角,目不轉睛地盯著我:“你吃的好斯文。在我麵前也這麼拘束啊?還是在介意我之前說過的話麼?”

心中的雙耳在此刻頓時支愣起來,想聽她說什麼。

“你知道我氣性偶爾大,但忘性也大呢。有句話怎麼說的,隻恐雙溪舴艋舟……載不動,許多‘仇’。一件事你讓我像你這樣載個一百年的,那指定不能。”她歪著頭看我。

“越長歌,那個字是離愁的愁。”我道。

她稍微一愣,又繼續笑開,下一刻騰地變了臉,故作惱怒道:“這能怪我?還不是你有始無終?說好的以前教我詩詞,結果教著教著人先不見了!”

“但我不是一直這麼沒文化的。這是意外。”她的聲音輕下來,不知是在解釋什麼:“我最近嘗試寫點什麼,寫的話本子雲舒塵看了都得說一句文辭優美。”她又笑了:“有機會給你看。”

我剛想說我不愛看話本子,話到嘴邊心想也確實如她所說,不必這麼掃興。於是改為了:“你缺藥麼。”

她似乎是沒想到我會這麼問,愣了一下:“啊?”

“……”這麼說話好像有點突兀,我從納戒之中掏出一盒丹藥,放在桌麵上,以指尖推了過去,“平時常備一些,會安全很多。各類的都有。上頭寫了種類名稱,方便辯識。原料比較貴重,最好不要送給彆人,留著給自己。”

“這……這麼多?”她打開來一看,錯愕道:“你是生怕我死了呢?”

“不,也有助益修行的。”我垂眸盯著那盒丹藥,回憶了一下:“知道你渡劫順利,但也不能每次都掉以輕心,算上大小境界,所以幫你提前煉了一些,夠你比較安全地突破到大乘期了。以後不用去下秘境拚命。”

“師姐,你是特地給我煉的嗎?怎麼感覺準備了很久……”

“平日閒暇時煉的,本就是愛好。”

“你的愛好。”她抖了一下,“聽起來有點累人。”

她連上丹藥課都能無聊得睡著,對於越長歌而言的確是極累的事。

這是我難得的與她較為和諧的相處,好像那段漫長的時光之中,也就剩了這麼些底子。禁不起一說。

我們之間的隔閡水到渠成的消失,聽上去有些離譜。但也許當時是對的,對於越長歌來說,她的忘性足以讓她磨滅掉許多恨意與惱意——她大體上總是記著彆人的好,忘掉許許多多的不高興。這點讓人羨慕

越長歌能來找我,興許是百年的記憶磨損,到底讓她已經放下了那件事情。我未曾放下,但此時卻如同憑直覺揪住了不應該放開的什麼,難得裝了回糊塗。

又是一年年地過去,我們三言兩語地聊著,慢慢的話又重新多了起來。她會和我會閒聊,偶爾開玩笑,也因為意見不合打架過。隻是到底不似小時候那般親昵隨意,雖說越長歌的性子如往常惡劣,由兒時的騷擾改了長大後的撩撥,時不時會有一些曖昧的舉動。

但我知道做不得真,畢竟若真的將她拖上床乾些什麼——我估計她又會哭。

日子就這麼稀鬆平常,含著一點遠望地過下去。僅我們二人之間,再也未曾起過太大的情感上的風浪。但有些東西,在時光長河中從未被流水衝走,磨掉了表麵的浮沉,所留之物終於讓我逐漸定了心思,試圖去做些什麼。

自然,這都是後話了。

“柳長老~”

這一聲叫得柔和輕佻,熟悉的聲音,恍如隔世。

不知不覺有一日始才料到,原來我與她是兩峰峰主,宗門之中的老前輩,再也不是昔日青澀歲月中的那片影子。

流光拋人,快得讓人心驚。

原來從和她相識起,已有這麼多年了。

麵前的女人扒著我藥閣的門,探出半邊身子來。

她的容顏在逆光中稍顯朦朧,但笑起來還是一慣的風采過人:“又在自閉嗎柳長老?”

“什麼事?”

“手上割了道口子,疼死了。”

“又是不用看也能好的那種嗎。”

“不。”她衝我豎起指頭,“這次比上次長了點兒,這藥是非塗不可了。我進來咯?”

(《師姐在上》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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