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詛咒鏈 鏡子(2 / 2)

沈歡歡搖頭:“還沒來得及,也不知道她孩子是不是在這家醫院治的病。”

薑厭:“應該在。畢竟向南枝就是這家醫院的醫生,她能給她女兒安排最好的醫生與病房。”

程光雲裡霧裡的,他現在缺失的信息太多,完全跟不上幾人的邏輯:“你們在說啥,乾嘛查這個,要查誰的就診記錄啊?”

薑厭懶得多說,沈歡歡想著程光怎麼說也是薑厭的師弟,於是大致解釋了幾句。

程光目瞪口呆:“你傳我,我傳他,他傳她?這期這麼複雜的??”

沈笑笑戳了戳程光的脊梁骨,嘟嘟囔囔:“可不是嘛,這都是我姐和薑厭姐發現的線索,你彆到處亂說啊,尤其是林鑫九,他脾氣太差,才不和他玩。”

程光舉手發誓:“我也不和他玩!”

...

因為沈歡歡先前已經要過一次醫院的就診記錄,所以這次去連警察證都沒出示。

厚厚的一遝文件,沈歡歡接過後就開始飛速翻閱,一一比對著卷首上的日期。

李程十四號,張小粱十六號,所以向南枝的孩子的就診日期應該是十月十五號。

就在沈歡歡認真查找的時候,靠譜的警局同事戳了她。

「歡歡,你讓我查的東西找到了~」

沈歡歡趕緊回複:「在呢。」

對麵見她在線,當即發來了向南枝女兒的名字。

連帶著還有母女倆的信息。

「向南枝,38歲,畢業於A大王牌專業,婚後育有一女。她在五年前離婚,女兒歸她,叫左念晨。」

「十月十五號清晨,向南枝因為工作到淩晨,回到家時精神有些恍惚,她在準備送左念晨上學時晃了神,結果女兒還沒上車就發動了車子。」

「左念晨被她軋進車底,重傷,經救治後雙腿截肢,但保住了性命。」

沈歡歡瀏覽完消息,停止了翻找文件的動作。

已經不用查了。

左念晨既符合被母親失職所傷,也符合重傷後痊愈。

就是夾在李程與張小粱之間的人。

薑厭順著沈歡歡的目光看去,嘖了聲:

“沒問題了,十四號的李程,十五號的左念晨,十六號的張小粱,這部分的詛咒鏈出來了。”

沈歡歡:“那我們現在再去查什麼?”

“查向南枝為什麼把詛咒傳給何漱玉嗎?”

薑厭:“這個不用查。”

沈歡歡:“嗯?為什麼?”

薑厭示意她繼續看手機屏幕,沈歡歡輕輕眨了下眼睛,看回自己的手機,不過幾秒,她的手機就傳來叮咚一聲。

聊天界麵,又跳出來兩條新的信息。

——「剛才忘了提。」

——「一周前的傍晚,左念晨因為操作不當,在洗澡時觸電身亡,年僅十一歲。」

沈歡歡愣住了。

薑厭掀起唇角:“所以不用查啊。”

“向南枝就是張添的出軌對象,你說她為什麼把詛咒傳給何漱玉?”

...

無非愛恨情仇。

向南枝收到短信後,選擇了張添的妻子,也就是何漱玉作為轉移詛咒的對象。

詛咒成功轉移後,張小粱便因何漱玉的失職在歸家途中被醉漢攻擊,右眼失明。

但張小粱也逃脫了死亡。

何漱玉身上的詛咒又傳給了誰呢?

這個詛咒鏈難道無窮儘了麼?

當然不是。

薑厭想著604那兩麵高矮懸殊的鏡子,已經想清楚了整個事件的順序。

沈歡歡仍然皺著眉:“我有些亂,向南枝為什麼是張添的情婦?你中間好像跳了幾個邏輯,我跟不上了。”

薑厭還是很有合作態度的,解釋的聲音雖然平淡,但並沒表現出不耐煩。

“已知張小粱沒死,何漱玉必然把她身上的詛咒轉移出去了,你覺得她轉移給了誰?”

沈歡歡下意識道:“肯定是最適合轉移的對象。”

“比如?”

“比如她討厭的人,或者好騙的人,甚至是她的朋友。張小粱生死攸關,何漱玉選擇的時間不多。”

薑厭勾了下唇:“明明有一個最適合的人,你怎麼沒提?”

沈歡歡的表情有些茫然:“誰?”

薑厭問她:“何漱玉她有母親吧。”

沈歡歡查過資料,下意識點頭:“有,身體很健康。”

“既然如此,何漱玉救張小粱最便捷最迅速的方式是什麼?”薑厭自顧自道:“難道不是把詛咒傳給她的母親,然後她自己去死嗎?”

沈歡歡的瞳孔顫了顫。

薑厭淡淡道:“被詛咒的對象根本不會受到任何影響,死的是她們的孩子。所以何漱玉把詛咒傳給自己的母親,既不會傷害自己的母親,也不會傷害彆人家的孩子。”

“除了自己要死外,兩全其美。”

【???】

【?好家夥,從沒想過的方向】

【這似乎並不很難想,為什麼我沒想到…】

【我也,我下意識想把詛咒轉移向外…】

【但何漱玉不是沒死嗎?薑厭這句話立不住腳啊。】

沈歡歡也想到了這點,她遲疑道:“如果是這樣,何漱玉十月十七號那天為什麼沒有出事?”

薑厭搖頭:“她出事了。”

“還記得604屋子那兩麵鏡子嗎?”

沈歡歡點頭。

“604房衣櫃裡有何漱玉的衣裙,從長度來看,她的身材十分嬌小,”薑厭認真道,“而那麵擺在一米九高處的鏡子,連我都要踮腳才能照清臉,更何況不到一米六的何漱玉。”

“一對恩愛夫妻,如果身高差距有三十多厘米,鏡子又很小,你覺得鏡子應該怎麼擺?”

“擺在妻子身高合適的位置,”沈歡歡回道,“按照常理,女生的護膚程序比男生複雜得多,墊著腳的疲憊程度與站遠點、稍稍彎腰的疲憊程度完全不能比。”

薑厭:“我說過,在張添心裡他出軌與愛妻子並不衝突。”

“所以他鏡子為什麼這麼擺?”

沈歡歡想了想,不確定道:“…因為何漱玉不用這麵鏡子?”

薑厭點頭:“對,因為她用張小粱那麵矮鏡子就行,因為她站不直,因為她踩椅子都夠不到高的那麵鏡子,因為她根本就無法去踩椅子。”

“她殘疾了。”

彈幕緩緩飄過一連串的“????”

【???】

【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我跟不上了???】

薑厭給出一個假設:“如果你提前知道你馬上會因為母親的失職死亡,那你一定會認真防範所有可能性。如果足夠聰明,甚至可以故意設計出一些缺口,既滿足導致死亡的條件,又能提前做好準備。”

“我懷疑何漱玉做了準備,於是身體沒有遭受致命危機,但詛咒機製努力讓何漱玉接近死亡,這表現在她過於嚴重的精神疾病,具備高攻擊性,經常自殘,逐漸喪失身體的控製權,達到另一種模式的死亡。”

“如果我想的沒錯,”薑厭頓了頓,繼續道,“直到一個周前,這個詛咒都在何漱玉母親身上。”

沈歡歡逐漸想明白了。

“你跟我提過,一周前在何漱玉裝瘋報警的那個晚上,張添正在旁邊毆打他的情婦。如果說那情婦就是向南枝,那她當時很可能正被張添逼迫再次接受那個詛咒,而左念晨的死法完全符合詛咒的內容——她是因為向南枝不在家,所以才拖著殘廢的半邊身子,嘗試自己放水洗澡的,算是因母親的失職而死。”

“而且過電不像燙傷和捅傷,前者死得太快了,向南枝還沒把詛咒轉移出去,她的女兒就已經死了。”

薑厭點了點頭。

沈歡歡輕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沈笑笑撅著嘴百無聊賴地在旁邊聽,看兩人停止對話了,趕忙舉手表示疑問:“那何漱玉乾嘛要隱瞞自己殘疾了呀?”

“而且這瞞得也太好了,筒樓那麼多租戶都不知道!”

“很簡單的心理。”薑厭活動了下手腕,淡淡道。

“從何漱玉把詛咒傳給自己的母親,讓自己代替張小粱受苦這件事來看,她是個公共意義上的好人。”

“一個擁有公德心甚至奉獻型人格的好人。”

“她是準備讓這個咒結束在自己身上,並向把咒轉移給她的人傳遞一個信息。”

——「這個咒失效了,這個咒有缺陷,我的孩子誰都沒害就活了下來。」

——「所以不要再用它害人了。」

*

一旦想通以上這些,疑點自然而然就落在何漱玉一家怎麼就如此碰巧搬入筒樓了。

十月十六號,張小粱被玻璃片捅穿右眼。

十月十七號,何漱玉受傷,張小粱脫離危險。

十一月初,何漱玉有了第一次精神病麵診記錄。

十二月底,何漱玉因疾病發作,砸壞了張添所在高中價值二百三十萬的進口機器。

於是他們一家就此破產,背上八十萬債務,搬入筒樓。

最先的疑點在於何漱玉的殘疾程度。

如果何漱玉隻是輕微致殘,可以正常走路,那她就不會每次在王織花收租時都“恰巧”坐在床上,從來不起身,從來不迎客送客。

薑厭記得很清楚,王織花評價何漱玉此等“不禮貌行為”的時候,表情可謂深惡痛絕。

但假如何漱玉的殘疾程度並不輕微,假如她一舉一動都很可能會暴露她的殘疾,而她又真切地想掩飾住自己的身體狀況......

——那她為什麼要外出呢?

去看病可以說是無奈之舉,彆人問起來,說是摔了一覺或者腳崴了都能說得過去。

但何漱玉為什麼要去丈夫工作的地方探班呢?這有必要嗎??

這根本就沒有必要。

所以何漱玉為什麼寧願找借口,寧願頂著暴露自己殘疾的風險也要去探這個班?

薑厭暫時隻想到一個理由。

——那個機器是何漱玉短時間內能接觸到的,唯一既能導致家裡破產又不會讓家庭徹底一蹶不振的東西,有張添的關係在,學校甚至不會強行要求他們儘快還債。

所以何漱玉要去把它砸了。

何漱玉要名正言順入住筒樓。

何漱玉在探究詛咒起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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